一大早,第二批渡河的人早早集聚在碼頭。


    由於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徐秀才很快清點人數,清點行李牲畜。


    一切準備就緒,徐家村人排隊進船。其中有幾個鄉親站在船上搖搖晃晃,腿軟手軟,拍著胸膛說:“哎呦,嚇死人了,俺好害怕。”


    有不怕地嘲笑說:“嘿嘿,坐船而已,有什麽了不起,有什麽害怕的。”


    不管害怕,還是膽量夠大的,在船老大的一聲吆喝中,緩緩離開,離岸邊越來越遠了。


    徐秀才和程顧卿等人走回營地,再次清點人數,和渡河的人數加起來,一個也不少,心裏長長舒了一口氣。


    對著大家說:“明天到我們渡河了,大家今天安靜地待在原地,莫要亂走。”


    第一批,第二批如果來不及上船,還可以等第三批的人一起走。可明天就是最後一批了,錯過這批,再沒有機會了。


    程顧卿優哉遊哉地躺在鋪蓋上,徐老大他們已經到對岸了。


    程顧卿這兩天的夥食也不用麻煩徐家村的鄉親,直接在碼頭解決。


    中途小二哥還過來,希望徐家村的漢子去搬貨。剩下的漢子躍躍欲試。但都被徐秀才製止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平安,順利,齊人的渡河,還是不要做其他節外生枝的事。


    一天休閑時光很快過去。程顧卿拿起村長專屬的銅鑼,敲了又敲,喊道:“快起床,準備出發了。”


    一番急速地洗漱,大家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到碼頭集合。


    徐家村都是第一班上船。謝漕運說了,這是特意臨時加班幾點,才能讓徐家村那麽早渡河。


    徐秀才和程顧卿自然對謝漕運一番感謝。


    碼頭上熙熙攘攘,今天渡河的旅客也早早在碼頭守候,大家肯定想著,寧願早點到碼頭,也不願意錯過船。


    來接待的小二對著大家說:“來,跟俺來,把行李,牲畜放到大船。”


    徐家村人在徐秀才的指揮下,按部就班,扛著大包小包上船,不用扛包裹的漢子,把馬,牛、驢等牽到停放牲畜的地方。


    隨後一一下船。


    等放好物品,做好標誌,登記好。


    小二哥又對著徐家村的人說:“來,人到這邊坐船,你們小心點,帶好自家的娃,坐在船上,千萬不要亂動,大慶河可深了,會遊泳也不一定能遊回來。”


    徐家村人點頭表示知道了。


    按照指示,一家一戶,在小隊長的帶領下,陸陸續續登上船。一條船肯定坐不下,一排一排的小船整整齊齊排放在岸邊。


    一條船上完,就上另一條船。


    等到有人上完船了。


    程顧卿和徐秀才還在岸邊,一條船一條船地跟小隊長核對人數。等確定真得齊人了,兩人才安心上船。


    一踏入小船,坐了下去。整個人都放鬆了。哎呦,終於能渡河了。


    謝家的小二哥喊了一聲:“時間到了,出發。”


    船老大應了一聲,緩緩地劃起船槳,慢慢地離開岸邊。


    這條船坐了20多人,有些安靜地看著河麵,有些無聊地望天,有些害怕掉入河裏,閉著眼睛,緊緊地依偎在親人的懷裏。


    程顧卿自我感覺良好,最大的意見就是沒有救生衣。本人會遊泳,但程寡婦不會。最怕到時候掉入河裏,發揮不得力,遊不過來。


    旁邊的徐秀才臉色蒼白,閉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抓住船板。


    一看這個就是不敢坐船的。出於同村的情誼上,程顧卿不打算取笑他。


    對麵的是姚地主帶著一家老小安靜地坐在船上。


    程顧卿無聊地問:“姚地主,你們吉慶府有親戚嗎?”


    姚地主知道對麵的程娘子心直口快,為人良善,也不覺得這是秘密,遺憾地說:“沒有,哎。”


    程顧卿明白,看來姚地主也是舍家棄業,不得不逃難的。


    姚地主反過來問:“程娘子,你們到了吉慶府,打算去哪裏?”


    吉慶府隻是第一站,具體要去哪裏,大家都不知道。


    隻聽到南方收留難民,大家就全湧南方了。


    程顧卿搖了搖頭說:“我聽謝公子說了,吉慶府府城是不收留難民的,俺們這些逃難過來的,肯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俺們是泥腿子,肯定會被分去開荒種地。”


    謝清仁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和村長說明白,徐家村到了吉慶府,就會被人安排到偏遠的地方開荒種地,不可能留在吉慶府裏。


    姚地主瞪大眼睛,著急地問:“程娘子,像我這種,你知道分去哪裏嗎?”


    姚地主可不想去山溝溝開荒,他本想著到了吉慶府,先生活一段時間,等安穩下來,就到附近郊區買田地,租給別人種,繼續做地主。


    程顧卿繼續搖了搖頭說:“俺也不知道。最好府城有親戚,聽說如果有擔保人,能留在那。沒有,隻能被官家安排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姚地主,如果有親朋好友,趕緊聯係,替你做擔保,不用被官家亂塞入不同的地方。


    徐家村沒辦法,吉慶府的蚊子都不認識,更何況是熟人。


    當然,徐秀才的夫子也逃難去吉慶府,隻不過,有沒有順利到達,大家不得而知。


    這一路的艱辛,路上隨便死人太正常了。


    就算能順利到達吉慶府,也不能替一整個村做擔保,要是擔保徐秀才還有可能。


    程顧卿有試過,想讓謝清仁能幫個忙,讓徐家村有個好去處。


    可隨後一想,跟你無親無故,隻不過一場相識。


    你幫人看病,人家給你錢。一分一厘,分得清清楚楚。


    實在想不出理由,叫別人幫忙。


    何況貴人就是貴人,等級分明,徐家村根本不值得一提。


    姚地主陷入苦苦的思考。在腦海裏一直拂過認識的人,希望能捕捉到一個在吉慶府的擔保人。


    船慢慢的劃動,不快也不慢。


    船夫順著水流往下劃,等到平靜的河麵,再橫向劃。大慶河不算險峻,河水不湍急。


    程顧卿稍微放鬆。


    時間一點一點過來,也看到對岸的船往這邊來。忙忙碌碌的河麵,旅客安靜地坐在船上。


    慢慢地,對岸的場景越來越清晰了。


    船老大高興地說:“大家坐穩了,咱們快到岸了。”


    聽到這句話,身邊的徐秀才睜開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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