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一個上午過去,眾人無聊地盯著棚子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個不停,聽得人心煩。


    從山頂往下看,逃難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有車的還好,能遮雨,沒車的,穿個蓑衣就上路。甚至有些貧窮的,雨具也無,摘片大樹葉,頂著頭上,麻木地往前走。


    路過的人一般不會在此地停留,這裏沒有任何遮擋物,停下來也要搭棚子。


    可搭棚子談何容易,首先要人有,還要會搭,不具備條件的,寧願冒雨前行,期待幸運之神光顧,能找到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或者走著走著,雨就停了。


    忽然徐鬥頭大拍老腿,尖叫到:“俺的腿沒那麽疼了!”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不疼雖然是好事,你也不用那麽大聲說出來啊。


    徐鬥頭繼續說:“俺估計,明天就會停雨,大家信俺,俺的老腿從未出錯。”


    眼裏冒光,欣喜地看著前方,恨不得立即和下麵的人一起上路。


    村長急速地跑過去,確定和懷疑占半地問:“鬥頭,你說的是真的,你的腿沒那麽疼了?”


    據徐鬥頭說,他的腿越疼,雨越下得長久,不疼,代表很快停雨。比預測天氣的欽天監還準呢。


    有好事的村民問半瞎子:“瞎子,風水堪輿,你樣樣精通,看看明天的天氣如何?”


    半瞎子說的話半真半假,信的會很信,不信的嗤之以鼻。


    半瞎子裝模作樣地走到樹棚子邊緣,仔細觀看天空,一會兒走到這個棚子,一會兒又走到那個棚子,把東西南北每一個方向看過,手指交叉點來點去,閉著眼呢喃。


    不說準不準,但樣子和傳說中的風水大師不相上下。


    忽然半瞎子睜開他未瞎的眼睛,故作高深地說:“俺剛才目觀四周,耳聽八方,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是個陰天,不會下雨。”


    有些不信的村民揶揄問:“明天陰天,後天呢?”明天不下,後天下也麻煩啊,走還是不走,難以抉擇。


    半瞎子揮了揮衣袖,搖頭晃腦地說:“今日已泄露天機,不可說,不可說。”


    馬仙婆翻了個大白眼,鄙夷地低聲罵了幾句,半瞎子還是原來的那個半瞎子,最喜歡說瞎話。


    無論如何,徐鬥頭的風濕老毛腿,半瞎子的半真半假預測,都讓眾人很興奮。


    畢竟每個人都想快點離開這裏,到吉慶府。


    無所事事的村民呆在山頂數過往的人,數著數著,又重新開始數。


    至於娃子想調皮搗蛋玩水,被阿爹阿娘一個大木棍甩過去,玩,啥時候了,還有心情玩。


    玩玩也無所謂,最怕是弄濕衣服,著涼,生病,可害慘家裏人了。


    很快天黑,眾人盼望的雨水還是沒停,不僅沒停,似乎變大了。


    也得虧不是傾盆大雨,如果是暴風雨,徐家村搭的樹棚子肯定頂擋不住,山頂下麵的低窪變成汪洋大海。


    雨沒停,天又黑,徐家村人無所事事,就準備做晚飯。


    村裏已經通知了,晚上吃馬骨頭燉錐栗,想做主食的自己做,不做的就隻喝錐栗骨頭湯。


    中午吃的肉還未消化,村長強烈建議大家不要再煮飯,糧食還是省著吃。


    程顧卿撐著雨傘,沿著徐家村的範圍晃了好幾圈,確定沒有可疑人物才安心。


    不過這麽一逛,衣服又濕了,走入臨時搭建的更衣室,借助換衣服這段時間,偷偷摸摸躲入空間,拿了兩個包子。


    哎呦,放進去什麽狀態,拿出來就是什麽狀態,熱乎乎的,吃起來就香口。


    三五除二就幹完兩個大包子,抹了抹嘴,又塞入一塊糖去味。


    走出來,移動到娃子身邊,一人塞一塊糖,就是隻有甜味的糖,娃子們也吃得很滿足。


    肥團流著口水說:“阿姥,糖,俺喜歡。”


    程顧卿幫他擦了擦小嘴巴,小家夥黝黑黝黑的,長得又胖,摸了摸小肥腿,還比剛逃難的時候粗。


    翠妞啃了一口糖,眯起眼睛,非常有禮貌地說:“程奶奶,謝謝,俺喜歡吃糖。”


    程顧卿摸了摸翠妞的小腦袋,比肥團大幾個月,但隻有肥團的一半,看著就心疼。


    黑蛋偷偷摸摸地把糖藏了起來,想著等妹妹餓了,再給她吃。


    小家夥知道寄人籬下,就算肚子餓了,也不敢吵,別人給什麽就吃什麽,不飽,就喝多些水。


    不能得寸進尺,要做個有眼色的娃子。


    至於其他小娃子,吃到糖後,哇哦哦地叫,歡喜地看著程顧卿。


    外麵的雨,樹棚子的篝火,還有乖巧的小娃子,如果是露營,不是逃難該多好。


    村裏很快就做好大燉湯,香噴噴的熱氣感染徐家村的每一個人。


    程顧卿舀了一大盆給章家。


    章老爺子感激地說:“程娘子,有勞了。”


    程顧卿擺了擺手,不要客氣,你家的馬,給你吃天經地義。


    章老爺子認真地問:“程娘子,聽說你們明天就要啟程了?”


    程顧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如果不下雨,就明天走,大家都想盡快到吉慶府。”


    又把村裏徐鬥頭和半瞎子的預測說出來。


    章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這些說不準,可能明天就不下雨了。”


    外麵濕淋淋的雨下個不停,看著也沒有停的趨勢。可過一晚,誰也無法保證雨依舊下,還是忽然停。


    章老爺子想到自家傷的傷,殘的殘,唯有仆人未受傷。


    明天啟程,恐怕不好走。


    唯一完整無損的馬車上裝滿了糧食衣服等必需品,所以根本沒地方給人坐。


    下車走路,恐怕兩個孫子走不。剛才許大夫又來複診了,說明天還會更疼,建議章家不要亂動。


    如果走不了,也隻能留在此地。


    如果徐家村還在,留就留,如果他們啟程,章家不敢留。


    身單力薄,路上又聽說有劫匪,這些天提心吊膽,幸運躲過,可停留在這,危險會增加。


    章家不願意以身試險。


    章老爺子左右為難。


    程顧卿把晚飯送達,便告辭了。


    章家走還是不走,都與徐家村無關,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非遇到特危險的時候,在有能力的情況下,秉承著人道主義精神,拉一把手,更多的,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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