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才和許川芎把包裹放到推車,跟隨出城的人排隊出城,隻見官差把包裹一一打開,還隨便亂捏,確定沒什麽東西,又看了徐秀才的秀才憑證,才放行。


    下一位排隊的出去的運氣沒那好了,官差特意打開推車上幾個麻袋,發現全是粗糧,惡聲惡氣地問:“哪裏來的,怎麽那麽多粗糧。”


    推車的漢子雙腿跪下,惶恐地說:“這是城裏親戚接濟的,俺住在城外的三門村,今早送蔬菜進城,這是俺的憑證。”趕緊掏出手裏的憑證,祈求地看著官差。


    城裏每天需要從外麵進貨,附近的農人運送蔬菜進城也正常,不過這需要官府憑證,就是特許供應商。


    官差不滿地說:“運進來,怎麽現在才出城門。”一進一出,不準停留,這是官府的規定。


    漢子磕頭緊張地說:“俺家沒糧食了,問城裏親戚借,順便在那敘舊吃個飯,請大人明察秋毫。”


    這時遠處趕來一個穿著靛藍棉布衣服,滿頭大汗的漢子,親切微笑地說:“官差大人,表兄是劉捕頭,此人是我家的親戚,有點事耽誤了,所以出城晚,請多多諒解。”


    說完,輕悄悄的往查貨那官差手裏一劃。


    程顧卿瞪大眼睛,是銀子,光明正大賄賂。


    官差一本正經地說:“哼,下次要注意點,不準在城裏停留。快走吧。”不耐煩地催促跪地的漢子走人。


    男子和漢子低頭哈腰,賠笑地說聲謝謝。跪地漢子趕緊推車出城,男子則諂媚地打了聲招呼,快速離開。


    隊伍又恢複正常,出城的人,所有東西被毫無差別的一一檢查。


    程顧卿看得嘖嘖稱舌,剛才如果不是熟人出現,那農家漢子車上的東西肯定沒收,親眼看到官差正準備搬東西下車呢。


    心裏暗歎,俺那滿滿一推車雜七雜八的東西,如果此刻出城,恐怕也被沒收。說不定人也被當作可疑人物帶走,特別俺這種災民身份,更加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程顧卿不再觀看,快速離開,匆匆趕回李娘子的布料鋪。


    剛到,就被李娘子捉了進去店鋪,直衝衝走後門,走幾步路,穿過一個天井,來到一間寬闊的大廳。想不到店鋪後麵別有洞天。


    鋪子看著不大,但後麵的房子卻大得多了,七八間屋子回字形圍著,正中是個大廳,擺放著桌子椅子還有家神位,看來這個地方是會客吃飯用的。


    李娘子指著程顧卿說:“阿爺,公公,這個是程娘子。”又指著對麵的2個老人說:“程娘子,這是我的公公,阿爺。”


    程顧卿拱了拱手,原來這個是守城門的公公:“李官爺,你應該知道,俺是從北方逃難來的。今晚就麻煩你了。”


    相信李娘子早就告訴程顧卿的訴求,就是想趁夜把板車上的東西弄出去。


    李門卒點了點頭:“程娘子,等下輪到我換防,你隨我去便可。”


    隨後頓了頓,沉重地說:“麻煩你告訴我,外麵真實情況。”


    剛不久,兒子匆匆趕來,說兒媳認識一個北方逃亂來的災民,希望能幫個忙,放她出城。


    因為她買了一手推車東西,如果木愣愣推車出去,肯定會被城門的官差沒收東西,甚至因為災民身份被捕捉。


    李門卒聽到後,直罵兒媳爛好心,糊塗,為了貪那2兩銀子,把來曆不明的災民帶回家,還答應她的請求。


    正準備罵兒子,這種事都來找阿爹,自個不應該立即歸還銀子拒絕的嘛。


    可兒子的話讓大吃一驚,什麽?韃子已經在紫陽縣屠了一遍?來到江悟縣了?江悟縣和保山縣隻不過一山之隔,怎麽收不到消息的?又或者消息被人緊緊封鎖?


    李門卒托了個同門,幫忙看守,匆匆趕回家,想向程顧卿問清楚。


    此時看到兒媳口中的災民,暗暗稱奇,這是婦人嗎?如此粗壯高大,怪不得一個村的,能放心讓她入城,替買糧食了。一般男子哪是她的對手。


    程顧卿嚴肅地說:“李官爺,俺們兩個月前從北方出發,一路走來,不說屍橫遍野,但狀況也慘不忍睹。


    我們那邊大旱半年多了,顆粒無收,更要命的是,朝廷征兵,從10歲到50歲的男人,全部征走,後來,聽說韃子要南下,所以,我們整個村不得不逃荒。”


    歎了一口氣,悲傷地說:“就在前不久,剛遇到隔壁村逃荒的,聽說紫陽縣已經被韃子燒殺搶奪,而江悟縣也被攻破,外麵全都是逃荒的災民。”


    話一出,屋內鴉雀無聲,李門卒臉色煞白,李大爺更癱軟挨在椅子上。至於李娘子夫妻,惶恐不安地看著李門卒。


    “那,程娘子,你覺得韃子會來保安縣嗎?”李門卒雖然當官差30載,可平時遇到,都是雞毛蒜皮之事,忽然來個韃子,六神無措。


    程顧卿苦著臉,根據自個推測,實話實說:“會來。”北邊幾乎失守,勢如破竹,韃子怎麽不來呢?


    隻不過是晚來還是早來,保山縣還在北方,沒聽過有什麽霍去病之類的戰神,力挽狂瀾。


    還不如趕緊逃到南方,渡江而過,起碼離北邊遠,想攻打,也要考慮距離和糧草馬力等。


    “公公,怎麽辦?”李娘子莫名其妙地就相信程顧卿,不為別的,就是這個程娘子,為人實在太直截了當。


    與她做買賣,多少就說多少,不像其他人討價還價斤斤計較,而且她老實,開門見山,就告之是災民,需要幫助,不拐彎抹角。


    加上她比相公還高還粗壯,好有安全感,隻要矗立在那,讓人信任。


    李門卒不說話,點了點頭,拱了拱手:“謝謝程娘子如實告知,你隨我來,送你出城。”


    天色漸晚,如今交班之際,最好混出去,自己怎麽說,在衙門經營多年,這種小事,同行也會給麵子。


    至於外麵的災民,哎,等下班後,回家商討。其實心裏早就下定主意,安排家裏人先去雲州府,投靠親姑母,自己留在保山縣,再看看後續。身為衙門中人,走是不可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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