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棠笑了笑,“你這孩子。”


    她還是坐了下來,隻是全程都靜不下心來,時不時就要往灶台那邊看一眼,提醒一下蕭千朗。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新年第一頓麵條。


    原本守歲之後應該吃餃子的,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根本沒來得及包餃子。


    這天晚上,一整晚都有人時不時放鞭炮,方舒年早早就醒了。


    是被餓醒的。


    她感覺有點奇怪,以前從沒被餓醒過。


    難道是因為肚子裏多了個人?


    起床的時候,蕭千朗拿出陳海棠早早就為他們做好的新衣服。


    嗯,一人一件新襖子。


    吃早飯的時候,陳海棠也穿了一件暗紅色的新棉襖,小老太太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來來來……發壓歲錢咯!”


    原本昨天晚上就該發的,可昨晚他們回來的時候太晚了,孩子們都睡了,隻好挪到了今天來發。


    聽到有壓歲錢拿,小孩子們全都高興的在陳海棠麵前排隊,從大到小。


    蕭開花站在最前麵,按理說應該是蕭百玉站在最後,可蕭百川和蕭百玉此時都在他們姥姥家沒回來呢。


    陳海棠隻好將兩個孩子的壓歲錢給了朱芳慧,讓她幫孩子們收著。


    蕭開花和蕭南南拿到錢轉頭就給了蕭千山,“爸!你幫我們收著!不許給我們用了啊!”


    蕭千山笑嗬嗬的收下,保證道:“你們放心,我肯定不會用你們的錢!”


    兩個孩子這才蹦蹦跳跳的出去找小夥伴炫耀自己新衣服去了。


    今天新年第一天,不但有新衣服穿,兜裏還被奶裝滿了奶糖和瓜子。


    對他們來說,過年真是最開心的日子了!


    心裏想著要是能天天過年就好了!


    方舒年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陳海棠。


    陳海棠:“幹啥?”


    方舒年笑了笑:“媽,這是我們給你的孝敬,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這是昨晚兩人商量好的,現在他們兩個人都有工資,並且方舒年的工資還不少。


    陳海棠又不讓他們上交工資,由他們自己保管。


    他們又沒什麽用錢的地方,現在兩人可有不少存款。


    陳海棠連連擺手,“我不要我有錢,你們自己拿著。”


    “媽你拿著,你照顧我們辛苦了,這些你拿著自己想買點什麽就買。”


    最終陳海棠還是收下了,嘴上說著:“行吧,那我先替你們保管著,你們什麽時候要用就跟我開口啊……”


    方舒年笑眯眯應道:“好。”


    她又給幾個孩子發了壓歲錢。


    隻是把蕭百玉和蕭百川的錢遞給朱芳慧的時候看她臉色不怎麽好。


    大過年的也不知道誰惹了她。


    方舒年沒管,就當沒看到。


    吃完飯蕭千河就要陪朱芳慧回娘家了,回去的路上,朱芳慧終於忍不住了。


    “蕭千河,你說方舒年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當著全家人的麵打我臉?”


    蕭千河不明所以,“怎麽打你臉了?你們倆話都沒說吧?”


    再加上蕭千河覺得三弟妹還挺不錯的,人又不多話,待人也很溫和。


    “我就說你是個榆木腦袋你還不信,她一大早就給媽紅包什麽意思啊?”


    蕭千河:“她不是說了嗎,那是給媽的孝敬錢,辛苦錢。”


    朱芳慧白了他一眼,“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相信。”


    “你說她早不給晚不給,為啥偏要等到我在的時候給?不是敲打我是什麽?想讓我也給孝敬錢唄!”


    “他們家現在倒是兩個人掙工資,不像我們家……”說著她還看了看蕭千河。


    “蕭千河,你自己心裏有點數。”


    “對了,給我媽那份錢你裝好沒?”


    蕭千河沉默點頭,他心裏不禁有些不舒服。


    憑什麽每年就該給她娘家孝敬錢,自家老娘一分沒有,隻要一提到這個朱芳慧就和他吵。


    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他也早就習慣了。


    可忽然有人告訴他,這是不對的。


    “幹啥這副表情?不願意給你就直說!”


    朱芳慧不高興了。


    “我媽把我養這麽大容易嗎?嫁給你辛辛苦苦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還要他們時不時補貼我……”


    蕭千河:補貼的在哪呢?


    可他忍住了,一個大男人,不能像個娘們一樣斤斤計較。


    “再說了,家裏就我一個人有工資,過年了,我這當女兒的給父母買點東西不應該嗎?”


    蕭千河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朱芳慧這樣嫌棄自己的話說了無數遍,他都產生免疫力了,隻是心裏始終還是不舒服。


    最終他還是嚐試著道:“小慧,我們也給媽準備一個紅包吧?錢多錢少媽也不會說什麽……”


    還沒等他說完,朱芳慧就問:“憑什麽?”


    蕭千河:“那是我媽,分家了我過年給她孝敬錢是應該的,當初分家的時候也說的清清楚楚。”


    朱芳慧瞪大眼:“蕭千河你是不是瘋了?誰會在乎那什麽口頭承諾啊?”


    “我!”


    蕭千河大聲。


    “你!你敢吼我?!”朱芳慧不敢相信。


    蕭千河漲紅著一張臉,嘴唇緊抿瞪著眼睛和她對視,滿臉不服氣。


    “你!你好樣的!蕭千河你給我等著!”


    說著,她直接就走了,也沒有要蕭千河陪著回娘家的想法了。


    蕭千河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眼神堅決。


    他想了想轉身回到自己屋裏,從地上一塊磚下取出一個油紙包。


    打開,隻見油紙包裏是一疊厚厚的錢,而且大多都是一分兩分的。


    這些都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朱芳慧管錢管的嚴,一個月給他一次零花錢,一次給他兩三毛。


    隻要他拿到錢,揣在兜裏還沒捂熱,就被惦記上了。


    朱芳慧時不時就要在他麵前說孩子想吃什麽什麽,想要什麽什麽,都舍不得買之類的話,慫恿兩個孩子去找他要。


    蕭千河將兩個孩子當做眼珠子疼,聽到孩子的話心疼的不行,拿著剛到手的錢就給孩子們買了東西。


    偶爾能給他剩個一兩分,這些錢就是這樣攢下來的。


    他拿著這些錢,走到陳海棠的屋門前,喊道:“媽,我能進來嗎?”


    裏麵傳來陳海棠的聲音,“進來吧。”


    陳海棠以為二兒子想說什麽呢,結果就見他進來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媽!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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