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年拉著王明山就往堂屋走,王明山一看對方這架勢就知道這是有事問自己,而他不用想就知道啥事,肯定是那事。


    “老五,俺跟你爹有話說,你該幹嘛幹嘛去。”


    見王老五跟著,王豐年就不高興了,心想,這麽大的人,咋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


    “村長,我在你也一樣問,我爹跟你講不清的我來講。”


    王老五看王豐年遮遮掩掩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準備說自己的壞話,所以,他必須在一旁。


    “對,這事他最清楚,你問我我也講不清楚。”王明山也說道。


    王豐年見狀,這還進啥堂屋,在院子裏說得了。


    他本想問問王明山對這事啥想法,可是,看王明山這態度,他就猜到了大概。


    “這事你不管管?你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你聽說過有人買玉米須子嗎?”


    “人家老板給了兩大袋子鹽,這總不能有假吧!”王明山回答道。


    “家寶家駒,把那兩袋子鹽提過來給村長看看!”


    王老五也不廢話,把兩袋子鹽放在王豐年麵前,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家寶和家駒立刻跑進堂屋,把兩袋子鹽提了出來。


    “慢點兒慢點兒,要是灑了,老娘拿燒火棍抽你們。”


    張桃花見家寶和家駒毛手毛腳的,緊張壞了,生怕他們把袋子弄破掉。


    家寶家駒兩個人像被按了慢放鍵一樣,輕手輕腳地把兩袋子鹽提到了院子裏。


    王豐年看到兩個沉甸甸的袋子,看那分量,每個袋子少說也有幾十斤的樣子。


    “老哥,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兒好,誰知道那老板到底是什麽人!”


    他依舊憂心忡忡,畢竟這事兒太蹊蹺了,往年從來沒有人收購玉米須子,今年玉米生病不灌漿,冒出來一個收購玉米須的老板。


    而且,這個老板好巧不巧地跟王老五搭上了線,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兒。


    王老五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老一輩子為什麽都這麽小心翼翼。


    說話間,有人上門了,幾個娘們,不過她們都是兩手空空。


    “村長,你在村裏喊的是不是真的?”有人問道。


    “你們問老五!”王豐年指了指王老五,讓這人問老五。


    村民們看向王老五,他們對王老五沒啥好印象,整日遊手好閑,鬥雞掐狗。


    “老五,你不是說幫大家把玉米的病治好嗎?這都幾天過去了,怎麽也不提這茬了,大家夥可都等著你呢!”


    這村民沒有問玉米須的事情,卻說起了王老五要給玉米治病的事情。


    其他村民也默不作聲,像是在等王老五解釋。


    “我找人問了,人家說這種病沒得治!”


    王老五隻好硬著頭皮解釋,這件事確實是他大意了,他以為憑借現代的農業技術,一袋農藥就能解決,誰知現代農業技術對此也無能為力。


    所以,被人當麵問起,他也很尷尬。


    “那你就是說著玩嘍?”有人反問道。


    王團結見幾人越來越過分,暴脾氣就上來了。


    “你們這些人到底是幹啥來的,不換鹽就趕緊走。”


    “你看看,你咋還急了,俺們就是想確定一下,老五這次是不是跟俺們鬧著玩,別介俺們費勁巴拉的從地裏把玉米須子摘回來,老五又不要了,跟俺們來一句,俺跟你們鬧著玩呢!”


    這句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看著眾人瘋狂的大笑,王老五內心一陣悲涼,自己一心為他們找出路,他們卻嘲笑自己。


    “胡鬧,老五之前說給玉米治病,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還在這笑話他,你們還有良心嗎?你們誰想換鹽就趕緊去地裏摘玉米須子去,要是不換,或者不相信的,趕緊回家去,別在這陰陽怪氣,反正兩大袋子鹽就在這放著,你們愛換不換!”


    王豐年喝止幾人在這裏笑話王老五,老五一心為了這群人,這群人不知道感激就算了,還嘲笑王老五,真是太不像話了。


    這幾人看到那兩大袋子鹽巴,她們頓時就心動了,誰家沒事買這麽鹽巴,看來王老五這回來真的。


    “那個······村長,我們能看看嗎?”


    他們想親眼看到鹽巴,畢竟這兩個袋子裏到底裝了啥,不打開誰也不知道。


    “看什麽看,有俺這個村長在,你們不信老五,總該信俺吧!”王豐年快被這幾個人氣死了,懷疑這懷疑那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他這句話算是為王老五做擔保了,這讓王老五小小地感動了一把,關鍵時刻王豐年還是靠得住的。


    “不讓我們看,誰知道裏麵是啥,萬一裏麵裝的土······”


    這娘們話說到一半就不敢說了,因為她看到張桃花氣衝衝的從堂屋裏走了出來。


    “你們愛換不換,不換的給俺滾出去,俺們家老五不會求著你們換,瞧瞧你們那一個個的嘴臉,俺們家老五為了給你們謀一條生路,忙前忙後,沒有一句怨言,你們可好,沒有一句好話,還懷疑還懷疑那,老娘記住你們,你們誰也別想來俺家換一粒鹽巴。”


    張桃花在屋裏把這些人的話盡收耳底,她在這些人陰陽怪氣的第一時間就想出來把這些人臭罵一頓,礙於大家都是一個村子才沒有出來,誰知道這些人不知道好歹,各種笑話王老五,王老五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她怎麽能坐視不管。


    被張桃花這一通罵,這幾個人的臉羞得通紅,可是,他們自知他們跑到王老五家,當著王明山和張桃花的麵笑話王老五是他們的不對。


    不對歸不對,她們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王老五就是這樣的人,不管他們說不說,王老五在大家夥兒眼裏都是不靠譜的。


    “不換就不換,又不是買不到鹽巴!”


    她們不服,在心裏這樣想,可是,誰也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他們還想著用玉米須換鹽巴。


    就在這時,老欲醫來了,扛著一個竹簍子來的。


    “老五,這是玉米須子,給俺稱稱!”


    老欲醫二話沒說,把竹簍子摘下,交給王老五,眾人這才看到裏麵是滿滿登登的玉米須子。


    “家裏的鹽巴吃完了,也不見那賣貨郎來,正尋摸著抽空到鎮上買,聽村長吆喝,在你這能用玉米須子換鹽巴,正好俺前段時間摘了一些玉米須子,準備晾幹了當藥材用,於是,俺就來了。”


    老欲醫這些玉米須子是準備自己當藥材用的,當他聽到王老五收玉米須子,考慮到王老五在村裏的狼藉的名聲,恐怕大部分村民是不相信的,他就打算做這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這樣幫王老五,完全是因為王老五送給的東西,那東西是簡直太好用,想怎麽動怎麽動,想使多大力使多大力,完全不用擔心脫落,不像用魚泡,動作不敢太大不說,味道還大,關鍵是,那東西真薄,跟沒帶一樣。


    “老欲醫,玉米須子也是藥材?”王豐年問道。


    “當然是,要不然誰收購玉米須子!”老欲醫點了點頭說道。


    得到老欲醫肯定的回答,眾人這才知道那老板為什麽讓王老五收購玉米須子了。


    王發財拿來早就準備好的稱給老欲醫帶來的玉米須稱重。


    “差一點兒不到三斤!”


    “那就按三斤算,稱一斤鹽給老欲醫!”


    王老五直接讓王發財按三斤算,作為農村人的他知道,農民在賣東西前一般都會自己先稱重的,防止買家缺斤少兩,他相信老欲醫一定也自己稱過,要不然不會這麽巧,為什麽差一點兒不到三斤,當然不是老欲醫想占便宜,而是稱不一樣,稱出來的重量會有一點兒出入。


    王發財自然沒有反對意見,解開塑料袋就準備給老欲醫稱一斤鹽出來。


    塑料袋一打開,白花花的精製食鹽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啥?”


    “咋這麽白?”


    “這不是鹽巴,哪有這樣的鹽巴!”


    ······ 那幾人同樣沒見過精製食鹽,第一次看到這麽白這麽細的鹽都不知道是啥,更有甚者直接說這不是食鹽!


    “這就是鹽,俺們家昨天都吃了!”


    家珍早就看不慣這些人了,聽到他們說這不是食鹽,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


    這幾人再無話可說,眼睜睜地看著王發財稱了一斤白花花的鹽巴給老欲醫。


    老欲醫拿到鹽,捏了一點兒嚐了嚐,他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鹽巴好吃,一點兒都不澀!”


    “這鹽巴一塊錢一斤,能不好嗎?”


    宋美麗是真心疼,這麽好的食鹽,怎麽想著換玉米須子,腦子有病吧。


    她這句話把眾人震驚的雙目瞪大,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鹽巴一塊錢一斤?


    不過,他們都沒懷疑這鹽巴的價格,因為這鹽巴一看就值一塊錢錢一斤,又細又白,這怕是官老爺富太太才吃的起的好東西。


    “這麽算的話,那這玉米須就劃三毛多一斤了,跟玉米的價格差不多了。”


    他們震驚的是這個,玉米須子價格竟不比玉米低。


    王豐年也震驚地瞠目結舌,他本以為王老五的鹽巴是他們平時吃的一毛錢一斤的鹽巴,沒想到竟是一塊錢一斤的。


    “老五,俺先回家了!”


    他二話不說就回家去了,他準備把一家人全拉到地裏去,連小寶也不放過,全部到地裏摘玉米須子去。


    那幾個笑話王老五的村民眼睛一轉,轉身也要走。


    這麽好的鹽巴根本沒地兒買,他們得趕緊下地摘玉米須子去。


    鹽巴就這麽多,等會兒這事要是傳開了,這點兒鹽巴怕是不夠分。


    “俺可告訴你們,你們幾個的玉米須子俺家不要,你們想跟誰換跟誰換去。”


    張桃花一眼就看出來這幾人怎麽想的,剛才還說風涼話,現在,看到這麽好的鹽巴心癢癢了,想下地摘玉米須換鹽巴,她隻能說晚了,讓你們笑話老五,要誰的玉米須也不要你們的,給誰換都給你們換,你們就眼紅去吧!


    聞言,那幾人如遭雷擊,她們互相看了一看,又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鹽巴,此時此刻,他們腸子都悔青了。


    “桃花,你這是幹甚,俺們錯了還不行嗎?”


    “剛才俺們說錯了話,我們該掌嘴。”


    “桃花嫂,看在咱們一個村子的麵子上,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以後肯定不敢了!”


    ······


    幾人七嘴八舌地給張桃花道歉賠不是,求張桃花饒過她們這一次,那可是一塊錢一斤的鹽巴,她們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今年的玉米算是沒救了,要是能用玉米須子換成鹽巴也算是挽回了一點兒損失不是,這麽好的機會她們可不想錯過。


    “看到這白花花的鹽巴心動了?心動也沒用,老娘說了,誰的玉米須子俺們家都要,就是不要你們的,讓你們再說三道四,後悔去吧!”


    張桃花並不打算翻過這幾個長舌婦,嘴上沒把門的東西。


    幾人一臉苦楚,她們也了解張桃花,知道張桃花性格剛烈,見張桃花態度堅決,他們知道求張桃花是沒用的。


    於是,他們把目光投向了王老五,希望王老五能不計前嫌。


    “老五,俺們知道錯了,俺們不該那樣說你······”


    “你們不用說了,俺娘說不收你們的就不收你們的!”


    王老五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這幾個人剛才還內涵自己,真不知道現在怎麽還有臉來求自己。


    這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玉米沒有了收成,對她們的家庭無異於滅頂之災,好不容易王老五收玉米須子,現在好了,讓她們全給搞砸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滾,再不滾,老娘可不客氣了。”


    張桃花在地上撿起一根棍子,高高舉起,作勢就要打人。


    那幾人也不敢鬧,她們要是敢鬧,這事情可就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們看到張桃花提著棍子過來,隻能落荒而逃。


    “再敢來俺家,看俺不打斷你們的腿!”


    張桃花看著幾人如喪家之犬一樣逃走,心裏那點子鬱氣才消散。


    王老五把老欲醫送出門,老欲醫是第一個用玉米須換鹽的人,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老五,那玩意兒還有嗎?”老欲醫把王老五拽到一旁,問道。


    王老五知道老欲醫說的是啥,便點了點頭。


    “你再給俺弄點兒,那玩意不便宜吧?”老欲醫問道。


    王老五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欲醫,你這老東西勁頭兒咋這麽大,王建華那個年輕小夥都沒有你這麽強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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