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長長的濃黑睫毛濡濕後根根分明,眼尾懸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遮住了她的表情。


    忽然她攥緊兩隻拳頭,狠狠砸上他的胸膛,帶著哭腔控訴,


    “你們男人見了女人,為什麽總想著這種事!就不能是別的!”


    “隻會欺負人!”


    張琦愣了下,見她露出柔弱的一麵,委屈地要大哭,心腸驀地一軟。


    他笑著摟住她的腰,輕聲哄道,“不然呢?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都是為了睡覺?既然最後都會睡覺,為什麽不能從一開始就睡覺?我說過,你遲早是我的女人,我碰自己的女人有什麽不對?”


    林芊芊用力推開他,咬牙,“卑鄙無恥,衣冠禽獸!”


    “對,我就是禽獸。”


    張琦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眼神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涼涼地掃視林芊芊。


    這副勁勁的樣子倒是像個呲牙咧嘴,衝他叫的小野貓,看他怎麽馴服這隻會咬人的貓。


    突然傳來一道婆子關切的聲音。


    “林姨娘!林姨娘!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久沒有好?”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吳媽媽向林芊芊解手的灌木叢走了幾步,她隱約看到兩個身影在說話,又不大確定。


    “哎!”


    林芊芊的聲音不由自主拔高,愉快了許多。


    她對著麵前的男人說,“吳媽媽,你快過來,我剛才蹲得腿有點軟,你過來扶我一把。”


    “好。”


    “你!”張琦看著林芊芊,冷笑一聲,“很好。”


    接著,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林芊芊驚詫地轉過身,四處在林子裏尋找。


    竟然真的不見了。


    她親眼看到一個大活人,在原地消失。


    吳媽媽踩著落葉野草發出的沙沙聲走過來,見到林芊芊沒有事,才放心了,“我還以為林姨娘出了事,這麽久不出來。又想著你可能要解大手,要好一會,但還是怕你出事,才在外麵叫了一聲。”


    吳媽媽揉揉自己的眼睛,心道,一定是自己剛才看花了眼睛。


    怎麽可能還有別人呢?這裏不就林姨娘一個人嗎?


    林芊芊和吳媽媽回到原來的路邊等待,她看著旁邊抱著劍的侍衛問,“你可會輕功?”


    不等他回答,又問,“你習武多久了?”


    竟然連張琦出現,消失都沒有注意到。


    林芊芊猜測這侍衛也隻是侯府的守衛,比普通人會不了多少拳腳功夫。


    侍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林姨娘,我不會輕功。習武,也隻是跟著師父在手底下練的,練了一年時間吧。”


    一年時間。


    才一年時間。


    侍衛對付大街上的地痞流氓是夠的,對上張琦這種武藝高強經常緝拿飛賊的人,恐怕也奈他不得。


    必須得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才能保護她。


    回到侯府裏,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


    夜如同烏壓壓地一口大鍋,蓋住天地,再看不見白日裏一絲太陽的光亮。


    顧淮來到林芊芊身邊,瞧見了桃枝手上的佛珠誇道,“這佛珠戴著當首飾也不錯,古樸,好看,比起玉鐲子來,倒是別有一番看頭。”


    桃枝聽到顧淮誇獎,心裏更加歡喜,她捏弄著一顆珠子繞著繩子轉圈,“多虧了林姨娘,我們今日去寺廟裏,人是真的多,也很有意思。好多姑娘家不是來乞求一段好姻緣,就是新婚夫婦來請一個孩兒。”


    “那姻緣上,掛滿了紅布條,紅彤彤的一片,葉子都看不見了。上麵寫滿了心上人的名字。還有同心鎖什麽的,刻上一對恩恩愛愛小夫妻的名字。”


    桃枝說得顧淮滿眼羨慕,“真是可惜了,我今日沒有去,要不是夫子今日要考察,我一定陪你們一塊去了。”


    “我早就聽說了白雲寺的香火很旺,那姻緣樹更是比月老廟還靈驗,不少男女去他們寺廟裏還願。”


    “之前我還去過一回,請佛祖給我一位絕色佳人,一定要愛我,對我好。”


    “沒想到真靈驗了。”顧淮笑著看向林芊芊,“一定是佛祖將芊芊帶到我身邊的,所以我現在才過得如此開心。”


    林芊芊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她心不在焉地問,“你還真的去向寺廟請願了?”


    顧淮點頭,“嗯!”


    林芊芊沒好氣地說,“這樣的小事也煩佛祖,要是佛祖天天理你這樣的心願,指不定得煩死。”


    顧淮表情卻是認真極了,“這怎麽能算是小事呢?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


    “要是娶一個滿臉痘痘,脾氣暴躁的醜八怪,那我一定不要活了。”


    “娶妻當然要娶一個漂亮的,我心悅她,她也心悅我的。”


    “你怎麽有點不開心呢?”顧淮走過來,抓住林芊芊的肩膀關心地問。


    林芊芊搖搖頭,有些冷淡地說,“世子爺,我沒事,隻是有點乏了。”


    桃枝跟著解釋,“我們在路上耽誤了很久,不然早就回來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也是林姨娘第一次坐馬車這麽,想必也是乏了,並沒有不高興。”


    顧淮放下了心。


    他對林芊芊說,“芊芊,你要是有不開心的地方可要告訴我。”


    林芊芊垂著眼睛點頭,“嗯。今天我想早點洗漱睡覺,等到明日就好了,”


    從寺廟裏求來的佛珠還真的有點作用。


    桃枝和吳媽媽當晚再沒有做噩夢。


    晚上林芊芊望著屋頂,細想著白日發生的一切,對顧淮說,“世子,府裏還有沒有武功更高強的人?”


    “我總感覺今日的侍衛不能守護我的安危,要是遇到會一些武藝的江湖人,他恐怕很難保護我。”


    顧淮想了想說,“長財和長旺的武功算不上最好,在府中侍衛裏還算中上的。芊芊,他們這樣的都不能保護好你嗎?我們好好的侯府,怎麽會招惹江湖人?”


    林芊芊歎息道,“招惹江湖人的事,很難說,不小心就牽扯裏麵了。”


    “難道是今日發生了什麽事?”顧淮不解地問。


    “可我也沒有從桃枝他們口中聽到什麽啊,”


    林芊芊道,“我隻是想要一個更周全的保護我。武功越高,越能解決危險的對手。”


    “那我再去找找,一定能好好保護你。”


    林芊芊回來的消息,傳到了程迦瑤耳朵裏麵,連她路上馬車壞了去廟裏都做了什麽事,也知道了。


    程迦瑤仔細琢磨著裏麵的信息。


    “你說這林芊芊出去解手解了很長時間。”


    “嗯。”


    “莫不是在私會什麽人吧!?”二月多嘴問了一句,她猜想了很多。


    “這林姨娘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而且,她是從青樓裏出來的人,最會勾引那男人了,而且之前她做的就是專門勾引男人的事。我一直覺得她和李賀的事跑不了。”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竟然讓她逃了。”


    說起李賀,二月又想到了大少爺,她傷心的說,“小姐,大少爺可還在牢房裏關著,這李賀竟然被放出來了,不知道大少爺在裏麵還要關多久?”


    程迦瑤見二月又低頭抽涕起來,不由覺得一陣心煩。


    “今日我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帶著三月,去牢裏見了大哥,誰能想到也見到了爹娘。”


    三月見程迦瑤說到此處麵露憂鬱,便接著她的話道:“老爺把小姐罵了一頓,罵得很是難聽,我為小姐感到委屈。”


    “今天這事,還瞞著夫人和侯府裏所有的下人,要是被人知道,那小姐賢良的名聲可就毀了。”


    程迦瑤歎息道,“就是因為這一點被人拿捏,那些人才敢獅子大開口。”


    二月聽得心驚,越加替程迦瑤擔心,“小姐,那人可是為難你了?”


    “倒也算不上為難,隻是他們都認識我是世子夫人,認識我哥,更認識我爹。”


    “知道我們好名聲的人,不敢讓這件事擴散出去,竟然問我們要那麽多的銀子。”


    “多少銀子啊?”二月問。


    “三千兩。”


    “什麽?竟然要三千兩!”二月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她差點就要跳起來。


    程迦瑤,“怕的是給了這些銀子還沒夠,日後,他們要是告我們行賄,又多了一個任人拿捏的把柄。”


    二月十分不解,“小姐,我們都給了銀子,他們怎麽還會告我們行賄?這不是對他們也沒有好處嗎?”


    程迦瑤淡聲道,“我也隻是這樣猜想,怕的就是萬一。”


    “這其中任何一件事東窗事發,都能將我們程家拖下地獄。”


    三月突然攥緊帕子生氣地說,“你知道最可氣的是什麽嗎?二月!”


    “老爺說這事是小姐惹下的,這筆銀子本來她應該全出,這會子念她是個出嫁的姑娘,原是自己的女兒,要她出一半。”


    “小姐那剛得來的嫁妝,竟然都要分出一大半送到別人手裏,你說氣不氣!”


    二月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她心疼地伸手撫摸上程迦瑤的臂膀,“小姐,這,這老爺怎麽能這樣?真是太可氣了!”


    “這大少爺惹下來的事……”


    “別說了,二月。”程迦瑤垂下臉說,“大哥也是為了我落得這樣,我是他妹妹,於情於理都應該救他於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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