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荒唐,盡管他心知肚明,姐姐的離開和“係統”脫不了幹係,她分明是無辜的。


    可他也知道,他的本性是惡劣的,他的愛也不可能純粹,總是會夾著一絲貪婪又得不到滿足的恨意。


    這種恨意總會不合適地從心尖蔓延而出,是根植在骨子裏的本能,他也無能為力。


    他自嘲,自己早就在漫長的等待與分離中變成了一個神憎鬼厭的怪物。


    譬如剛才,他明明可以擁抱著姐姐,向她訴說他澎湃的感情,以換來她安撫的吻,可他偏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將她迷昏。


    仿佛隻有讓她毫無反抗之力,才能將她牢牢困在自己身邊。他不能再失去她了,又陷在漫無邊際的等待中,三年復三年。


    想到這,他忽然捉住她的腳腕,圈住了,用指腹慢慢摩挲,然後報復一般用力,直到掐出一圈仿佛是被束縛的鎖鏈磨出來的紅痕。


    他才唇角微翹,容顏像危險的罌粟花,神情也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病態的痛快。


    趙佑善痛苦地蹙了下眉,悶哼出聲,鴉青色的睫毛也顫動起來。他終於回過神來,立刻放開了手,神色恢復冰冷。


    內心逐漸鬱躁,為自己近乎於無的克製力。


    他慌亂垂眸,默默端詳著掌心這一截雪色,卻發現那圈紅痕沒有消退的趨勢。


    他察覺到,姐姐能感覺到疼了,而且,她的身體好像沒有那麽強的癒合力了。


    臉色變得若有所思,又是因為那個“係統”嗎?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不是隻要毀了它,姐姐就可以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了?


    像被蠱惑一般,他忽然俯身親吻了一下掌中纖嫩的腳踝,整顆心瞬間像被引燃的煙花,“砰”的一聲,他看到的色彩也變得綺麗。


    好想要更多……


    “宿主,快醒醒!”係統的機械音伴隨著急躁不安的電流在腦海竄過,格外刺人,趙佑善雙目依舊閉著,卻不自覺蹙起了眉。


    “怎麽了?”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處於昏迷中。


    係統提醒:你被蕭再紫迷昏了。而且,蕭再紫好像變得更危險了!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意識好像被瞬間抽離,然後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腳踝處傳來癢癢的觸感,還有一絲濕潤的涼意,她順勢望過去,隻看到蕭再紫漆黑的發頂還有頭上的烏玉冠。


    羽毛般的酥麻感從被吻過的地方一直竄到了心底,腳踝不受控製地想要掙脫,卻沒有一絲力氣。


    第一次麵對這種絕對劣勢的境地,還是小反派帶給她的壓迫,她竟然不知所措。


    “崽崽!你幹嘛!”她心慌意亂,嗓音卻有些媚,蕭再紫的唇停了一瞬,然後才若無其事地離開。


    他抬起頭,聲音平靜,“姐姐,你醒了?”自然的好像剛才他什麽都沒做一樣。


    趙佑善克製住心底的異樣,也假裝無事發生,“嗯,我怎麽會昏過去的?”


    蕭再紫卻毫不忌諱地應了,“當然是,我做的。”趙佑善沒想到他這般直接,噎了一下。


    她睫毛輕顫,緩緩垂下,不再看他,“為什麽?”


    “因為不想讓姐姐再離開我了。”他笑了笑,冰冷的手指在她眼皮處撫摸著,語氣和動作都是十足的溫柔。


    趙佑善的眼珠轉的艱難,她連忙道:“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是為了你回來的。”


    她清楚小反派的性子,他總愛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表現得無比平靜,就像自虐一般克製自己。


    “是嗎?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係統’是什麽?還有,你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回來?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三年。”


    手指離開眼皮,他的手撐著床沿,直直地俯視著她,她所有的表情都能被他一覽無餘。


    她一驚,原來她離開已經三年了!難怪小反派會黑化成這個樣子。


    很快,她又疑惑起來,小反派怎麽會知道係統的存在的?


    雖然她明白係統一定在月圓之夜來臨之前搞了什麽動作,但是,係統並沒有具體告訴她,她也從來沒想過,係統會向蕭再紫暴露身份。


    趙佑善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連忙問係統:係統,你讓蕭再紫知道了什麽?


    係統頓時感到赧然,卻還是如實答了:以前為了促進蕭再紫的黑化,我曾在夢裏告訴過他。


    如果他不成為那個毀天滅地的魔頭,你的任務就會完成,然後你會回到家,永遠離開他。


    趙佑善心頭一顫,難怪,她身上的天機陣法圖會不見了,一定是小反派拿了天機陣法圖,想藉助九幽魔宮的力量,成為反派大魔王,讓自己的任務失敗。


    他這麽做都是為了留住自己。


    係統忽然道:宿主請注意,處於遊戲世界,你便無法解釋蕭再紫的真實身份和我的存在,所以……請宿主三思,用更好的說辭……說服蕭再紫……


    說到後麵,它自己也吞吞吐吐的。


    趙佑善:……


    她早就被係統的做法弄的沒脾氣,也懶得再生氣,隻是默默想著該如何解釋。


    蕭再紫望著她沉默的樣子,以為她不願意說。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聲音也變得陰鬱,“姐姐就這麽不願意說嗎?沒關係。反正,無論如何,姐姐都不能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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