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惜秦也不強求,反而道:“你們姐弟倆的感情真好,不像宴非和阿珂。”


    袁珂手中湯匙一頓,並不答話,沈宴非卻笑道:“母親,我和袁姐姐好著呢,隻是不比趙姐姐和蕭師弟他們自小相依為命,長大了自然也是親密無間。”


    “杏仁豆腐,是公子最愛吃的。”銀珠嬤嬤見他們吃飯氛圍不錯,滿含笑意地替了丫鬟上菜,經過蕭再紫的身邊,眼神卻無意間落到了他的腰間。


    她的腳步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一般笑吟吟地把菜擺到了沈宴非麵前,“公子,快嚐嚐嬤嬤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心底卻打起了鼓,她沒看錯的話,這個小公子腰間的匕首,是蕭妙雲那把吧?他和蕭妙雲是什麽關係?


    退到莫惜秦身後,再看他的模樣,銀珠嬤嬤驚訝,難道是,她的兒子?


    “多謝嬤嬤。”


    晚膳用過後,莫惜秦留沈宴非和袁珂說話。


    丫鬟們便領著趙佑善、蕭再紫來到各自的院子,連生在他們用晚膳的時候就偷偷溜了出去,說是要淘話本子,趙佑善知道他的性子,也就隨他去了。


    來到合霜院,趙佑善不由得感慨,沈家果真富有。


    還以為沈家給他們準備的是一個單獨的房間,結果這房間自帶院子不說,院子還裏種著花植著樹,環境幽雅,院中還有口大缸,裏麵養著漂亮的金魚。


    丫鬟退去後,她不由得拿起了魚食逗那些金魚兒,看著它們個個吃得開心,小聲道:“哼,真是可惡的有錢人。”


    說完,她又笑了起來,似是嘲笑自己的幼稚。


    蕭再紫站在她身後,靜靜望著她,少女纖細的腰肢正抵在魚缸邊緣,白色的腰帶墜下來,被月光鍍上了銀色,“姐姐,你在幹嘛?”


    她回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崽崽,你怎麽過來了?”


    “我的院子就在姐姐隔壁。”


    “哦。”趙佑善垂下了頭,無意識把玩著腰帶,“很晚了,我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說完,她抬腳就要離開。


    蕭再紫立刻抬腳擋住了她。低下頭,用手掌輕輕夾住了她的臉,眼含笑意,“姐姐,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趙佑善臉紅起來,為他這麽近距離的觸碰,還有他期待的目光。


    心口一窒,可她的氣勢上卻像一隻炸毛的貓,劈裏啪啦道:“放開!你怎麽這樣!沒大沒小的,你以前都那麽乖的,現在怎麽越來越壞了!還有,你不是說不逼我的嗎?”


    蕭再紫笑了笑,立刻就放開了,“好,我不逗你了,姐姐早點休息,晚安。”


    趙佑善望著他清韌挺拔的背影離去,心底卻惆悵,完了,再這樣下去,她要越陷越深了。


    手背抵著水缸,默默站了一會,她還是回到了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夜色正濃。


    柳絲絲妖媚的影子出現在趙佑善院子門前。


    正打算悄悄潛入之時,她忽然一拍腦袋,吐了吐信子,懊惱道:“雖然這名少女身上有陣法圖,但是那名少年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不行,我柳絲絲怎麽可以放過,得先去占了他的便宜再說。”


    打定主意,她便來到了蕭再紫的住所。


    床鋪上的少年麵容精緻,睫毛秀氣又纖長,隻是,睡相卻不.太.安.穩,眼底還有沉沉的青影。


    柳絲絲憐惜不已,“嘖嘖嘖,美人兒,快讓姐姐好好疼你。”


    “娘……”少年微不可聞地喚了一聲,聲音清冽,卻莫名帶著幾絲脆弱與可憐,柳絲絲俯身,卻看到他額上還沁出了冷汗,臉色蒼白。


    柳絲絲的手本來要撫上他的臉頰,卻瞬間好奇起來,“咦?這是做了什麽夢?”


    於是,她手指虛虛一點,夢境便瞬間浮現在眼前。


    柳絲絲擅長於夢有關的幻術,這是最為簡單的畫夢為境幻術,可以窺探別人的夢境,從而了解那人內心的恐懼與渴望。


    柳絲絲本來用在敵人身上,可麵對這樣一個美人,她也樂意去了解他。


    蕭再紫又做噩夢了。


    那還是他很小的時候,小到自己不能拿起匕首殺人。


    母親帶著飢餓到快要昏倒的他躲在了終焉城主城的一個破房子中。


    夜裏,他餓得身體竟然發起了燙,他整個人像飄在了半空中,意識模糊。


    母親溫柔撫摸著他的臉蛋,聲音顫抖,“寶貝,娘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乖,在這裏等著娘。”


    “娘……”他整個人蜷縮了起來,口中的聲音微弱得像一隻奄奄一息的幼獸,蕭妙雲怎麽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心愛的兒子死去,還是活活餓死。


    於是,她咬牙還是出了門。


    夜裏醒來,他嗓子快要冒火,“水,娘……”


    可是,母親沒有應他,他害怕極了,他瘦小的身體迴光返照一般生出了力量,他跌跌撞撞地出了破房子,想去尋找母親。


    主城的人大部分都聚在了城門,整座城空蕩蕩如同死城,蕭再紫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母親,終於,他在一條昏暗的小巷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知道是痛楚還是歡愉,蕭再紫愣住了,他知道這是母親的聲音,可是,為什麽這聲音會這樣,他小小的心髒都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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