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到時就不是氣吐血,是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阮三娘估計也會心生膈應。


    誠意伯見四女兒蹙眉,似乎擔心什麽,一臉恨鐵不成鋼:“四娘,你是溫公子的未婚妻,這般瞻前顧後,膽小如鼠,以後怎能當溫家主母。”


    被膽小如鼠的阮溪:“……”伯爺爹想的真長遠。


    他壓根兒不知自己的四女兒唯一一次被迫“出風頭”,就搭上了一條命。


    “爹,您聽女兒解釋,女兒一個庶女,待遇卻比三姐這個嫡女還好,外人知道後不知怎麽編排女兒。”


    “說不定會說女兒一朝得勢便猖狂,溫家知道了說不定會退了這門親事,到時女兒就成笑話了。”


    阮溪盡量給誠意伯講道理,尤其加重溫家會退親的可能性。


    誠意伯聽了四女兒的解釋,心裏一凜,這樣的情況是有可能會發生。


    誠意伯眉頭皺緊。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被人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外人隻會說伯府苛待你。”


    阮溪見伯爺爹有鬆動的意思,連忙趁熱打鐵,打消伯爺爹送仆從的念頭。


    “爹,您給女兒尋宮裏出來的媽媽,給女兒的院子增加護衛,外人不會說您苛待女兒。”


    “隻是少些仆從而已,仆從少,是非少。”


    誠意伯被阮溪說服了,他深深的瞅了一眼四女兒,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向來中規中矩安安靜靜的女兒。


    第10章


    阮溪不知自己引起了伯爺爹的懷疑,等伯爺爹離開,便若無其事的吩咐素玉和素珠去廚房拿晚飯。


    素玉和素珠在看到伯爺對小姐的重視後,一直格外激動興奮,雙眼亮的驚人,此刻見自己小姐淡然平靜的表情,兩人麵麵相覷。


    “小姐,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素玉激動稍退,禁不住感慨道,“奴婢從來沒見過小姐激動發怒或者大笑的樣子。”


    素珠點頭附和。


    小姐就是伯府裏性子最為沉靜的小主子,連生氣都隻是蹙眉。


    阮溪失笑,原主從小到大的處境幾乎一成不變,中間有點小波折,但是沒有驚喜,哪來激動。


    她自己自小有心髒病,不能大喜大悲,她便學會了控製情緒。


    素玉隻是感慨了一下,便去廚房拿晚飯。


    晚飯還是老樣子,油膩膩的,其中一個肉菜還加了料,阮溪用過飯,吩咐素珠倒掉沒有碰過的加料肉菜,剩下的讓她們分食。


    素玉和素珠此時已經品味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素玉忍不住問出自己的懷疑。


    “小姐,您讓奴婢倒掉的肉菜是不是有問題?”


    阮溪喝著清茶去油膩,眼裏浮現一絲笑意:“你們總算反應過來了?”


    素玉和素珠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煞白,滿是驚惶。


    怎麽辦……


    “你們別擔心,有問題的飯菜我都可以感知到,不會有事。”


    “以後這樣的事時有發生,你們最好提前適應。”


    阮溪看她們受到了驚嚇,默默搖頭,伯府的宅鬥波及不到原主,僅有的幾次原主聰明的避開了,因此她身邊的丫鬟都沒怎麽經曆過後宅的陰私,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


    等溫公子送了教養媽媽過來,就請她幫忙教導一下。


    素玉和素珠深吸了口氣,咬牙道:“請小姐放心,奴婢定不會讓小姐失望。”


    阮溪滿意點頭。


    澄心園白天熱鬧了一陣,夜晚歸於平靜,仆從經過阮溪的一番敲打,全都回歸原樣。


    正院今晚卻注定不平靜。


    誠意伯夫人正和伯爺以及兩個兒女用晚飯。


    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飯後,下人們在收拾桌麵,誠意伯幾人移到偏廳喝茶閑談。


    阮三娘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伯爺爹,心裏暗暗冷笑。


    沒人比她更清楚,在伯爺爹眼裏,最為看重的東西除了仕途就是兒子,她們這些女兒都是用來聯姻壯大伯府勢力,她這個嫡女也不例外。


    前一世,她混得風生水起,給誠意伯府帶來巨大的利益,伯爺爹就將她捧在手心。


    嗬嗬,真是個唯利是圖的渣爹。


    今日傍晚,伯爺爹一回府就去了澄心園,看來四妹比現在的她更有利用價值,對伯府助力更大,她這個伯爺爹怕是準備重點培養四妹了。


    阮三娘心裏一陣膈應和不爽。


    果不其然,伯爺爹開口了。


    “玉蘭,我和你說個事,明日起讓四娘學習管家事宜。”


    誠意伯夫人閨名張玉蘭,平日裏伯爺一般叫她張氏,前幾日突然喚她夫人,張氏恍惚了一下,猶記得當初嫁給伯爺時,伯爺一直喚她玉蘭,兩人也有一段蜜裏調油的甜蜜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伯爺納了一個又一個顏色鮮嫩的美妾,妻妾相鬥,她成了伯爺口中的張氏。


    現在伯爺突然喚她的閨名,隻為了讓她教導四娘管家。


    張氏麵容有一瞬間扭曲,她暗暗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笑著道。


    “伯爺說的是,四娘如今是溫公子的未婚妻,距離出嫁也剩兩年時間,學習管家勢在必行,我本想等四娘身子大好就讓她和三娘一起打理府務,伯爺這是和妾身想到一塊去了。”


    誠意伯聽了張氏這一番話,心情格外舒暢,看張氏更加順眼。


    “玉蘭賢惠。”


    張氏微微一笑:“這是我分內之事,四娘是個有福的。”


    管家也是有門道的,就看四娘有沒本事。


    阮三娘看著表麵賢惠大度將委屈往肚裏咽的母親,理所當然的父親,心裏十分不得勁。


    這古代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真是不好當,個個看起來十分風光,其實滿腹心酸。


    不僅要幫丈夫打理後院,管教庶出子女,還要裝賢惠給丈夫納妾,遇上寵妾滅妻的更慘,連正室的尊嚴都被踩在腳下。


    四妹卻是個例外,她命好遇到了好男人。


    阮三娘想起大哥說的運道和命,四妹都占了,她卻隻有運道,隻能人為改命,齊越安的未來一片光明,還是個寵妻好男人,這輩子她會死死抓住不放手。


    “除了這事,我還打算給三娘和四娘各尋一個宮裏出來的媽媽。”


    誠意伯雖然看重四女兒,但他對嫡出的一雙兒女也很不錯。


    張氏嘴唇抖動,右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笑容差點崩裂,她呼出一口濁氣,為難道。


    “伯爺,宮裏出來的媽媽十分搶手,沒有門路怕是尋一個都難,這……這一下子要尋兩個……”


    誠意伯一愣,張氏說的有道理,他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


    “那就一個,先給四娘。”


    這話一出,張氏氣得肺都快炸了,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陰狠。


    張氏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阮三娘率先跳了出來。


    “我不同意!”


    “爹,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伯府的嫡女,憑什麽要被四妹一個庶女踩到頭上!”


    阮餘文臉上雖然不讚同爹的做法,但也沒說什麽,站在爹的立場,寧兒嫁的隻是淮陽侯府的庶子,身邊有幾個經驗豐富的媽媽足矣。


    四妹將來要嫁到溫家,想要在溫家站穩腳跟,身邊沒幾個能耐的媽媽幫襯不行。


    現在妹妹沉不住氣跳出來……阮餘文一陣頭疼。


    誠意伯麵色一沉嗬斥道:“三娘,別鬧!”


    阮三娘被誠意伯嗬斥更加生氣,梗著脖子大聲嚷了起來。


    “我才沒有胡鬧,爹就是偏心,看四妹入了溫公子的眼,對伯府大有助益,就捧著四妹,也不看四妹有沒那個能耐抓住溫公子的心,說不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第11章


    阮三娘一通大嚷,直接潑了誠意伯一大盆冷水,潛在的意思就差沒直接指責誠意伯唯利是圖。


    張氏本來十分憤怒,被女兒這麽一鬧,張氏轉而擔心丈夫會不會厭棄女兒。


    她暗暗慶幸偏廳的下人早已屏退了出去,沒有看到女兒的這番作態。


    比起女兒,她更了解自己丈夫的野心和雄心壯誌。


    前幾天,她差點弄死四娘被老太太狠狠訓斥了一番,才知道丈夫現在的官職隻是因為各方勢力角逐,被沒有靠山的丈夫撿了漏,暫代工部侍郎而已,隨時有可能被打回原官職。


    張氏想到自己差點壞了丈夫的好事,冷汗直冒,這事她連兒女都沒有告訴。


    此時誠意伯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人心本就是偏的,並不可能一視同仁。


    他確實是偏心,他偏心兒子,兒子事關家族興盛,尤其是出色的嫡子;他偏心三娘,三娘聰慧且是嫡女,他愧疚給她定下這麽一門親事,所以暗地裏讓母親多偏寵嫡女;現在他偏心四娘,四娘入了溫公子的眼,確實會給伯府帶來更大的助益。


    誠意伯並不覺得有何不對,三娘自小享受伯府嫡女的最好待遇,吃穿用度自是極好,他還請最好的先生教導,花了大血本培養女兒。


    四娘享受的是庶女待遇。


    大娘二娘亦是如此,但她們親娘俱在,日子過得比四娘還好一些。


    現在他不過剛重視起四娘,因為一個還沒影的宮裏媽媽就被三娘指責偏心,潑冷水,誠意伯眉頭皺緊,沉下臉質問。


    “三娘,你說爹偏心,你捫心自問,爹對你還不夠好嗎?”


    誠意伯語氣裏滿是失望,這就是母親和張氏以及夫子交口稱讚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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