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導演夫人”那四個字是揶揄她,晏棲還是心情不錯地回複道:【還挺好。】順便抓拍了一張傅之嶼頷首講話的照片。


    不得不說,男人在隨手抓拍的照片裏都很好看,看起來和周圍人有著完全不同的氣場。


    栗櫻也不吝讚美:【你老公還挺帥。】


    晏棲放下手機,聽著傅之嶼分享拍攝電影時的心路曆程,她頭一次聽的這麽認真,專注在他所描繪的場景裏。


    傅之嶼的講話不是刻板官方的說辭,他語氣中不乏談笑風生和巧妙應對,所以傾聽時連晏棲的嘴角也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接下來是最後的媒體專訪,他站在主演群體的最中間,單手抄在西裝褲兜裏,目光直視著來訪的記者。


    前麵的問題都很溫和,無外乎有關電影選角和劇情懸念。


    直到傅之嶼點到一位短發女記者,她笑起來時格外甜美,連聲音都是娃娃音,可問出來的問題偏偏犀利的不得了。


    “傅導您好,我是愛娛網的記者,我的問題也是精選自網友留言。近日您作為副導演在拍攝新戲,可也有有心人發現了您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具體體現在您無名指戴的戒指上。在去年的專訪裏,您明確表述了自己是單身,對此您有什麽想分享的呢?”


    “還有……您的婚戒款式已經被喜歡您電影的網友扒了出來,據說是知名珠寶品牌d.mo旗下僅此一款的婚戒,所以是有意選擇這一款的嗎?”


    問完後,滿場皆是震驚,有驚訝於記者膽子大敢得罪這種腕兒的,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唯獨晏棲,眼神直勾勾盯著傅之嶼早有準確的模樣,倒很期待他的回答。


    “首先很感謝大家對我的私人生活的關注,但我最關注的是作品,相信其他方麵對於大家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


    而後傅之嶼笑笑,揚起手中的戒指:“另外,婚戒是我夫人設計的,有什麽問題麽?”


    現場嘩然一片,這就是直接承認結婚了,速度之快、打臉之急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不知怎的,晏棲坐在下麵覺得臉上火燒一片,好像有千萬道視線投向自己,好在大家還不知道她長什麽樣,都是持的觀望態度。


    傅之嶼直接去了後台,方聞在前麵組織人員疏散:“感謝大家支持,今天的電影發布會結束了,媒體朋友請往這邊走。”


    方聞油殷勤地走到晏棲旁邊,意味深長道:“夫人這邊請。”


    原來發布會結束後還有個小型的聚餐。


    傅之嶼安排的是一家火鍋店,方聞去訂的時候覺得很疑惑,還以為是他換口味了,殊不知隻是因為傅之嶼聽到某人說的一句夢話。


    晏棲敞開了貂草,旗袍美人,美在皮相更在骨相。


    看到有不明身份的人過來搭話,方聞很快畢恭畢敬地走過去:“夫人,傅導很快過來。”


    文案梗~麽麽噠,這兩天在外麵旅行,評論都有看,不能及時回複ovo愛你們


    第17章 藏匿喜歡


    17


    “好啊,我不急。”晏棲交疊著修長的雙腿,一派名媛作風,渾身璀璨奪目,叫人移不開眼。


    傅之嶼被眾人擁簇著向前走,一路上隻是傾聽、甚少言語,但也不可否認他是裏麵妥妥的中心人物。


    到了位置,晏棲見他單手鬆了領結,從場合上的不近人情轉變為私下的慵懶隨意。


    “傅導,您要不然坐這兒?”


    無視了他人的殷勤獻座,傅之嶼徑直過來,占了她旁邊的位置。


    當場還有好多人不認識晏棲,單看外表,的確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但也不應該值得傅之嶼如此區別對待才是,尤其是在今天才承認了已婚的狀況下。


    沒人願意做被槍打的那隻出頭鳥,所以關於這女人是誰的話題全爛在在座各位的肚子裏。


    隻不過,大家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的一舉一動上,妥妥化身為吃瓜群眾想圍觀後續。


    晏棲瞧著火鍋冒出來的熱騰騰的白氣,食物翻滾,鮮香四溢,比她上次自己在家做的小火鍋效果要好很多,起碼現在的她是食欲大開的。


    傅之嶼調好了醬,又給晏棲調了一份,琳琅滿目的食物,倒是讓她糾結了一會兒先吃哪個。


    “想吃什麽?”


    她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蝦滑。”


    他挽著一截袖子,把食物下到鍋中。


    眾人同步震驚臉地看向晏棲,究竟是何方神仙能得到傅之嶼這樣的對待和青睞?!還有,不苟言笑的傅導也有這麽溫柔繾綣言聽計從的時刻?!


    她滿眼眯笑,看上去就像在曲意逢迎,直到眾人聽清楚晏棲說的話中後麵幾個字——“謝謝老公。”


    這原來就是傅之嶼的夫人啊?!


    有的人鬆了口氣,打消了無妄的揣測,剩下的則是麵麵相覷,還好剛才沒說什麽不恭敬的話,否則可不就尷尬了。


    尚且青澀的後勤人員妹子已經在小群裏發出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夫人好好看哦,和傅導配一臉,我想按頭磕cp鳥!!!】


    【夫人這麽好看,為什麽傅導之前都不公布啊???世紀疑惑。】


    【就你叭叭叭的,傅導肯定是想保護夫人,讓生活和感情不受外界影響!現在是為了夫人的名譽主動公開結婚,神仙愛情遼!】


    活在別人羨慕裏的晏棲表示火鍋真好吃,某人的服務也很周到:)自己答應傅之嶼來這個電影發布會真的是不虧。


    看著她吃飽喝足,傅之嶼才不急不忙地給介紹起來:“這是我夫人,晏棲。”


    敢情前麵的不動神色都是在吊著大家胃口呢。


    其實傅之嶼沒想那麽多,隻是知道晏棲餓了,介紹的話什麽時候說都行,主次分明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介紹完後,更多的溢美之詞迎麵而來,晏棲到底見過世麵,四兩撥千斤地回複著大家的興致。


    “和傅導一起體驗了一下電影發布會的現場,大家的表現都很特別棒,總之超級期待電影上映,票房一定大賣!”


    一席話從容且得體,挑不出錯。


    製片人不由得揶揄道:“這麽說,傅導結婚有一小段時間了還瞞的這麽緊,一點兒風聲都沒走漏,是想金屋藏嬌啊?”


    眾人哄笑後,還有“記仇”的說:“都沒吃上傅導的喜酒,不夠意思啊……”


    這種調侃都無甚惡意,在一個劇組裏,大家的感情都磨合的挺好。


    “下部戲角色再約,任你挑,就當是補償。”傅之嶼拋了承諾,也遊刃有餘地化解了部分尷尬,氛圍一派放鬆。


    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眾人也吃飽喝足,傅之嶼披上西裝外套,讓方聞看著大家平安上車,免得喝醉了容易出事兒。


    生理性淚水不斷逼仄,晏棲總算在哈欠之間尋了個間歇問:“回家麽?”


    他望著高樓上影影綽綽的燈火,和這寒風蕭索的街道區別可大多了,點點頭說:“我去取車。”


    4s店修理完畢後就讓他去取了車,傅之嶼這才記起來為什麽席燦一這個名字如此耳熟,不就是上次撞了車還自稱喜歡他作品的那位麽?


    “熱搜的事,席燦一方麵怎麽說?”


    晏棲坦蕩道:“他和他的經紀人都給我發了道歉信息,說把無辜群眾卷進來很抱歉。”


    “是有人刻意為之麽?”她不是沒在心裏推測過,上次節目組那口氣是不是還沒出呢。


    傅之嶼心下了然:“他得罪的是資本,資本圈的人才不會顧及後果。”


    可惜這不長眼的資本力量碰到了更大的資本力量,還碰了不該碰的人,僅僅是撤掉話題冷處理都算是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馬路牙子上,晏棲看著他的影子,想起了高中時有幾次也是這麽跟在他身後,他脊背筆直,步伐均勻,這麽些年來就沒變過。


    和高中永遠不被知道不同的是,今天的傅之嶼駐足在車前問她:“冷不冷?”


    “不冷,皮草很厚。”起了風,晏棲拉了下皮草繼續裹著暖身子,想著這麽貴的皮草裹起來冷,錢就是砸了水漂了。


    他知道晏棲的脾性,也不多做勸說:“上車,先在車上暖和一會兒。”


    她覺得是火鍋吃的太嗨,現在留下後遺症了,突然多愁善感又患得患失地來了句:“傅之嶼,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啊?”


    商業聯姻,傅之嶼能包容她的無理取鬧,能給她擺平事端,在生活上也嗬護備至,從某些方麵來說,原不必如此的。


    “因為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七七。”


    她是他的獨一無二和終身伴侶,他黑暗的世界裏出現的唯一一抹彩色,有什麽理由不去拚盡全力守護好?從她告訴自己“我叫晏棲”開始,很多事情冥冥中注定不一樣了。


    但晏棲明顯會錯了意,以為是出於責任與捆綁。


    她滿腦子都在搜尋網上說的標準答案是什麽來著?我愛你嗎?她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女人的難過總是不那麽講道理,越覺得自己矯情,越覺得喜歡是奢望,情緒就如脫韁的野馬,一時間更加失控。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來的又急又密,溫溫熱熱的,滴落在她手心,像一朵小花一樣綻放。


    傅之嶼在車庫停了車,雖然晏棲極力隱忍,但他還是聽見了女人小聲的啜泣。四處安靜裏,他還是俯身過來,掰正她的臉,用濕巾擦拭掉兩道明顯的淚痕。


    “哭什麽?”


    之前的晏棲明媚張揚,他從沒見過她像現在這麽失態的時候,疑惑的同時,心也隨之猛然揪了一下。


    她雙眼仍是淚汪汪的,但情緒已經明顯冷靜下來,控訴一般賭氣,一股腦地說道;“因為你之前對我不好。”


    他不解地問:“什麽時候?”


    “高中。”晏棲撇了撇嘴,她再愛一個人,愛自己都是放在最首位的。女孩子可以轟轟烈烈展開追求,就算是屢屢碰壁,也沒必要視之為不恥,但要將自尊自愛賠進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傅之嶼捏著眉骨,思索了一番還是沒有什麽頭緒,“七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她還要怎麽誤會?三班的班主任管的嚴,不允許串班,所以她送給傅之嶼的東西都是叫的他們班同學幫忙。


    可結果呢,親手織的圍巾第二天出現在了別的男生的脖子上,送的複習資料原封不動差遣了回來……甚至還有人笑嘻嘻對她說:“傅之嶼讓你以後都不要送了,他不會要的,否則真的要垃圾桶見了。”


    那時候,羅貝貝恰巧從三班門口出來,看她像看一個可憐蟲一樣譏諷地笑了起來。那表情仿佛就在說,你看,你不也是個敗者?


    僅剩的自尊心被擊碎,她故意和玩的好的兄弟朋友裝男女朋友,還時不時晃蕩著出現在他麵前,甚至學校裏還起了她換男朋友勤的風言風語。


    意圖總歸是刺激,那時候的晏棲憋著一股以後要讓某個人高攀不起的勁兒。可笑的是,命運兜兜轉轉,最後她作為家族產業的附屬品,一同打包送進了傅家,可不就是造化弄人麽……


    哭了之後頭疼的厲害,晏棲已經不想圍繞著這個問題打轉,一下車就裹緊皮草揚長而去。


    月明星稀,朗夜長風,室外溫度不高,樓下的樹幹也光禿禿的,夾雜著嗚咽的風聲聽起來更是淒慘異常。


    她坐在陽台處的吊籃椅上,慢慢抿了口紅酒,紅酒瓶和起子放在矮桌上。之前總覺得紅酒的味道苦而澀,去了法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就像人命中注定得有的排遣物,隻是她酒量差便是了。


    沒享受幾分鍾的放空,傅之嶼把車停好也緊跟著回來了。


    “七七,過來。”


    他拉開玻璃窗,語氣沉靜。


    她挑起眼尾,毫不輸掉氣勢地與他平靜對視:“傅之嶼,我不是金絲雀,更不是揚州瘦馬,可以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任由你調|教或寵愛。”


    “嗯。”他隻發一個單音節,遮去眼底的濃重後傾身過來,將人從吊籃椅上打橫抱起,語氣不容置疑:“外麵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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