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楚覓忍不住插了句嘴:“傅哥,段二屁顛屁顛出來接的,要是換個性別,妥妥的望夫石啊!”


    段修言冷了眉眼,也沒真動怒:“閉嘴,就你會比喻。”


    楚覓笑嘻嘻跟在後頭,還在滴滴叭叭地問問題:“傅哥,婚後生活如何?”


    溫泉酒店門口迎接的人恭恭敬敬叫了聲:“段總好。”


    段修言雙手抄兜,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雖是成了個吊兒郎當的個性,可由於家教好,站姿筆挺,倒不會讓人覺著輕浮。


    不一會兒,段修言也加入了調侃的現場:“你們這些檸檬精就酸吧,一看傅導這滿麵春風的樣兒就知道婚後生活很滋潤。”


    傅之嶼任憑他們說了好一會兒,坐在宴席的正中間,撐著手肘,坐姿從容。


    “嫂子怎麽沒帶過來?除了你們婚禮當天,哥幾個還沒來得及敬嫂子一杯酒。”


    畢竟是幾個月不見,幾個男人湊一起也嘰嘰喳喳的。


    傅之嶼知道他們的德性,所以看著段修言又抱著個新交的模特小女友也見怪不怪。


    段修言掐著模特小女友的腰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要我說啊,還是你們家老頭子對你太狠了,這個年紀就結婚,是想把你綁在商業聯姻的柱子上啊。”


    傅之嶼壓低了帽簷,他一不說話,氣場就很低,足足惹得人心驚膽戰,在場發表了言論的無一不在反思是不是有哪句話惹的他不快。


    良久,他曲起中指輕敲著桌麵:“這場聯姻,是我心甘情願的。”


    眾人還沒來得及從話語中品出各種滋味時,傅之嶼已經傳話道:“上菜吧。”


    這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神情引得段修言更加好奇了,完全打探不出他對晏棲的態度。


    服務生魚貫而入,呈上來的菜肴無一不色香味俱全。


    段修言想給身邊人空蕩蕩的高腳杯裏倒上紅酒,卻被傅之嶼的手給扶住了:“段二,我要開車回家,不能喝酒。”


    聞言,段修言瞳孔一震,撇著嘴角道:“不是吧?我邀傅導過來肯定不是隻來吃個飯啊,晚上的party不來了?”


    他擱了銀筷,帽簷下的瞳孔像是汲著足足的水分,黑瞳明亮:“你們未婚人士的活動,我瞎湊什麽熱鬧?”


    楚覓掃視了一圈,發現在場的除了傅之嶼還真真都是未婚,也跟了一句:“傅哥在我們裏麵的確是英年早婚了。”


    傅之嶼自己標榜了一個“妻管嚴”的派頭,段修言也反駁不得,就著小女友喂得一顆葡萄囫圇了下去。


    “雖說當初你的婚禮算的上豪門聯姻,但外界的風聲至今被壓得很緊,圈子裏對你的猜測可多著呢。”


    瞧著段修言眯眼逍遙的模樣,傅之嶼擠出一絲笑意:“哦?你說來聽聽,都有些什麽猜測?”


    段修言一噎,突然挺後悔自己的直言不諱,靠在小女友的肩上斜睨著說:“我不敢瞎說。”


    楚覓在裏麵年紀最小,正掰著一瓣橘子,在眾人緘默之時,直接口無遮攔道:“傅哥混跡娛樂圈這麽久,沒爆出任何緋聞,一年前公開說自己還是單身,那些無良媒體捕風捉影,造謠報道傅哥要麽是有過愛而不得的經曆,要麽是……”


    後麵那個詞即使楚覓不說,滿桌之人皆心中了然,還有的直接噗嗤笑出了聲。


    為了安撫氣氛,段修言才坐正了身子,擺出架子訓斥:“很好笑麽?傅導什麽為人你們心裏不清楚?”


    “是是是,段總說的有道理。”


    噤若寒蟬的氛圍裏,也就傅之嶼笑意未消,他像是第一次聽這些可笑的傳聞,還咂摸有味。


    楚覓小倉鼠般咀嚼著橘子,嘴撅的老高,能掛一個油壺似的:“要我說啊,就傅哥在圈子裏的地位,應該直接發個通稿斥責那些無良媒體,實在不行,發個律師函也未嚐不可,不能任由他們抹黑不是?”


    “怎麽就是抹黑了?”


    知道楚覓是為了維護自己,傅之嶼自然不會多加辯駁,隻無奈地說:“不給我多安幾個女友已經算的是良心媒體了。”


    滿座又笑。


    不得不說,傅之嶼的情商和隱忍令人信服,也難怪段修言都唯他馬首是瞻。


    飯後,躲不過楚覓的撒嬌攻勢,傅之嶼心領神會地留下來,取了金杆,在一旁觀戰。


    段修言是這次局做東的,眾人上趕著圍攻,結果眼見輸了幾局,這位段二公子自然心情不佳。


    傅之嶼握著台球杆,在空餘場地練手感,果不其然,不過幾秒鍾功夫,段修言垂頭喪氣地過來問:“傅哥,要不然你幫我玩一局唄?”


    知道這小子安的什麽心,傅之嶼也沒揭穿,權當替他解圍,過去之後一杆接著一杆的進球,完全不給對手喘息的餘地。


    段修言見局勢反轉,喜悅都洋溢在臉上了,頗有種仗著傅之嶼出了口惡氣的感覺。


    但他是個八麵玲瓏的,在傅之嶼穿上西服外套後,心裏知曉留不住人,便趕緊讓自己的司機開車送人。


    傅之嶼把球杆遞給段修言,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交待了一句:“有時間,我會帶她來見你。”


    “行了,等著見嫂子呢。”


    坐上車後座,他有些意外地收到了晏棲發來的消息。


    【愛心早餐炒雞好吃!】後麵的配圖還加了個粉色的愛心。


    傅之嶼對網絡用語生疏已久,炒雞?應該就是超級的意思吧……不知不覺,他唇角勾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殊不知,晏棲為了這一句的感謝,反反複複修改了數遍短信。太過官方,顯得很不真誠,太過親密,又越了界,發出去那一刻,晏棲隻覺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車剛駛出逸泉山莊幾百米,傅之嶼關了手機,可下一秒車身就受到巨大的震蕩。


    他人倒沒受傷,隻是警覺地問了句司機:“怎麽了?”


    司機也是替段修言辦事,要是後座的人出了什麽事兒他可擔待不起,立刻下車察看狀況。


    回來後,司機早已滿頭大汗,如實說道:“是……是被追尾了。”


    ……


    今天是見代言人的日子,為了大方得體,晏棲在打扮上也有多加注意,灰白拚接小西裝,下搭半身裙,專門挑的一款d.mo旗下的星星耳墜也blingbling發著光。


    全公司上下,包括scarlett都對這次活動頗為重視,她又是主要負責人,自然含糊不得,到了辦公時間就直接打開電腦,調整至她設計出來的珠寶成品圖上。


    “晏棲姐,不好了。”


    她正在放大圖片,聞言隻是停下鼠標問道:“出什麽事情了?一個個都慌慌張張的。”


    來的是她組裏帶的新生實習生,小姑娘鼻尖通紅,不停扶著大一號的眼鏡框,急的不得了:“合作方那邊說,席燦一今天來不了……”


    聽著哭腔,晏棲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著小姑娘的眼睛:“什麽情況?”


    "對不起晏棲姐,我剛接到的電話,暫時也不清楚。他經紀人說要親自過來一趟,您要不然先見麵再看看?"


    她在心裏冷嘲熱諷了一番,表麵上標榜“奶狗弟弟”的標簽,背地裏不守時不守行業準則,難不成真有點流量就耍起大牌了?


    晏棲好心地給實習生遞了一包紙過去,“擦擦眼淚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第7章 藏匿喜歡


    7


    早早趕去了會議廳,晏棲擺好了電腦和筆記本,鋼筆在指尖轉著,但她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麵。


    翻開微博的熱搜界麵,顯示的第一條就是【席燦一 缺席節目錄製】,搜索級別已經達到熱。


    這倒是她不知道的。


    原來,席燦一近兩天的工作行程就是錄製《夢想啟程家》,原定昨晚上直播錄製的節目,現場粉絲等了一晚上沒見到自家愛豆的人影,紛紛討伐起了主辦方。


    而節目組在今早發表了聲明,聲稱是藝人的不負責任行為導致“演播事故”,其他人並不背鍋。


    風向很快倒戈向指責席燦一的一方,甚至有吃瓜路人刷起了“#席燦一 偶像失格”、“#席燦一 人設崩塌”等話題。


    她對娛樂圈雖然關注的不多,卻也對這個資本打造出來的帝國心知肚明,這回是席燦一方麵沒有處理好現場情況,節目組明擺著買了通稿來製造熱度。


    等了接近二十分鍾,席燦一的經紀人才姍姍來遲:“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短發女人風格簡練,行事算的上雷厲風行,看的出來,席燦一有了這麽個經紀人,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的確會比一些人發展的順利很多。


    “您現在才是最焦頭爛額的吧。”晏棲說話直接,剛才一番話更是一語中的。


    “晏小姐性格很爽朗。你可以叫我林林,對於席燦一今天發生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事後我會和公司商量,給您一個交待。但在此之前,還請您能慎重考慮。如果實在要換掉代言,作為經紀人,我也是責無旁貸,沒什麽不認的。”


    關於這件事的進度,晏棲覺得還是一團迷霧,她沒談合作還能不能繼續的問題,換了個角度道:“怎麽?席先生遇到什麽不可不做的突發狀況了?需要這麽著急地推脫掉所有工作,連偶像形象都不要了?”


    一連三個問題會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可與此同時,晏棲並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隻是將提前點的一杯咖啡推給了林林。


    林林捏著杯壁,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有關於他的私事兒,我想,這孩子也是沒能權衡好利弊。”


    這麽一想,經紀人也挺慘的,沒什麽事兒還要拉出來替藝人背鍋,更何況都談到私事了,晏棲不可能再深究原因。


    她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很平靜地說:“scarlett對這次代言很重視,我隻會如實匯報,還請您回去後安心,有幸合作當然更好。”


    臨走前,晏棲挽住耳後的碎發,將座椅還原,“你們還沒有取得聯絡麽?”


    林林的高跟鞋聲戛然而止:“是,就連我現在也不知道席燦一的下落,他手機關機。”


    她對席燦一沒有絲毫興趣,但栗櫻就不一樣了,想必刷到這條微博的栗櫻現在會很抓狂。


    果不其然,她的手機已經被栗櫻的消息給轟炸了。


    栗櫻在秀場的半天工作就讓她累的不得了,剛想喘息片刻刷個微博就看到了風口浪尖的自家愛豆,擱誰誰心情暴躁。


    【姑奶奶,你們家愛豆玩兒失蹤呢,剛過來的經紀人為了這事兒不知道有多憔悴。】


    栗櫻忍住破口開罵的衝動,找了處秀場的休息位坐下來發消息。


    【所以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啊?狗公司也不給個交待?】


    席燦一去處理私事還關機,饒是公司給他配個二十四小時保鏢,被甩掉單獨行動又不是沒有可能。


    【你們啊先別急,我都沒替新項目喊冤呢。我當然不希望換代言人,主題為他專門打造的,一旦變更,我這麽些天想出來的方案說不定全要推翻重來。】


    雖然兩個人是不在一個頻道上的煩惱,但風暴的中心總歸是圍繞著席燦一。


    他人現在會在哪兒呢?


    晏棲合上筆蓋,緩緩闔眼,想著這風浪想必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


    被追尾一方的車主是傅之嶼,眼下他得主動下車與肇事方進行賠償相關事宜的商談。


    那人還坐在車裏,傅之嶼抬手敲了敲車窗,裏麵的人才煩悶地搖下車窗,說話悶聲悶氣的:“對不起,我全責啊。”


    看的出來是位很年輕的男人,一頭栗色卷發,右眼眼尾有顆極淡的桃花痣,一時間勾起眼尾,眉骨處都攏著種清雋,再往下……就隻能看見黑色的口罩了,裹得還挺嚴實。


    傅之嶼語氣極好:“你好,能下車溝通麽?”


    與他的從容鎮定相反,年輕男人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轉變到驚愕:“你……你是傅之嶼導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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