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道:“幾位客官這是來乾州遊玩嗎?”


    蕭拓隨口應了聲:“路過乾州,順便玩兒玩兒,這乾州可有什麽值得一去之地?”


    老板自是應答如流:“這乾州啊,最出名就是乾滸山。”


    “哦?”江元依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包子,問道:“出名在哪兒?”


    老板道:“這您就不知了吧?乾州別名刀城,乾滸山盛產鐵,幾大刀幫分別坐鎮與乾滸山的不同方向,各自的莊園修得那叫一恢弘大氣,每日清晨都有練刀會,幾百人刷刷排開,齊齊舞刀,場麵那是相當壯觀。”


    幾百人?


    寧安國有明文規定幫派不得超過一百人,否則一律當匪處置。


    蕭拓輕笑一聲,林錚宇也垂眸一笑,沒戳穿他,問道:“那老板跟我們聊聊這乾州出名的刀幫如何?”


    老板笑道:“乾州這刀幫啊,那是上百年的曆史了。乾州地處南北要塞,南方的茶、米、鹽要運往北方都得經過乾州,路上經常被悍匪搶劫,乾州人生得勇猛好鬥,這乾州又產鐵,這刀幫便應勢而生。要運貨的商家雇傭刀幫為其看守貨物,商家給的錢豐厚。這刀幫逐漸成了規模也發展出不同的派係。你們可別小看了這刀幫啊,就青元幫,那可是為官家看送貨物的。”


    官方有時候運鹽、鐵、兵器包括羈押重犯,為確保萬無一失,不少會選擇與地方民間組織合作,這倒也不算稀奇。


    老板見最俏麗的那位姑娘聽得入迷,來了興致,似是惋惜道:“可最近突然猛躥上來一股勢力,名叫遊天幫,短短數月,竟是直逼青元幫,簡直不可思議。”


    蕭拓指骨敲了瞧桌麵,抬眸看向老板:“青元幫的標誌可是圓形,中間是虎?”


    老板激動道:“是啊!公子真是見多識廣啊!”


    老板斂了激動的神色,湊得近了些,神秘兮兮道:“最近這青元幫正跟遊天幫爭奪勢力呢,前不久,兩個幫派的人因為爭奪一單生意打了起來,死了好幾個人呢……”


    蕭拓看向城門口,此時正騎馬走進來二十餘人,穿著紅褐色的衣服,虎口處有簡筆的紅蛇為標誌。


    看了昨晚,是遊天幫的贏了。


    不知死了多少人……


    為首的公子身著紅褐色錦衣,頭戴墨玉冠,模樣俊秀,精致得有些女氣,卻被那雙冷漠陰戾的眼睛割裂了,硬生生瞧出幾分霸氣來。


    老板聽著後麵的動靜,轉頭一看,就見遊天幫的首領就在自己背後,趕忙噤了聲,朝蕭拓他們招呼了一聲,跑去忙活了。


    馬蹄噠噠地輕輕踏來,停在早肆的帳前。


    老板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就見那臉色冰寒、眸光陰戾的公子騎馬停下,馬匹毛光順滑鋥亮,和他的主人一樣神氣。


    老板正重新揚起笑臉準備招呼,就聽一道帶著略顯冰冷卻又帶著笑意的聲音:


    “寧遠將軍,他鄉遇故知,不喝一杯?”


    蕭庭意放下粥,淡淡擦了擦嘴角,站起身看向劉景同:“好啊。”


    ——


    “景公子!”


    小二熱情地迎上來,想來是熟客,直接領著幾人上了樓上的雅間。


    林錚宇抱著手,看著劉景同的背影道:“景公子是在外麵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啊?竟是連本家姓都不敢用。”


    劉景同嘴角的笑容微滯,眼中一冷片然,卻笑道:“我在幹什麽,你們昨日不是瞧見了嗎?”


    小二很快端了酒上來,給每人都斟上酒,劉景同擺擺手,小二“誒”了一聲,便退下,關上了門。


    吱呀的聲音響過,蕭庭意抬眸看向劉景同:“你私自出了京城,在乾州成立幫派,皇上可知?”


    劉景同帶著奇怪笑意的臉忽然僵住,表情一點點冷了下來。他手緊緊攥住酒杯,手背鼓出青筋:“我不是囚禁在京城的犯人!”


    林錚宇見他癲狂的神情,不著痕跡地擋在蕭庭意麵前,道:“我們偶然遇見,你幹了何事,跟我們沒有幹係。”


    劉景同抬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垂下眼眸:“那樣最好。”


    蕭庭意看向他:“皇上多疑,整個康王府的行蹤他都了如指掌……”


    劉景同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牙齒微顫:“發現又如何,大不了一死。”


    蕭庭意年少時受過康王的教導和恩惠,也偶爾從父親嘴裏聽過康王的事。


    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為了兒女,被當成廢人一樣軟禁在京城,成全了皇帝仁慈的美名。


    蕭庭意冷著眼瞧他,站起身:“康王後半生處處避讓,不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兒女送死。”


    “我死不死跟你有何幹係?”


    劉景同看著蕭庭意,忽而笑了,他掩去眸中的陰戾,笑道曖昧:“寧遠將軍莫不是關心我?”


    蕭庭意淡淡蹙起眉:“隨你怎麽想。”


    她起身朝外走去,背影利落瀟灑。


    林錚宇看向劉景同,拍拍他的肩膀:“你愛死不死。”


    劉景同在這占山為王的架勢,皇上有可能不知道嗎?


    以皇上警惕了一生、猜忌了一生的性格,怎麽可能容忍曾經參與奪嫡的皇子的後代在乾州建幫立派。


    劉景同再怎麽胡鬧是他的事,姐姐是看著康王的情麵上才好心提醒,但不代表他有那份好心。


    他起身準備走,就見江元依愣楞地坐在位置上,蕭拓牽起江元依的手,問道:“怎麽了?”


    江元依隨著蕭拓起身,又轉頭看了劉景同一眼,呢喃道:“景公子……”


    劉景同抬頭,眸光玩味地看著江元依:“大美人,有何事?”


    蕭拓拿起酒杯朝他擲過去,聲音冷了幾分:“滾。”


    江元依蹙起眉,隨著蕭拓走出去。


    景公子?這名字聽起來有幾分耳熟,不知道上一世是在哪裏聽過。


    江元依從進門就開始回憶,卻一直想不起來。


    林錚宇跟在蕭庭意身後,兩人一起走到馬旁。


    她渾然不覺的樣子,林錚宇也知道蕭庭意隻是出於康王的情誼,所以提醒一句,可心底還是有股散不去的悶氣。


    早肆的小二將馬拴在後麵小巷的樹下,小巷安安靜靜的,越往裏去,人聲越遠,林錚宇忽然上前,一把抓住蕭庭意的手。


    蕭庭意愣楞道:“……怎麽了?”


    腰間一熱,整個人被帶著轉了一圈,然後被抵在冰冷堅硬的牆上。


    蕭庭意一臉茫然地看向林錚宇,秀美的眸映著藍天灰牆,幹淨澄澈。


    林錚宇緩緩歎出一口氣,忽而牽起唇角,無力地輕笑了一下。


    他低頭吻了下蕭庭意柔軟的唇,道:“無事。”


    等林錚宇放開自己朝前走去時,蕭庭意才終於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因為劉景同你不高興了嗎?”


    林錚宇臉紅了幾分,果斷否定:“沒有。”


    見他否定,蕭庭意便以為自己多想了,上前牽過馬。


    她手剛一碰上韁繩,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忽然握住自己。蕭庭意微訝地仰頭看向他。


    他臉上帶著自我掙紮一番後幹脆放棄的頹然,看向蕭庭意:“嗯。”


    蕭庭意小嘴微張,像是又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睛:“我隻是……”


    她想說,這世間,她隻將他一人看去過心裏,其他人對她而言都是一樣。


    林錚宇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我知道……”


    他將她抱進懷裏,聲音低低地歎道:“是我不好。”


    蕭拓帶著江元依走到酒樓樓下,兩人走到小巷口,就見林錚宇和蕭庭意正抱在一起。


    江元依無聲地叫了一聲,小手激動地拽著蕭拓的衣袖扯了幾下。


    蕭拓一臉無奈地垂眸看向江元依,將她拉倒邊上,忽而湊近,笑看著她:“你這麽激動,是在暗示我什麽嗎?”


    江元依臉紅了大半,想從他臂彎下逃走。


    蕭拓一把扣住她的腰,熟練地握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了上去。


    許久沒有親近,稍稍一撩撥江元依便敏感地不行,不一會便霞飛雙頰,眸光瀲灩。


    蕭拓暗罵了一聲,穿著粗氣放開她,大拇指輕輕撫過她濕潤的紅唇,在她耳邊說了句葷話。


    江元依氣得拿腳踩他,拿拳頭捶他:“你真是……不知羞,臉比城牆還厚……”


    蕭拓幹咳了一聲,開始哄人,拉著江元依走回早肆老板那裏,將包子饅頭裝好,弄好之後,林錚宇和蕭庭意已經牽著馬走出來。


    兩人臉皆是有些紅,蕭拓知道這兩夫妻臉皮薄,便沒開玩笑,接過林錚宇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道:“我們得出發了。”


    蕭庭意指了指前方:“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便能穿過乾州,今天晚上應該能到瀘州邊界。”


    四人翻身上馬,繼續穿過乾州城。


    作者有話要說:  元依的亞子,就是磕到糖的我的亞子……


    祈禱,我以後的男朋友有我寫的一半神仙。給你們留些許願的位置,你們的男朋友有拓拓和宇宇的四分之三神仙……嘿嘿,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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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吃飛醋


    天地昏黃,天際閃著金光的日輪緩緩下沉,邊界暈染出漸變的金色和橙色。


    蕭拓找了家好些的客棧歇腳,四人奔波了一天,皆是身心俱疲。


    江元依一走進房間,便撲倒在床上,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蕭拓坐到床邊將她的鞋脫了。


    江元依悶在被單裏哼唧了幾聲,就感覺衣裳被人褪下,脫到隻剩肚兜時時候,江元依滾了一下,準備拉上被單將自己蓋上睡了。


    粗糲而滾燙的觸感緩緩地觸上肌膚,江元依迷糊地睜開眼睛,感覺後背的結被人緩緩解開,胸前一涼,然後灼熱濕滑的觸感密密麻麻地覆蓋上來。


    江元依嬰寧幾聲,被蕭拓帶著一起沉入深淵……


    翌日清晨,四人都起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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