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豪氣!”


    “夠爽快!”


    林錚宇馬上倒滿,連飛在一旁抱著手,不知道自己公子又要闖什麽禍。


    三碗過後,兩人臉都紅了,姚康喝完,喘了喘粗氣。


    蕭拓擦了擦嘴角:“還行嗎,姚公子?”


    姚康恨恨地看向蕭拓:“再來!”


    蕭拓咧嘴一笑,接過林錚宇遞來的酒幹了。


    姚康喝完著碗,身子晃了晃。


    周圍人起哄道:“姚公子可還行!”


    “別一會倒在路上,無人扶回去嘍。”


    姚康使勁放下碗:“再來!”


    蕭拓斜睨著他,接過酒仰頭喝了。


    這酒初嚐口感香甜醇厚,像是低度數的果酒,但後勁很大,是雲盛閣的釀酒師剛研究出來的桃花釀。


    蕭拓看著姚康已經昏昏沉沉,臉頰通紅的模樣,又倒了一碗推到姚康麵前,大聲喊道:“姚公子,再來一碗!”


    姚康甩了甩頭,看著蕭拓嘚瑟的模樣,氣洶洶地拿起酒,剛喝了一口就倒了,上身砸在桌上,臉紅得像裝酒的紅罐子,雙腳癱軟彎曲。


    蕭拓走過去,踢了踢他,姚康嬰寧了幾聲。


    蕭拓看向對麵的李權,問道:“李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你們的賭注?”


    李權道:“輸的一方要向贏的一方磕三個響頭。”


    蕭拓佯裝驚訝,一本正經道:“李公子怎與姚公子下這樣的賭注?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為一個賭注就跪。”


    李權被他說得不好意思。


    蕭拓接著對周圍的人拱手:“這酒既是我代李公子喝的,這賭注我也就算了,大家說可好?”


    周圍人忙道:


    “蕭公子既如此說,我們又敢有何異議呢?”


    “蕭公子真是寬宏仁慈啊!”


    蕭拓忙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大家隨意吃著喝著,在下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走了,背影瀟灑,深諳功與名。


    林錚宇和連飛一臉“你小子何時變得如此陰險”的表情跟在蕭拓身邊,還沒開口,剛出酒樓,就見蕭拓往旁邊一歪。


    連飛趕緊上前扶住,就聽蕭拓暈乎乎道:“這桃花釀,怎後勁如此大…”


    林錚宇和連飛相視幾秒,搖了搖頭,一人架著一隻胳膊往回走。


    路過一條偏僻的街巷時,剛剛還軟綿綿的蕭拓忽然彈起來,跟瘋狗一樣衝出去,抱住了街巷今天一道嬌小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多多評論收藏啊啊!感恩。


    第8章 醉酒


    街巷盡頭光線昏暗,隻有頭頂的月光照著,樹影婆娑,風聲颯颯,兩道身影匆忙而過,一道身材高大,一道身材嬌小還戴著帷帽


    蕭拓甩了甩頭,呢喃道:“元依……”


    他猛地掙脫開林錚宇和連飛的手,向前跑去。寂靜的巷道裏,蕭拓的腳步聲清晰又明亮,江元依停住腳步,轉頭看過去。


    蕭拓臉色酡紅,襯得五官比平時妖異了幾分,雙眸泛著水光,眉宇間卻還是一貫的鬆散,嘴角掛著笑。


    錢升一驚,正準備擋在江元依麵前,卻見姑娘揮了揮玉手:“你先退下。”


    錢升低頭應:“是”,然後退到一旁。


    元依撩起帷帽的黑紗一角,看了看蕭拓後麵,巷道漆黑,沒有人影,她將黑紗勾到耳後,笑著看向蕭拓:“喝酒了?”


    蕭拓點頭,暈乎乎地往前一栽,元依過去扶著他,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仿佛含了月光,她抬著頭看向蕭拓:“連飛呢?沒跟著你嗎?”


    蕭拓腦袋暈乎乎的,竟沒反應過來她何時知道了連飛的名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哼唧了幾聲。


    少女的臉龐在月光下如和田玉一般白皙凝潤,那雙如秋水般的眼眸彎彎地,帶著明媚的笑意。


    蕭拓隻覺得自己見到了天上的仙女,不禁伸出手撫上女子的驚豔的眉眼:“你好像……”


    元依輕聲道:“什麽?”


    蕭拓挑唇一笑,眸光凝注:“像廣寒宮的玉兔下凡了。”


    他眸光專注,滾燙的手指輕柔地撫過自己的眉眼、臉頰,江元依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隻不過此時的蕭拓,還沒有痛失所愛,沒有曆經鮮血與殺戮,依舊是笑容恣意,不知愁為何種滋味的公子。


    江元依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她隻抬眸凝視著他半晌。


    元依微涼的小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指:“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林錚宇和連飛自蕭拓飛奔出去,就躲到一旁抱著手看戲。


    然後看到一雙玉手將帷帽黑紗撩起,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暴露在月光下,女子五官精致,眸光明亮,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抬起小臉看著蕭拓,嬌俏極了。


    那一瞬間,林錚宇隻覺得這夜色中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到那處去了,照得那女子,即使穿著粗布衣裳,依然萬千華光。


    林錚宇拍拍連飛的肩膀:“那女子很美吧?”


    連飛連連點頭:“嗯!嗯!”


    林錚宇摸了摸下巴:“這家夥居然沒吹牛。”


    兩人走到蕭拓身後,就聽女子柔聲說話,聲音又軟又甜,帶著哄勸的味道。


    林錚宇忙道:“姑娘不必,送酒鬼這種辛苦事兒,我們來就好。”


    江元依這才見到身後有人,她將黑紗取了下來,扶著蕭拓放到連飛手裏:“多謝了,小女先行告辭。”


    蕭拓一聽她要走,忙拉住她的手腕,垂著眸看她,眸光專注,似是清明沒有酒醉。


    元依輕聲道:“夜深了,我得回家了。”


    蕭拓這才放開,卻又立馬站起來:“我……我得送你回去!”


    林錚宇一個手刀劈在蕭拓的後頸,對江元依笑道:“姑娘先走。。”


    江元依點頭,看了一眼倒在林錚宇懷裏的蕭拓,和錢升轉身走了。


    力氣一用完,蕭拓就徹底暈了,跟頭死豬一樣倒在林錚宇和連飛身上。


    兩人哼哧哼哧地將他抬到國公府門口,就見一道纖細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一見三人,立馬走了出來。


    連飛和林錚宇被嚇得齊齊變色:“大……大小姐”


    來人正是蕭家大小姐蕭庭意。


    女子身著玄色挑絲雙窼雲雁裝,袖口緊收,身姿挺拔,臉長得跟蕭拓有六分相似,眉眼鋒利,臉型柔和,一雙略微上挑的桃花眼,眸光淩厲。


    僅僅是站在宅門下麵,就讓林錚宇頓時都不知道該怎麽站了,差點將蕭拓丟了。


    蕭庭意走下台階,嫌棄地看了蕭拓幾眼,伸手戳了下蕭拓滾燙的臉,對林錚宇說:“你們兩個就混吧,好日子不多了。”


    英國公蕭康遠是寧安國建國的大功臣,輔佐當今聖上打下了江山,被封為驃騎大將軍,從一品,被皇上親策英國公,就連國公府牌匾皆為皇帝禦賜,可謂是寧安國獨一份的榮耀。


    蕭家嫡長子蕭宇寧,十六歲從軍,二十三歲被冊封為忠武將軍,正四品下,受爵開國伯。


    蕭家長女蕭庭意十七歲從軍,二十歲被冊封為寧遠將軍,正五品下,是寧安國頭一位女將軍,還帶出了一支女子軍,專研射箭和探測敵軍消息。


    而蕭拓已年滿十八歲,卻還未從軍。


    蕭拓年少時生過一場大病,自此一直體弱,後加強鍛煉加上好生調養,才逐漸活蹦亂跳起來,但蕭家祖母一直對蕭拓偏寵溺愛,不肯讓他早早從軍。


    早些年戰事緊張,蕭拓一直在京城由蕭家祖母帶著,也就養成了蕭拓這自由散漫,無所顧忌的性子。


    這次父親和大哥從邊關回來,蕭拓已經接連闖了好幾次禍了,蕭庭意剛就在正廳聽見父親和兄長商量著要將他送入軍營。


    而林錚宇的父親林言覺年輕時是蕭康遠的副手,寧安建國後被冊封為雲麾大將軍,從三品大將。


    林錚宇自幼與蕭拓一起長大,蕭拓若是要去軍營,他必定也跑不了。


    女子眸光明亮,英姿颯爽,林錚宇將蕭拓放到前來的家丁手中,移開視線,問道:“你何時回京的?”


    蕭庭意淡淡道:“今日戌時。”


    林錚宇“哦”了一聲,就見蕭庭意蹙起秀美,語氣不嬌也不軟,帶著常年發號施令的氣場:“別忘了你和阿拓同輩,該喚我一聲姐。”


    林錚宇臉紅了一半,轉身跑了。


    蕭庭意轉身對家丁吩咐道:“送少爺回房。”


    她轉身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連飛:“隨我來一趟。”


    蕭庭意帶著連飛走過大門,進了南房的偏廳。


    偏廳沒有點燈,昏暗一片,偶有風聲而過,寂靜清冷,蕭庭意立在窗邊,淡聲道:


    “阿拓自幼在京城長大,前幾年邊疆戰事吃緊,實在沒精力管他。如今戰事已停,父親和兄長會長期待在京城,你時刻提醒著他,做事不要太莽撞,記住自己的身份。


    至於他做錯了什麽事,隻要你沒有從中攛掇,自然不會怪罪你半分。”


    連飛趕忙道:“是,大小姐。”


    蕭庭意揮揮手:“下去吧。”


    立於窗邊的女子被月光渡上一層銀光,她銳利的眸光逐漸柔和下來,有些茫然地看著窗外。


    此次回京,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她的婚事。


    寧安國二十三歲還未嫁的姑娘,估計隻有她一個了。


    她十七歲不嫁從軍時便被世人戳了脊梁骨,直到竊聽帝國情報,打敗敵軍之後,才好轉了許多,但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她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嫁。


    而且,征戰沙場六年,也有些疲憊了。


    她立在窗口半晌,穿過垂花門,走過遊廊,回到了房中。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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