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著她,應了一聲。她說完就走了,全程毫無表情,依舊是我常見的那種冷漠的樣子。


    乘上電梯,不知為何我心髒跳得好快,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子的角落裏跳了出來,“她是總經理,可是她又是給李佐佑工作的……”


    電梯“叮咚”一聲,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搖了搖頭,不敢再去想。


    可是電梯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大廳對麵走來十多個西裝革履的人,他們似乎是剛剛開完會,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文件,一副匆忙的樣子。


    而那一群人中,我一眼就認出了走在前麵的人,是李佐佑。


    純白色襯衫,暗紅色領帶,深藍色西裝,這一身著裝襯得他格外雅人深致,同時又透露出一絲老成持重的氣質。他邁著堅實有力的步子和其他人一邊談論著一邊向這邊走來,他眉頭深鎖著,曾經風流慵懶的樣子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穩重。


    這時後麵一個女秘書追了上來,嘴裏還喊著:“李董事,您的文件落在了會議室。”李佐佑聽著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對著旁邊的人抬了一下手指,然後旁邊的一個助理立刻跑過去把文件接了過來。


    看著他的這一刻,我才明白白夢瑤說的,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的他是這裏的董事長,有他繁忙的工作,有他生活的圈子,那個圈子,是我無法踏入的地方。


    我心裏忽然有一種絞痛,痛到快無法呼吸了。我無法騙自己,那就是我認識的李佐佑。


    李佐佑和他們說著,忽然抬起頭向這邊看來,我見狀,反射性地舉起手中的文件,擋住臉,立刻慌張地從旁邊繞了過去。


    我大腦就像停止運轉了一樣,完全空白了,他還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我以為我可以接受我不了解他,可是當現實赤裸裸地擺在我的麵前時,我覺得好痛苦,痛苦到想放棄。


    我把文件送給邵依卓助理後,便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剛剛進入電梯,門準備關上時,一個黑色的手包伸到了門縫中,門又自動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齒白唇紅的白夢瑤,她披著一件紅色的大衣,裏麵一身蕾絲黑色緊身魚尾裙,簡單大方的打扮讓她顯得格外綽約多姿。


    她雙臂環胸,站在那裏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你終於知道他是誰了,現在還抱有期待嗎?”


    我看著她,麵無表情,也無法回答她的話。


    “我說過的,他的世界,是你無法企及的,所以你還是盡快離開他吧。”她略帶嘲諷地說著。


    那表情,那視線,還有那聲音,都令我覺得不快,我看著她,淡淡道:“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說完便按下關門鍵。


    門關上的瞬間,我幾乎沒有了力氣,扶著旁邊的扶手蹲坐到地上。電梯依然靜止在十一樓,我沒有按下‘一’的鍵,我知道白夢瑤可能還站在外麵,可是我沒法去思考那些事,我隻覺得李佐佑讓我很崩潰。


    我們的結婚真的太匆忙了,他太過溫柔了,讓我不小心暈了頭,衝動地以為我可以接受一切。可是我忘記了,當我得到的時候,也是我失去的開始。


    想著想著就覺得空氣凝固了一樣,整個電梯就是個密閉的空間,讓我壓抑到無法呼吸了。淚水不知什麽時候爬滿了臉龐,我抽泣著,我討厭自己的無能,討厭自己的一切,因為自己配不上他。


    許久,電梯門忽然打開了,我看著那雙熟悉的鞋,淚再次湧了出來,我低下頭把臉埋進雙臂中,不想看他。


    他走進來,關上門,輕聲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軟弱了?”


    我無視他,不想說話。


    他輕歎一聲,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拽了起來,“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我後退兩步抵到壁上,別過臉不看他,與其說不想,不如說是不敢。


    他一把拄到壁上,眉頭緊鎖地看著我,“陶熙橙!你看著我。”他的聲音低沉而略微嚴厲。


    我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他,反問道:“你想說什麽?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有什麽用,我連心裏準備都沒有,就那麽唐突的出現在你麵前,你不尷尬嗎?”


    “你是我老婆,我為什麽尷尬?”他無可奈何地答道。


    “我是你老婆,可是我依然不了解你,當我被別人說著你不懂他的時候我有多痛苦。”我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不依不饒地說道。


    他看著我,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我更加難過,“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不用這樣辛苦,我們不過是個形式婚姻,你依然可以做你喜歡的任何事,與我無關的事。”


    我試圖推開他離開這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按到電梯壁上,壓抑著憤怒冷冷道:“形婚?陶熙橙你再說一遍!”


    “就是形婚,我們是結婚了,可是除了結婚證以外什麽都沒有。我不了解你,我以為我可以接受,但是我越愛你我越沒法控製。”我幾乎失去了理智,我覺得自己太過無能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壓低聲音,想讓我平靜下來。


    “就是,就是那樣的!我們隻是形婚,你連碰都沒碰過我。”我想我是瘋了,什麽話都說了。


    他突然愣住了,眼裏的火氣逐漸退了下去,他手上的力氣也鬆了些,他嘴角驀地揚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聲音喑啞地低聲道:“陶熙橙,原來你是在氣這個嗎?”


    一瞬間,戰火的硝煙被凍結了,我忘記了生氣,怔怔地看著他,強撐著場麵尷尬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是,就是那樣的。你等不及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貼近我,臉上揚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妖孽般迷人。


    我搖著頭,眼中不停地向他傳遞著不是那樣的,我是委屈的,冤枉的。他看著我,眼中隻剩下滿滿的寵溺,他一把攬過我的腰,不由分說地捉住我的嘴,沉溺地吻了下去。


    他炙熱的嘴唇在我的唇齒間遊刃有餘地輾轉著,我完全呆住了,這種感覺在夢裏似曾相識。


    這時電梯突然動了,向一樓降去。


    我腦中還殘存著一絲理智,我怎麽會是那種親一親就被騙過去的小姑娘,我掙紮著錘他的肩膀,嘴上也不配合地緊閉著,他猛地咬住我的嘴唇,想用力咬下去卻又控製住了力氣,我略微吃痛的“嗯”了一聲,他便放開了我。


    “如果,你再質疑我們的婚姻,下次我一定給你咬出血。”他目光沉沉,黑色的瞳仁緊緊地盯著我,仿佛怕我逃掉一樣。


    我既委屈又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時電梯門開了,門口站著幾個員工,看到他的瞬間都讓開了路,我一把推開他向外跑去。


    “老婆,等我回家。”他在後麵喊著,那低沉的嗓音在公司大廳裏回蕩著,我感覺好多人都在看我,於是低著頭,遮住臉快步跑了出去。


    第57章 發燒


    跑離公司幾百米之後,我停下腳步,扶著牆,喘著粗氣。回想我們爭吵的過程,我臉紅到脖子。


    我找了個長椅無力地坐下,想休息一會。此時的天氣有些陰冷,刮過的風也帶著冷颼颼的涼氣,剛剛因為激動而出了一身汗,現在風一吹更是覺得全身冰涼。


    我坐著發呆了一會,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失去了理智,說出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現在吵架了,更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百般糾結下更不想回家了,於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晃著,可是天公不作美,又突然下起了小雨,落下的雨還帶著冰碴。我想我是倒黴透頂了,現在突然下雨了,更是沒有地方躲藏,連出租車都打不到。


    我頂著雨快步往回走,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李佐佑。


    我一接聽,裏麵就傳來了略帶怒意的聲音:“你在哪裏?怎麽還沒回來?”


    “嗯,我馬上回去。”我情緒低落地應道,然後就掛了。


    等我回到家,已經快濕透了,我瑟瑟發抖地打開門,就看到李佐佑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他看到我被雨淋濕了,臉色更加不好,“都下雨了你去哪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過毛巾給我擦頭發。


    我把外衣脫下來,搓著冰涼的雙手,剛想解釋什麽,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


    他眉頭一皺,擔心地催促道:“快去洗個熱水澡暖暖!水都放好了。”


    我低著頭,應了一聲就拿起睡衣進了浴室。看著那一浴缸的熱水,我頓時覺得有點愧疚。洗過澡之後,我覺得頭重腳輕的,噴嚏也一直打不停,我想我可能感冒了。


    我把頭發吹幹後便懶懶地趴到沙發上,此時感冒的症狀也越來越明顯,鼻子堵塞,四肢酸痛,頭也昏昏沉沉的。


    李佐佑站在沙發旁看著蔫了的我,微微一笑,故意刺激道:“作夠了?累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上眼睛不看他。


    他往我旁邊一坐,手輕撫在我的背上,輕聲道:“老婆。”


    “嗯?”我依舊閉著眼。


    “今天不貼碎紙片了?”他問著這個問題,可是卻感覺語氣曖昧不明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你每天都在客廳裏貼碎紙片,我以為你在躲著我。”他說著,語氣似乎變得黏黏糊糊的。


    “我為什麽要躲著你!”我無力地反抗道。


    他沉默了一下,又輕喚一聲,“老婆?”


    “嗯?”


    他俯下身,貼在我的耳邊柔聲地呢喃道:“如果你想要,你就說呀,我又不是沒有能力。”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深沉的魅惑感,撕磨著我敏感的神經。


    我驚恐地睜開眼睛,坐起來和他保持距離,語無倫次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他看著我,眉毛一挑,極其自然地說道:“可是我聽起來就是那樣的。”


    “啊欠——!”我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擦著鼻子,慌忙地解釋道:“親愛的,你聽我說……”


    “親愛的?”他重複著,帶著壓迫感向我靠近了些。


    我崩潰地搖著頭,現在頭暈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什麽順口說什麽。


    他看著我不太正常,滿臉通紅還直冒汗,於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怎麽還發燒了呢!”他緊張地說著,便立刻去翻藥箱。


    我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上,看著他給我端水拿藥,貼散熱貼。


    等他都忙活完,他一把抱起我,送到了臥室裏。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大約半夜的時候,我聽到耳邊有人叫我:“老婆?老婆?”


    “嗯?”我極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他拍了拍我的背,又摸了摸我的臉,擔憂道:“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睡衣都濕了,是不是退燒藥不好使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額頭上的退熱貼撕了下來,然後用嘴唇貼著額頭試了試溫度,然後釋然地歎口氣,“稍微退熱了。”


    他溫柔的動作,低沉的聲音都讓我覺得安心,我把臉往他沒穿睡衣的胸膛上一貼,撒嬌地蹭了蹭準備繼續睡。


    可是睡著睡著就感覺很熱,汗一直在出,頭發都貼到了脖子上。李佐佑給我捋了捋頭發,便伸手來解我的睡衣。


    我猛地睜開雙眼,按住他的手,警惕道:“你幹嘛?”


    他輕歎一聲,淡淡道:“放心吧,我還沒變態到對一個病人下手。”


    這話我好像聽過的樣子。他挪開我的手,一邊解衣服一邊淡淡道:“你總不能穿著濕衣服睡覺,脫了吧!”


    我瞬間身體一僵,脫了睡衣,我就什麽都沒有了。他倒是手快,三兩下就把我的睡衣扒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我反射性地蜷縮起來,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反正關著燈,他什麽也看不到。


    他像往常一樣,很自然地摟過我的腰,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胸膛上,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輕聲安慰道:“安心睡吧。”


    本來就意識不清,現在更感覺自己快崩潰了,我往後退了退,怕自己的身體碰到他,他卻毫不在意猛地一用力,把我完完全全地摟在了懷裏。


    我的前身直接碰到了他光滑的胸膛上,那一瞬間,全身仿佛通過了電流一樣,立刻覺得麻酥酥的。


    我連大氣不敢喘一口,神經緊繃地躺在那裏,任由他抱著。這簡直是一種折磨,生病的同時卻要忍受這樣尷尬的時刻。


    可是天知道,現在李佐佑在用多大的意誌力忍耐著。


    我輕輕地呼著氣,熱氣直接撲到他的胸膛上,許久,頭頂傳來他喑啞的嗓音:“老婆。”


    “嗯?”


    “你好熱。”


    “嗯。”


    他頓了一下,又柔聲道:“老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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