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大家都吃好喝好了,嚷著去唱歌,我心情不好,也不想去丟人,就偷偷打車走了。


    到了超市,我又買了幾瓶啤酒,拎著往樓上走。


    踩在台階上的每一步都覺得好沉重,我博士畢業,有著高學曆,可是卻找不到男友,做著一份不賺錢的工作,每天被人支使來支使去,到外麵,除了一個學曆可炫耀,我什麽都沒有。


    我歎了口氣,暈暈乎乎地進了屋,發現李佐佑不在,我懶得開燈,就著月亮微弱的光,脫了外套,換上睡衣,然後打開電視,抱著一袋啤酒,坐在地毯上邊喝邊換著電視頻道。


    電視上沒有一個我感興趣的節目,心裏隻是亂糟糟的,原來我還是有自尊心的,今天這場同學聚會,我的自尊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越想頭越暈,感覺整個房間都在轉,這時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穿著黑色大衣進來了,然後隨手把燈打開了。


    “為什麽不開燈?”他一邊脫下外套,一邊隨口問道。


    “我開不開燈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喝的醉醺醺的,不想搭理他。


    他聽到我的聲音,就知道我喝多了。他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然後拿起我的酒瓶喝了一口,輕聲問道:“同學聚會發生了什麽?”


    我抬起眼睛看著他,我發現有好多個李佐佑,我不知道對哪個人說,然後晃了晃頭:“我啊,除了學曆,什麽都沒有!大家都穿得光鮮亮麗!我卻連個好工作都沒有!”


    “在我這裏工作不好麽?”他看著我,眉頭微皺。


    我喝了酒,膽子也大了,抬起手,有氣無力地拽著他的肩膀,搖了搖,口齒不清地說道:“我一畢業就被變成了田園犬,我不能睡懶覺,隻能在客廳打地鋪,我還吃不飽,我還沒有工資,隻能不停地還債……你說說我可不可憐,可不可憐……”


    他笑著看著我,眼裏都是我看不到的寵溺,他淡淡地應道:“可憐。”


    “我呀!活了這麽久,青春都用在了做實驗上,正常的戀愛都沒有……那個馬嘉……哎……”


    “他怎麽了?”


    “哎……他沒怎麽……是我……我每天都在忙……為了畢業……沒能好好談戀愛……我啊……連手都沒怎麽牽過……”


    “我都沒有十指相纏這樣拉過手……”我說著,迷迷糊糊地拉過他的手,示範起來,“別的情侶都這樣手牽手逛街,我一次都沒有過……更別說親親了……能和我這樣的人戀愛,真是辛苦他了……”


    “是他沒福氣。”他說著,緊緊地反握住我的手,我覺得好疼,掙脫開,然後長歎一聲,繼續抱怨道:“還有更苦的呢……我發現那個大叔呀……居然有那麽點帥……”


    “哦?有點帥?怎麽個帥?”


    “就是特別好看,特別喜歡……特別成熟漂亮的那種……帥氣的老男人……”我一邊說,一邊用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好像要畫出他的樣子般。


    李佐佑聽著,笑得更深了,滿眼的溫柔,他又問道:“然後呢?”


    “有一次,他幫我洗頭發……我居然差點親到他……哎……因為太心動了……好像有點喜歡他……所以……不自覺地想親他來著……”


    “後來呢?”他拉過我的手,輕聲問道。


    “後來啊……”我突然喪氣地把頭抵到他的胸膛上,疲憊地閉上雙眼,無奈地說道:“後來……我就整理自己的心……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上他……連喜歡都不可以……”


    “為什麽?”他忽然來興趣,抬起我的頭,看著我,眉頭一皺問道。


    “因為!他是個gay……”我認真地看著他,眼中全是重影,極其神秘地喊道。


    “…g…gay……?”他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那種喜歡的關係……”我一臉認真地給他科普道。


    他:“……你,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我拚命地點點頭,我已經分不清和我說話的人是誰了,然後跪在他麵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撲倒他耳邊小聲地告訴他,像怕被李佐佑聽到一樣,神秘兮兮地說:“那天,我在門外聽到了他和他的律師老公說話,那個律師老公說我這麽久回來一趟,你就不想我麽,我可是非常想你呢……然後,大叔居然說,想,非常想,都想死了……還有啊……那個律師老公總會對他撒嬌呢……”


    說完,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我見他沒說話,就拚命地睜著雙眼看他,結果我看到好多張臉,全都是無奈中壓抑著憤怒的表情,他恨恨地瞪著我,一語不發。


    我一股火氣上來,拉著他襯衫的衣領,舌頭發麻地喊道:“你瞪我幹嘛!又不是我讓他喜歡男人的……是他自己喜歡……我也沒辦法……他想出櫃,我還能把櫃門鎖上麽……”


    “你沒辦法?”他的語氣中帶著些危險的味道,可是,已經神誌不清的我根本感受不到。


    酒壯慫人膽,我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嘲諷般笑道:“就是因為好男人都出櫃了,渣男都出軌了,所以,我這樣優秀的女青年才至今單身的……”


    “喝了酒,膽子是大了。”他眉毛一挑,淡淡地說道。


    我不明意味,端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裏的氣猛地灌進嘴裏,嗆得我咳了出來,酒順著我的嘴流到了脖子上,我神經麻木到懶得去擦了。


    “你真的認為我是gay?”他雙眼迷離地盯著我的脖子,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拉著他的衣領,搖了搖頭,糊裏糊塗地解釋道:“不不不……你不是……他才是……李佐佑……那個大叔……他才是……”


    “那我就辛苦一下,替他證明一下他不是!”他說著,按住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隔著模糊的視線看著他,雙手拽著他的衣領,不服氣地喊道:“你想打架麽!我不怕……”


    後半句話還未等說出口,就被堵住了。他不容反抗地吻了過來,雙唇貪婪地用力吮吸著,我頓感呼吸困難,意識模糊中,以為嘴裏滑進了一條‘蛇’,它不停地糾纏著我,酒精和煙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散開,我感覺頭暈目眩,快要窒息了。


    我越是掙紮,那條“蛇”就越凶猛,然後居然從嘴上順著酒流過的地方滑到了脖子上,那炙熱又濕潤的觸感使我有一陣麻酥酥的感覺,這讓我渾身戰栗。


    我用盡所有力氣一推,終於把纏在我身上的“蛇”扔了出去,我長舒一口氣,頭一歪,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早上醒來,我掙紮著半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照得我一陣頭疼欲裂,我捶了錘頸椎,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我是老了麽,為什麽一動渾身都痛,我揉了揉太陽穴,徹底睜開眼睛,然後我看到旁邊有兩攤酒瓶,我枕頭旁邊擺了三瓶,腳那邊還有四瓶,我拿起來晃了晃,發現都光了。


    我是喝了兩次嗎?怎麽會有這麽多!我一邊想著一邊起來疊好被子,把瓶子什麽的都收拾好,就去洗漱了。


    等我洗完也沒看到李佐佑,我見他的大衣還在,就知道他估計還在屋子裏睡覺呢。於是我下樓去買了他愛喝的咖啡和麵包,順便給自己醒醒酒,回來時已經八點了,他從來沒有起過這麽晚,我去敲了敲門,也沒有回音,我便躡手躡腳地打開了他的門。


    一開打開門,一陣寒氣刮了出來,我震驚地看著空調上的溫度,-2c,然後又看到他縮在被子裏,把自己裹得像個球。


    我驚訝地不知道說什麽是好。我走到他麵前,俯下身看到依然閉著雙眼的他額頭上都是汗。


    “大叔?”我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叫到。


    他抬起疲憊的雙眼,淡淡地掃了我一眼,又閉上了。


    那是什麽表情啊,好像生氣了呢!我皺著眉一邊想,一邊摸了摸他的額頭,結果我怎麽覺得他的體溫比我的熱呢。


    我長歎一聲,把空調溫度調高,然後無奈地說道:“你幹嘛把空調調那麽低,都吹發燒了。”


    他不說話,根本沒有搭理我的打算。我也不知道我哪裏惹到了他,哼了一聲出去了。


    我燒了一壺熱水,然後又拿著退燒藥進來了。他坐起來,把藥地吃下後,又躺下了,整個過程都沒看我一眼。這傲嬌的態度真讓我有種想揍他一拳的衝動。


    我用熱水把手巾弄濕,然後走到床邊給他擦了擦額頭,他穿著襯衫,衣服都沒換,我拉著他坐起來,淡淡地說道:“把衣服脫下來吧!都被汗弄濕了。”


    他坐起來,就那麽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又重複了一遍,他也沒有反應,而是把雙臂舉起,讓我給他脫。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要不是你生病,我才懶得管你,然後極不情願地湊過去,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解。


    “你不記得你昨天做了什麽事嗎?”他忽然冷冷地開口問道,那聲音就在我耳邊,仿佛會凍冰一樣,我立刻明白我昨天一定是做了什麽天殺的事,才會讓他這麽反常。


    我一邊解一邊弱弱地搖了搖頭。


    他又繼續問道:“那你能想起什麽?”


    “想起?”我抬頭看著他,認真地想了想,眉毛一皺,滿臉厭惡地喃喃自語:“我昨天夢到一條又濕又滑的蛇,在我身上爬呀爬……呀……我都不能呼吸了……太嚇人了……”


    我剛說完,他就打開我的手,自己迅速地脫掉襯衫,往地上一扔就又躺下了。


    “誒?他好像更生氣了呢……我又說錯了什麽?我隻是做個夢他也生氣了?”我看著他,滿腦子疑問。


    就在我剛要出去時,他忽然問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找你的同學?”


    我無奈地看著他,答道:“你都生病了,我怎麽會出去?安心睡吧!”


    “為什麽不會?”


    “因為生病了,所以更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吧!至少,我不想讓你自己一個人。”我隨口解釋道。


    “那你要乖乖在家呆著。”他淡淡地說道,聲音略微沙啞。


    我長歎一聲,“是,社長大人,我就在客廳,你有事隨時叫我。”然後,給他關好門便出去了。


    我討厭我不能控製的一切事物。


    可是卻喜歡上了無法控製的你。


    要過多久才能停止這種感覺。


    要過多久才能將你據為己有。


    我如此的渴望著。


    第36章 前奏


    他一口氣睡到了晚上,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不餓我都餓了,於是煮了點粥,給他端到了臥室裏,他聽到動靜就醒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燒有些退了,然後吩咐他:“把飯吃了吧!”


    他什麽都沒說,坐起來,慢慢地開始吃飯,我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吃,而他就像看不到我一樣。


    “看樣子,他還在生氣,到底是為什麽呢?”我盯著他,越想越糾結,臉上的表情都快擰到一起了。


    他吃完,我端著空碗出去了,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手機忽然亮了,我打開一看,居然是李佐佑發的信息,打開一看就倆字,進來。


    我扔下手機,懶洋洋地打開他的臥室門,站在門口問道:“社長大人,你有什麽事?”


    “進來,把門關上。”他依舊躺在那裏,淡淡地吩咐道。


    我乖乖地進去把門關上,剛剛打算開燈,他就冷冷地打斷道:“不許開燈。”於是我就借著外麵透過窗簾照進來的光站到牆角。光有些微弱,但是依稀可以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我呆呆地站在那裏,有些犯困地等他說話,結果他看著我許久,才開口問道:“誰是律師老公?”


    我一聽,臉色驟變,我昨天說了什麽?他怎麽會知道我叫梁子瑞律師老公?難道……


    “我是gay?”他說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我驚恐地看著他,心裏緊張地擰成了一團,腦子裏亂起八糟的想法一湧而出:“我連這都說了?他還知道多少?怎麽辦?他會跟我承認他就是gay嗎?要是承認了,難道我們就變成了好閨蜜?然後一起討論著他老公怎樣怎樣?”我越想,看他的眼神就越不對勁,可憐中帶著些同情,但是還是想支持一下他。


    “其實,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知道的我是女博士,所以,這樣的愛情觀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需要和人傾訴感情,我可以幫你分擔。”我看著他,勉強笑著解釋道。


    我明明想減少的他怒氣,可是怎麽感覺他好像更生氣了呢,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形容了。


    “過來。”他幾乎崩潰地閉上雙眼,淡淡地說道。我走到床邊,以為他要開始和我傾訴感情經曆了。結果他冷著一張臉,掀開被子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我失衡地撲到了床上,然後他摟著著我的腰把我往懷裏使勁摟了摟。


    “你幹什麽?”我驚恐地問道,難道真的要像其他女閨蜜們那樣,躺在一起聊著自己的愛情故事?天呐,那畫麵太美了,我簡直不敢想象。


    他把被子重新蓋好,用腳踢掉我腳上的拖鞋,大手有力地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肩膀上,然後用手臂緊緊地摟住我的腰,閉著雙眼,淡定地答道:“我冷。”


    “誒?”我的額頭抵著他的鎖骨,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一時間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感覺到我渾身僵硬,又使勁摟了摟我,讓我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冷,冷嗎?”我的手抵在他沒穿衣服的胸膛上,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了。


    他的身體在我身上蹭了蹭,滿足地說道:“抱著你就不冷了。”雖然隔著我的睡衣,但是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堅實的身體正在升溫。


    “你,你要抱多久?”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又蹭了蹭,輕聲說道:“抱到暖和為止。”


    “這答案,我竟無言以對,你的體溫現在就比我高,還讓我給你暖被窩嗎?不過這溫暖的感覺,莫名地讓人心安。”我也困得昏昏欲睡,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早上刺眼的陽光照進房間裏,我扯起被子蒙到頭頂打算繼續睡。不一會,就突然感覺身上的被子被人掀了起來,一陣涼風襲來,我冷得縮了縮,伸出手去摸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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