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長三角這邊發展到現在以白家為馬首是瞻,別的區域肯定也有不同的勢力在撅起,而龐大的國家機器沒道理在十幾年來就在旁邊幹瞪眼。


    政府裏麵肯定也有厲害的覺醒者。


    加上天然的約束力和政治軍事實力,在超自然這一塊兒,也該是發展起來了。


    “嘎吱……”


    很輕的一聲,蘇瑭已經推開了房間門,這一層都是高級病房,套間帶獨立衛浴那種。


    一米八的病床十分寬大,隔著醫院常見的那種半透明屏風能看到躺在那裏的人一動不動,一條大腿被吊了起來,腿骨上打了厚厚的石膏。


    旁邊支開一張折疊床,陪護的大概是警局的下屬。


    蘇瑭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輕輕脆響,繞過屏風就見陪護床上坐起來個小年輕,是曾經見過的黃澄手底下的人。


    對方本來聽見動靜還十分不滿,這個時候誰不長眼睛地過來打擾老大休息?


    誰知轉臉就見老大的女神飄了進來,“蘇、蘇小姐!”


    蘇瑭矜持地抿著嘴角笑了笑,“聽說黃警官受傷,我過來看看,不方便嗎?”


    “方便!”


    小年輕眼睛都快笑眯了,“當然方便!”


    “黃警官一直沒醒麽?” 蘇瑭邊試探著問道,邊微微支著脖子越過小年輕去看床上的男人。


    白色的病號服隻穿了褲子,因為右腿打了石膏,半截寬鬆的褲管卷到了腿·根。


    輕薄的棉布之內估計是為了透氣別的就沒了,顏色和輪廓隱約可辨。


    上半身打著赤膊,腰腹胸口都纏著繃帶,卻露出了小腹上結實的肌肉,皮膚雖然白皙,卻有不老實的黑絲越界蔓了出來。


    意外地還挺帶感。


    額頭上也包著紗布,之前隻知道他渾身是血,沒想到各處受創還不少。


    “沒醒……” 小年輕歎了口氣。


    大概是怕蘇瑭擔心,立即又擺手,“不過醫生說了老大沒有問題,蘇小姐能來看他,估計立馬就能醒!”


    他說著就有點激動。


    可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太吵,又抿著嘴用手自己無聲打了兩下,“噯,看我,陪著老大一直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兄弟們……”


    他本來想說兄弟們忙不過來沒人過來換他,卻想到這次兄弟們裏三個人死在那場車禍,還有幾個就躺在樓下也傷殘著呢。


    鼻頭沒來由地一酸,衝著蘇瑭幹笑了兩聲,聲音有點梗塞。


    “老大也沒家人,蘇小姐要是不嫌麻煩幫我守著一會兒,我出去吃個飯。”


    “快去吧,這裏我幫你看著。”


    蘇瑭知道他是故意想要製造機會給他家老大,理解地伸手拍了拍小年輕的肩膀,順便送過去一絲靈力,安撫小夥子悲傷的情緒。


    這些警察無辜被九嬰牽連,也是可惜。


    小年輕莫名感覺精神一陣舒坦,像是被絲絹輕輕拂過神經,臉頰笑出小酒窩,利落地“誒”了一聲往外跑了。


    蘇瑭這才走過去,站在病床邊,眯起眼睛近距離打量昏睡中的男人。


    在靈識視野裏,黃澄的氣場果然已經發生了改變,原本是普通人類的五色光點,此時已經變成一片灰白色。


    跟下午餘光瞥見的小貔貅差不多。


    不過聽小年輕的意思,咱們的黃警官受傷嚴重,壓根兒就沒醒來過,腿上打著石膏,更不可能大老遠地一路作案個來回去偷窺她。


    蘇瑭嗅嗅鼻子。


    確認空氣裏還殘留有那種熟悉的異香,黃澄是那隻小貔貅無疑。


    “靈魂出竅?”


    她自言自語著,伸手在男人幹淨的下巴上點了點。


    “那麽喜歡我……” 無意識狀態下覺醒之後靈體出竅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跑到她家去。


    猜得不錯的話他就蹲守在自己窗外某個角落,也許就是在露台的圍欄上,隔著窗紗看著她睡下午覺看了幾個小時。


    看得大汗淋漓,看得肚子餓了,於是才去偷她的東西……


    真有意思,蘇瑭心想。


    出竅鬧事的小貔貅,估計隻是帶著黃澄的一點執念本能,還並沒有通曉人情。


    不過既然已經覺醒了上古瑞獸,還是個能打的厲害家夥,沒道理繼續這麽吊著大腿挺屍啊?


    蘇瑭壞壞地撩著眼角,指尖沿著男人堅毅的下頜線條緩緩滑過眼尾,摸上眉骨,指甲蓋貼著皮膚探到繃帶下麵。


    額角的那處傷口透著紗布還能看到血色。


    她卻毫不留情地輕輕一挑指甲,帶上土靈的指甲尖頓時變得鋒利無比,紗布連著繃帶一起被割開,露出了下麵……


    幹淨白皙的皮膚。


    傷口早就愈合了,不僅如此,不說疤痕,連縫過針的印記都沒有。


    “就說嘛……” 她嘴角翹著,指甲又順著男人臉頰劃到脖頸上。


    略帶鋒芒的指甲尖從皮膚上劃過留下淺淺的紅痕,一直延伸到喉結,又陷入鎖骨。


    接著就是繃帶被割開的簌簌聲。


    男人身上的其他傷口也跟臉上一樣,雖然繃帶上還有血水的痕跡,但底下早就愈合。


    “黃警官,有意思麽?”


    蘇瑭帶著調笑的這句砸地的時候,病號服褲腰的鬆緊帶兒發出“嘣”地輕響。


    是被她指頭勾起又重重鬆開時彈在皮膚上的聲音。


    就見黃澄不長卻十分濃密的睫毛抖了抖,喉結上下滑動,原本平緩的胸腔劇烈起伏,身子也跟著微微顫了顫。


    空氣裏散逸出濃鬱的麝香。


    “唔呃……”


    黃警官沒控製住喉嚨裏一聲幹澀的低吟,雖然身上各處已經完好如初,但畢竟是重傷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


    感官上還沒適應過來,就被新生後愈發強壯的身體和蓬勃的本能給出賣了。


    其實他在蘇瑭走進來的時候就隱隱開始有了知覺。


    腦子裏憑空冒出來許許多多陌生的東西,黃澄一時間還有些混亂,卻沒來得及去思索去整理,就意識到那個女人正在摸自己的臉。


    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刑警,有些東西可以做到不去想,但一旦去想,就是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瑭瑭:黃警官,做人要誠實,來,告訴姐姐,那麽激動幹什麽?


    第100章 舉刃齊眉21


    黃澄本來還隱約能夠自控, 竭力壓製著內心愈發激蕩的情緒, 讓呼吸平緩,眼皮不跳也不動。


    但當五感,特別是嗅覺也漸漸恢複, 嗅到她身上似曾相識的清新的甜香時……


    某些畫麵襲上心頭,加上蘇瑭指甲尖那麽小小的一點在皮膚上一路掀起的驚濤巨浪,原本受到抑製的東西就開閘奔湧了。


    他不太確定自己為什麽會“看”到那些畫麵。


    記憶裏,視野像是一個帶著圓弧的鏡頭,眼瞼久久才一次開合, 邊緣帶著一層黑影, 像是因為睫毛過於濃密而看到的虛影。


    將陽光下清風撩起的窗紗襯得像是文藝青年相機下的清新午後時光。


    那片美好的時光裏, 窗紗起虛的邊角中央隱隱約約是白色的床, 帶著暗繡的床單,以及,床上婀娜有致的起伏身姿。


    女人長發鋪滿了枕頭,黑白分明,皮膚卻是粉的。


    嘴唇因為熟睡紅紅地嘟著唇珠。


    閉著的眼睛眼尾像是在笑, 夢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了麽?


    黃澄覺得自己看得都忘記了眨眼,頭歪著,心跳很快,很熱。


    他甚至知道自己抬起臉,嗅了嗅鼻子。


    視野裏有鏽紅色的鼻尖虛影,然後就聞到了從窗紗裏麵飄出來的清新甜香。


    那麽遠,怎麽可能聞得到。


    黃澄下意識地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這些令人臉紅心跳窺探畫麵, 腦子裏還閃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混亂之餘似乎都是亮晶晶金閃閃,還有誘人的食物芳香。


    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饑餓感襲上心頭,甚至比小時候在孤兒院正長身體卻吃不飽的時候還要饑渴難耐。


    他又覺得自己身體無比輕盈。


    有種飛簷走壁禦風淩空的錯覺。


    直到很久以後,感覺到什麽在召喚,漂浮的虛幻一下子落到實處,緊接著黃澄就聽見了蘇瑭的聲音。


    還被她緊緊憑著一截手指尖,就撩撥了出來。


    反應過來之後驀地睜眼。


    “蘇……” 黃澄隻來得及幹澀地吐出一個字,身子就猛地彈了起來。


    動作太大,力量太猛。


    長腿直接把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固定支架給踢飛,掛著的繃帶“刺啦”扯斷,石膏撞在床尾鐵架上“哐”地一聲粉碎。


    一時間天崩地裂似的,病房裏一陣兵慌馬亂。


    黃澄來不及去想自己昨天斷了的腿骨怎麽現在半點不疼還能胡蹦亂跳上房掀瓦,一隻手按住已經半透明的褲·襠,一隻手去抓床單。


    “你、我……”


    掌心熱乎乎的濕,臉上燒乎乎的紅。


    蘇瑭在他暴起的瞬間就朝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亂飛的石膏碎片。


    此時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笑望著渾身掛著碎布條神形狼狽皮膚紅得要發紫的羞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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