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白芷晴衝過來的時候,豐元帝下意識就用自己身軀護著山皇後,即便白芷晴沒有傷到山皇後,豐元帝也不敢掉以輕心,抓著她發涼的手不停安撫。


    “皇上,我沒事。”山皇後反過來安慰豐元帝。


    山皇後沒事,反而是別人有事了,隻聽安王世子啊的一聲慘叫,白芷晴又拔了另一支發簪反插安王世子,還成功了。


    女人頭上發簪多,誰也沒料到白芷晴竟然還敢拔第二次發簪,弑殺皇後不成就弑親夫。也是安王世子自己作死,為了捂嘴頻頻妨礙身邊的宮女,結果就讓白芷晴有了掙脫之機。


    重重護衛和宮女將帝後擋在後麵,豐元帝他隻看得到安王世子捂著脖子,指縫裏全是往外飆的鮮血。


    “禦醫!!”


    安王世子被又尖又利的發簪插中頸大動脈,即便是禦醫來了也回天乏術。


    白芷晴在失手殺死安王世子之後,她酒也醒了,意識到自己犯下彌天大罪要被砍頭,白芷晴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再次醒來卻是徹底瘋掉了,嘴裏一直念叨著她是皇後她是皇後,跟瘋婆子無異。


    若非禦醫親自證實白芷晴痰迷心竅是真的瘋了,豐元帝真的會在大過年的砍人。


    “安王世子側妃酒醉失手誤殺親夫,責其在天龍寺自贖其罪無大赦不得出。”


    豐元帝沒有追究白芷晴叫囂著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而是大事化小將白芷晴關了起來。


    畢竟白芷晴叫囂那些話若是以安王和安王世子逆反定罪,安王府一個都跑不掉。


    豐元帝要的是他們自動取消封地,而不是開戰內耗大周。大年初一被觸黴頭,他也隻能大度暫且將之壓下。


    “皇上,慈寧宮那邊太後又說要見你了。”


    豐元帝才剛安撫山皇後睡下,耳報頭子就無聲無息冒出來跟他說卞太後又鬧了。


    “她說什麽?”豐元帝走出寢宮低聲問道。


    如果不是太過分,也不會是耳報頭子親自現身。


    “太後說若是皇上不見的話,那便隻能國喪見了。”


    太後竟是拿自己的死來威脅豐元帝。


    難怪一般的錦衣衛不敢傳話,而是要耳報頭子來傳。


    “走。”


    豐元帝一肚子的火,也不睡了直接過去慈寧宮。


    “治兒。”


    “母後找我何事?”豐元帝直接開門見山。


    山太後被豐元帝這個態度給傷著了,老眼含淚看著豐元帝:


    “是不是隻有我死,你才會來看為娘一眼?”


    “原來母後沒當前天拜見之人是母後的兒子。”


    豐元帝個嗆死人不償命的直接反將了卞太後一軍。


    隔三差五過來慈寧宮拜見太後,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還讓禦醫天天候著,唯恐有什麽閃失,結果太後就來了一句“是不是隻有我死,你才會來看為娘一眼?”


    豐元帝再大度也是會寒心的。


    以前太後眼裏隻有二弟,待知道展陽存在之後又愧疚虧欠展陽,那他呢?


    果真不該奢望的。


    好在他還有蘭兒和孩子們。


    “母後若是想念展陽,待日後展陽回京之後,多的是相見的日子。”


    豐元帝第n次向太後保證不會傷害展陽,然後轉身就告退了。


    “治兒!治兒!”


    卞太後此時意識到自己傷了豐元帝的心已經遲了,再急切叫喚也喚不回已經走遠的豐元帝。


    豐元帝今晚上真是氣都被氣飽了,原本想在書房裏看會兒書平複一下心情,結果腳步到了寢宮前又靜靜地走了回去。


    誰知本該已然睡下的山皇後竟還沒睡,正點著燈等他回來。


    “你怎麽還沒睡?”豐元帝放柔聲音道。


    “等你。還有半個時辰,你也上來眯一會兒。”


    山皇後起身替他解開外衣,將人拉進了被窩一起躺著,山皇後還給他揉揉頭上的穴道,讓他慢慢放鬆著入睡。


    即便隻是半個時辰,能睡一會兒總好過想著些煩心事到天明。


    反正等皇帝和皇後天還沒亮起身當吉祥物的時候,豐元帝就又生龍活虎了,沒有耽擱天子年初一為大周子民的祈福儀式。


    也因著口風緊,皇宮外的人還不知道安王世子不幸殞命了。


    畢竟昨晚參加皇宮年夜飯的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有著莫大關係的,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們都懂。大過年的,安王世子側妃喝醉酒不小心將安王世子捅死了自己還瘋了,這像話嗎?


    死了兒子的消息傳到安王耳朵裏,他甚至不敢聲張太多,豐元帝說什麽就是什麽。


    安王還能說什麽?年夜飯上白芷晴叫囂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全被皇室宗親聽見了,安王此時後怕還來不及。


    成王和禮王的下場,他清楚得很。唯恐自己步成王和禮王的後塵,安王趕忙將兒媳婦也就是世子的遺孀世子妃和孫子叫到跟前來。


    安王死了一個嫡長子,也不考慮將爵位改傳給嫡次子了,而是直接越過兒子輩傳到嫡長孫身上。


    “待我百年後,這爵位便是查兒的。”安王歎氣,揮揮手就讓兒媳婦帶孫子下去了。


    安王如此表態,其實也是在找兒媳婦娘家那邊的支持。


    他身處東北已經多年不進京城了,這次事情表麵上已經被壓製下去了,實質根本就是被一層湯皮糊著的熱湯,稍有不慎就會再次沸騰起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兒媳婦娘家勢力在京城,多少能說得上話,有兒媳婦娘家勢力在朝中說話周旋,豐元帝即便想舊事重提也難成。


    這也是門當戶對的必要,若非門當戶對,嫁進來安王府這種地方沒有強有力的娘家勢力支持,隻怕早就被欺負死了。


    可就算是這樣,安王世子妃在安王府的日子也不見得有多好過。上有老王妃,下有一大堆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甚至還有嫡次子對爵位虎視眈眈。


    “是,爹爹。”


    安王世子妃臉上看不出她喜與悲,端莊福了個禮就帶著年幼的兒子出去了。


    然而待安王世子妃出去之後,安王並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媳婦嘴角邊一閃而過的淺笑。


    淺笑閃過,餘下的便是無可摧朽的堅定。爵位隻能是她兒子的,誰敢搶她就要誰的命。


    待遠在西北那邊的白茂文得知白芷晴犯下的事之後那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她真這麽說?”


    白茂文細細詢問傳消息過來的人。


    “是的。”林海生雖然為郡主所用,不過耳報係統的便利還是能借用一下,畢竟是領著雙餉的人。


    第168章 吾名周英


    白茂文其實比較在意白芷晴為何會在皇宮年夜飯上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單純是安王想謀反, 白芷晴聽了些不該聽的, 還是白芷晴也想起了些什麽?


    “嗬,真瘋也好, 假瘋也罷。”


    反正她已經沒機會再蹦躂了。


    這會兒她得感謝豐元帝沒要她命將她關到了寺廟裏,若是放回安王府去,死了兒子的安王能放過白芷晴才怪了。


    有的人從來不會為自己的錯誤反思, 怨天怨地怨恨別人,小錯有人不斷縱容, 日後鑄成大錯再無後悔餘地。


    白茂文將之拋諸腦後就繼續忙活府衙上的事。


    白小桃反倒還不知道京城發生大事了,她此時正在忙實驗室裏的事。


    春冬氣溫低,實驗室狀態穩定, 比夏天合適做實驗。


    白小桃吃喝玩樂頹廢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又回實驗室忙活起來。


    有時候太專注一個實驗忘記睡覺,錦衣衛又不敢催她,怕她一個分心弄錯東西把實驗室炸了反害郡主受驚受傷。


    於是錦衣衛便偷偷向頭兒打小報告。


    周展陽來的時候, 已經將近三更時分了。


    白小桃穿著侍女自製實驗外袍趴在案台上等結果。


    他先是將身上的鎧甲解下換上常服, 而後才進實驗室將白小桃一把抱起。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白小桃一聲低呼,趕忙回手摟住周展陽的脖子。


    “輕了。”周展陽搞突襲還掂了掂白小桃。春節前吃胖的肉都給她熬礦渣一樣熬下去了。


    “衣服穿少了當然輕啦。”白小桃反駁道。


    照鏡子的時候雙下巴還在的。真是胖人先胖臉, 減肥先減胸。臉一旦胖了,想消下去就難了。好在她沒刻意減肥, 胸還在。不過頑固的小下巴也還在, 簡直可惡。


    “好了, 放我下來。”白小桃剛剛本來有點兒困的,現在被展陽這麽一弄她什麽都清醒了。


    周展陽也沒作聲,抱起她就往外走。


    “我還差一點點啦。”意識到周展陽要帶她離開實驗室, 白小桃一把抓著門框不撒手。


    大概是靈泉水的關係,她現在記憶力越來越好,能想起的化學知識越來越多,不趁現在重新熟悉,等一個不小心忘記了那就哭都沒地方哭。


    “我來,你去洗澡睡覺。”


    “你不懂啦,可別把我實驗室弄爆炸了。別仗著你是武林高手就亂來,炸毀容了可咋辦哦。”白小桃依舊抓著門框不放。


    “不就是提純分離鉀鹽。”


    周展陽看一眼白小桃實驗台上擱著的東西就知道她想幹什麽了。


    有好幾大桶是她讓錦衣衛去弄回來的天然鹽鹵水,還有三桶是溶解的草木灰水,而酒精爐上還在燒著,眼看已經有不少晶體析出了。


    酒精爐裏的高純度酒精還是讓錦衣衛們去弄回來的。


    “咦?你怎麽知道的。”


    白小桃疑惑了。


    用草木灰來施肥是自古以來的智慧,而且草木灰中還含有鉀鈣鎂磷等等,是一款很好用的農肥,可惜的是草木灰因為富含碳酸根離子導致整個肥料呈堿性不能和糞便腐葉等有機肥混用,混用會是肥力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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