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浩言收回眼神,望了眼嚴雅馨,不以為意的說:“你不了解我五弟,越是攔著他,他就越是要唱反調。”


    “太後壽宴上帶一個下堂婦來算什麽?也不嫌晦氣?”齊王妃話裏話外都透漏著嫌棄。


    齊王不悅的掃了眼她:“七七是因為他才眼盲,自請下堂,你說話別這麽刻薄。”


    “是我刻薄,還是王爺不舍得?”嚴雅馨不悅的問。


    蕭浩言蹙眉:“你別無理取鬧。”


    嚴雅馨氣惱的放下酒杯,冷著臉質問蕭浩言:“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心裏有鬼?”


    蕭浩言也冷了臉,正要說什麽,屋外太監大喊:“皇上駕到!”


    “太後駕到!”


    “皇後駕到!”


    屋內人紛紛停下話頭,起身前去迎接。


    蕭浩言也不想在跟嚴雅馨囉嗦,兩人一前一後起身。


    隻有蕭祺然最淡定,扶著假裝眼瞎的顧七七,兩人磨磨蹭蹭站起來。


    瞧見兩人並肩在一處,皇帝的眼皮跳了跳,又不好當眾發作,隻能當做沒看到,扶著太後入座,又吩咐眾人坐下。


    照例說了一通場麵話,隨後便是歌舞欣賞。


    太後瞧了一會兒,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沒有卿卿跳的好看。”


    皇後快給她跪下了,怎麽今兒個動不動就提起蘇卿卿!


    皇帝臉色也不好,想要阻攔,太後先一步問,“卿卿呢?讓她來跳呀。這孩子的舞靈動,哀家喜歡。”


    皇後瞥了眼臉色難看到家的皇帝,硬著頭皮低聲提醒太後:“卿卿姐姐已經去世了……”


    太後蹙眉:“瞎說!哀家這老太婆還活的好好的,她年紀輕輕怎麽就死了?是不是你殺的她?”


    皇後一個哆嗦,手裏的酒盞沒拿穩,直接摔在地上,方嬤嬤連忙示意人過來打掃。


    蕭祺然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


    皇後委屈無比:“臣妾冤枉,母後明鑒。”


    太後剜了眼她:“你打進府就不喜歡卿卿,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也就皇帝寵著你,卿卿由著你。快叫卿卿出來!哀家等著呢!”


    皇後生怕繼續反駁讓太後說出更多對她不利的話,忙向皇帝投去求助的眼神。


    皇帝幽暗的瞥了眼一旁垂眼坐著的蕭祺然,緩緩對太後道:“十五年前長樂宮走水,她沒能逃出來,已經去了……”


    太後震驚:“什麽?怎麽會這樣?那孩子呢?老五呢?”


    “孫兒在。”蕭祺然起身,他低著頭,脊背卻聽的壁紙。


    皇帝看不清他的神色,卻沒來由感到一股壓力。


    他蹙眉,對太後說:“老五當時出去玩了,不在長樂宮內,逃過一劫。今兒個您過壽,就別去想那些事了。”


    太後木愣愣的望著蕭祺然好一會兒,發出一聲長久的歎息:“可憐的孩子……這些年,想你娘嗎?”


    蕭祺然沉默不語。


    顧七七瞧見他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


    太後年紀大了,腦子糊塗,這會兒又想起剛剛的事:“對了,你媳婦有喜,飲食可得注意些。怎麽麵前還放著酒呢?快撤了!”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顧七七也愣住了,沒想到太後還記得這茬。


    小太監邀功一般殷切的將顧七七麵前的果酒換掉,送來清水。


    顧七七想要解釋,卻突然聽見蕭祺然說:“多謝皇祖母關心。”


    得,這鍋甩不掉了!


    顧七七心裏著急,不斷暗中用腳踢蕭祺然。這認下來,讓她從哪裏生個孩子給太後看?


    蕭祺然悠悠然然坐下,輕輕握了握顧七七的手,示意她淡定。


    顧七七都懵了。


    其餘人也都議論紛紛。


    若顧七七之前懷孕,那她是名正言順的晉王妃,所有人都得恭賀。可現在他們都知道顧七七與蕭祺然和離了,這會兒懷孕算什麽?


    一時之間,赴宴之人吃不準是上前道喜,還是譴責。


    最震驚的當然非齊王莫屬。


    蕭浩言一眼不眨的望著顧七七,滿是愕然,怎麽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懷了蕭祺然的孩子。


    嚴雅馨瞧他又是不信又是傷心的神色,冷笑道:“王爺這麽著急幹什麽?難不成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別胡說!”蕭浩言低斥,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嚴雅馨被他震懾住,怕了一下,複爾心中的不甘又一次湧出,涼涼道:“別看了,再看也是別人家的。”


    蕭浩言不悅的剜了眼她。


    他不高興,嚴雅馨挖苦的勁頭更足,“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沒有在她懷孕前,將人納入府中?”


    “你夠了!”蕭浩言怒斥,盡管他竭力壓著聲音,但盛怒之下,還是發出不小的動靜。


    皇後剛剛被蘇卿卿的事壓了一頭,沒想起自己的正事。這下看見兒子,當下便朝太後說:“母後,還有件喜事呢!老三媳婦也有喜啦!四個月了!”


    “那真是太好了!哀家這生辰過的可真是太高興了!”太後歡喜無比,又問蕭祺然,“老五媳婦幾個月了?”


    “一個月。”蕭祺然說。


    皇後不屑的瞧了眼顧七七:“一個月可得好好養著才成。”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可落入顧七七耳朵裏總覺得陰陽怪氣的。


    相反太後的話就中聽的多:“是得處處注意,老三媳婦也是。來人,去將哀家庫房裏養胎的藥材都送去老三、老五府上。”


    宮人應聲離去,蕭祺然與蕭浩言分別起身謝恩,又□□味十足的對視一眼。


    蕭祺然坐下,蕭浩言驀然說:“若是本王沒記錯,五弟與七小姐已經和離了吧?”


    皇帝這會兒原本一點也不想提這件事,就想派人暗中去把孩子弄掉。反正才一個月,胎還沒坐穩,隻要手腳麻利就不會被查出來。


    顧七七這麽點年紀若是小產,將來肯定難以有孕。到時候,還怕兩人斷不了?


    和離也就徹底成了。


    誰知平時一向深得他心的三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帝剜了眼蕭浩言,示意他不要多言。可蕭浩言死死盯著蕭祺然,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蕭祺然俊美的麵容上綻出輕狂的笑:“三哥說錯了,本王與七七壓根兒就沒和離。”


    他就等著人提這茬呢!


    第38章 我懷了晉王殿下的孩子


    蕭浩言立刻反駁:“和離書是你當著父皇、母後的麵親筆寫的,聖旨也已經發去丞相府,怎麽會沒和離?”


    “三哥說的可是這個?”蕭祺然從衣襟內取出一封紙,小太監恭敬的上前接過,送到齊王麵前。


    蕭浩言看了眼,眉頭越蹙越緊。


    皇室宗親娶親和離在內務府都有留案,蕭祺然當時所寫的和離書也由人另抄了一份留在內務府,蕭浩言曾去看過。


    和離書辭藻華麗,通篇都是對顧七七的讚賞與蕭祺然對她的愛慕。


    當時給蕭浩言的感覺就有些不舒服,但能讓蕭祺然寫下就著實不易,再得寸進尺反而可能功虧一簣,因此他也沒有深究。


    誰知現在蕭祺然將後麵最要的和離幾字撕掉,和離書眨眼就成了情書!


    “好算計!”蕭浩言咬牙切齒的將東西丟給小太監。


    皇後忙拿過去看了眼,沒了後麵和離的字眼,這東西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氣得她大怒:“老五,你太任性了!和離書你說改就改?”


    蕭祺然倒打一耙:“我改什麽了?那就是我寫的原稿。至於你們謄寫留底的那份,誰知道被人加了什麽。”


    “皇上您看。”皇後拿著“和離書”找皇帝告狀。


    皇帝都懶得瞧一眼。


    事後沒多久,他再看那份和離書複本,就猜到了蕭祺然的目的。


    可那時蕭祺然已經離宮,再讓他回來重寫一份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聖旨都已經發到相府,他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


    因此皇帝隻能將錯就錯,就是不知道蕭祺然什麽時候會發作此事。


    但被人這樣耍,皇帝很不高興。


    他神色陰沉,似乎隨時都會發怒。


    蕭祺然怕牽連到顧七七,主動給他遞了台階:“當時七七眼睛不好,怕拖累兒臣,因此自請下堂。父皇念她懂事,不想她難過,將這話原封不動寫在聖旨中,先送她回相府療養。為的是等七七有朝一日想通了,再跟本王回王府。父皇可沒有讓兒臣跟七七和離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哪幾個蠢貨自作主張。”


    蕭祺然這話變著法把帝後等人全罵了進去,各個望著他的眼神恨不得活剝了他。


    顧七七心驚膽戰,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蕭祺然適可而止。


    可蕭祺然全然不顧,還問皇帝,“父皇,您說是吧?七七這麽好的姑娘,兒臣怎麽會不要她?更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踹了兒臣的孩子,總不至於讓孩子一出生就沒爹吧?”


    “這可不成!哪能苦孩子!”總算聽懂了的太後立刻道。


    “父皇,兒臣今日好不容易才說動七七隨兒臣赴宴,她還是兒臣的晉王妃吧?”蕭祺然又問。


    皇帝突然發現自打蕭祺然從冷宮出來到如今,往年所有加起來都沒他今日“父皇”喊得多、也沒今日這般恭敬。


    他忽然覺得有趣,讓蕭祺然多一個可以掣肘他的女人,似乎也不錯。


    皇帝微微頷首:“嗯,顧七七一直都是晉王妃。”


    計劃通!


    “多謝父皇!”蕭祺然丟了個得勝的眼神給蕭浩言,扶著同樣起身謝恩的顧七七坐下。


    蕭浩言想要反駁、想要大吼一聲他們明明和離了,可偏偏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若是他喊出來,打的就是皇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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