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顧七七也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努力吃完了最後幾口飯。


    “殿下,這裏和京城不一樣誒。一眼望過去,不是村莊就是田地,還有一點小山丘。”顧七七從小就被禁錮在丞相府中,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蕭祺然倒是習以為常:“鄉下都這樣,你以後多來看看就知道了。”見顧七七實在是心癢難耐,又想起她在馬車上不停望向外麵的神色,蕭祺然說,“你要是喜歡,本王陪你走走。”


    顧七七喜笑顏開:“真的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你又不是犯人。”蕭祺然朝她伸出手,顧七七很自然的將自己的小手放入他掌心。


    蕭祺然緊緊握住,帶著顧七七往前走去。


    鄉間小道崎嶇坎坷,對顧七七來說有些難走。蕭祺然不由得借力給她,還要護著不讓王妃摔跤。


    “要是走不動了,我們就回馬車上去。”蕭祺然說,侍衛們牽著馬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


    “走得動走得動。”顧七七少見多怪,別提多高興了。踩著木屐噠噠噠的跟在蕭祺然身邊,像是隻小跟屁蟲。


    蕭祺然露出無奈的笑,看著顧七七孩子氣的專挑幹涸的泥坑走,好心提醒:“小心別摔了。”


    “摔不了噠。”顧七七還沒說完,忽然腳下踩空,來了現世報。


    顧七七:“嚶嚶嚶……扭到腳了……”


    蕭祺然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在她身旁蹲下:“我看看。”他伸手輕輕按過顧七七的腳踝等地,發現並沒有骨頭錯位的痕跡,稍稍放心。


    “還能走嗎?”他問。


    顧七七望向仿佛沒有盡頭的小路,滿是遺憾:“還能走……不過還是回車上吧……腳疼……”


    她一副“寶寶難過,但寶寶不哭”的表情,蕭祺然嗤笑:“瞧你那委屈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欺負你了呢。不就是想在外麵走走麽?”


    顧七七還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忽然身子一空,整個人就已經被蕭祺然打橫抱起。


    她霎時臉色緋紅,輕錘蕭祺然,壓低了聲音:“大家都看著呢!”


    “是麽?”蕭祺然淡淡掃兩眼身後跟著的侍衛們。


    侍衛們默默移開了眼神,各個都仿佛得了頸椎病一樣搖頭晃腦,就是不看他們。


    顧七七羞赧異常。


    蕭祺然麵色如常的抱著她往前走去。


    再次回到車上時,顧七七抓了一大把狗尾巴草在玩。


    剛剛她拿這個逗蕭祺然,晉王殿下差點把她丟下去。


    眼看她還樂此不疲的逗弄手上的狗尾巴草,蕭祺然很不理解:“野草有什麽好玩的?”明顯本王更好玩!


    “我給殿下變個螞蚱哦。”顧七七神秘兮兮的說,青蔥的小手有模有樣擺弄起草莖,很快編出來一直黃綠色的螞蚱。


    蕭祺然拿過去打量了幾眼,草螞蚱栩栩如生:“手真巧。”


    被誇獎了的顧七七露出靦腆的笑:“是姨娘教我噠。沒想到這個季節了還有狗尾巴草呢,以前相府的雜草早早就被人清理掉了。”


    “回頭本王給你種一院子。”蕭祺然擺弄著手間的螞蚱,壕氣萬丈。


    顧七七咯咯咯笑了:“那院子得醜死吧?”


    “沒良心。”蕭祺然捏了捏顧七七的鼻子,兩人距離近在咫尺,他一個沒忍住,又是啄了王妃一口。


    顧七七的臉頰再次通紅。


    晉王殿下相當滿足。


    多親的每一口都是賺的!


    在馬車裏晃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莊上。莊頭接到消息,早早就帶著人來迎接,將人請進莊裏最氣派的房子內。


    顧七七打量了眼,到處都透著破敗,可見莊子的收益的確不好。


    “你們近些年都種什麽?”她問。


    “種稻子、甜菜等。”莊頭低著腦袋,討好的應著。


    顧七七皺眉。她來之前惡補過一些知識,雖然還沒想到慶杭鄉這塊旱地種什麽才能盈利,但也知道不適合種稻子和甜菜。


    “怎麽種這個?”她問。


    莊頭很為難:“是丞相夫人吩咐的……說丞相是川蜀人士,喜歡吃米飯……播種的穀子還是夫人特意派人從蜀地運來的呢。”


    顧七七忽然覺得她丞相爹爹命也蠻苦的。畢竟大夫人身為世家千金,怎麽會懂種植術。而下麵的人又不敢反駁,這塊地自然就廢了。


    這麽一想,她要是因地製宜,或許也不用再賣掉了?畢竟這年頭還是當個地主踏實呀。


    她又問了不少有關莊子的事,將莊頭的話一一記在心裏。


    這是她的陪嫁,蕭祺然不方便插手,剛剛便一直沒出聲。等到屋內沒了外人,他瞧顧七七冥思苦想的痛苦模樣,好奇的問:“想什麽呢?”


    “我在想該種什麽才好……殿下,你的莊子上都種什麽?”顧七七苦惱的問。


    這蕭祺然哪知道,隻能默默喝茶:“回頭你問問管家,都是他在管。”


    顧七七其實已經打聽過了,蕭祺然的皇莊是整個京城最富庶的幾個,種什麽賺什麽。她莊上的一個小地主都比不上蕭祺然那裏的貧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挫敗了歎了口氣,決定趁天色還早,去外麵走走,實地考察。


    蕭祺然自然陪著。


    兩人在田野間走了好一會兒,顧七七瞧裏麵歪七倒八的莊稼就心疼。


    蕭祺然雖然相信自己能養顧七七一輩子,她那點嫁妝就是錢賠光了也不要緊,但看她著急的神色,還是暗中吩咐人改日去給王妃找個懂行的人來管理莊子。


    正說著,黑虎的身影忽然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蕭祺然臉色微變,瞧了眼幾步外的顧七七,停下腳步,故意與她拉開距離。


    顧七七自然也察覺到了,識趣的沒有多問,假裝不知情往前走去,順道拐進小樹林,免得聽到什麽晉王殿下的驚天大秘密。


    她百無聊賴的走著,糖漿跟在身後,在不遠處是隨身保護的侍衛。


    忽然小丫頭大喊一聲:“什麽人!”


    侍衛們立刻拔刀。


    不遠處一人扛著鋤頭愣在原地。


    莊頭連忙喊道:“且慢!王妃!那是自己人!自己人!”


    顧七七疑惑的打量著對方。


    這個人身形高大魁梧,不亞於黑虎。雖然穿著粗布衣裳,但氣質與莊頭卻不同。即使麵對訓練有素的侍衛,他也毫不慌張,一雙粗糲的手握緊鋤頭,隱隱有準備反擊的跡象。


    最令顧七七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臉,飽經風霜不說,有大半竟然被毀了,留下令人心驚的傷疤在臉上。


    那人聽到莊頭的話,詫異的望了眼顧七七,很快意識到什麽,低下頭去,盡可能不讓人看到自己的麵容。


    莊頭賠笑解釋:“王妃,這是半個月前流浪到我們莊上的可憐人。他家裏遭了難,一把火全燒光了,臉上也是那時被毀的……草民看他孤苦無依,就許他暫且在莊上住下……他也幫著幹點農活……別看他長得可怕,是個老實人……絕對的老實人……”


    顧七七打量著對麵的人,覺得奇怪:“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來這裏?”


    “俺叫黑土,家裏遭難後,本想來京城投奔親戚。可誰知親戚已經搬走,走投無路之下,多虧康叔願意收留俺,這才沒有餓死。”那人聲音嘶啞,刻意壓低了聲音想顯得恭敬。


    可顧七七卻從中能聽出他並非和莊頭一樣敬畏自己這個晉王妃。


    她這個破莊子扶貧都不一定能被人想起,有什麽值得人惦記?


    顧七七不敢表露太多,又問:“你家原先在哪裏?做什麽的?”


    “俺家原是山東的。”他山東口氣越來越濃重,“家裏原先也是種地。”


    莊頭幫著應和:“這個小人可以作證。這塊地都是他開墾出來的,不僅有一把力氣,也真懂種地。”


    “那你說說,我這塊地適合種什麽?”顧七七順勢問。


    黑土思考了一下:“王妃這塊是旱地,甜菜勉強還行,稻子收成就太差了。要俺說,要是想多賺錢,幹脆就種藥材。”


    顧七七眼前一亮,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種什麽藥材?”她忙問。


    黑土認真思考了下:“北沙參、關防風、水飛薊都成。”


    這些顧七七沒怎麽聽過,但都一一用心記下,準備回去查過之後再做打算。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黑土回答的很專業,不像是作假。


    蕭祺然到的時候,就看到兩人一問一答,忽然就感覺腦殼疼的厲害。


    他昨天是白讓暗衛跑一趟了麽!


    “說什麽呢?”他冷著臉走上前。


    黑土望向他,被莊頭狠狠按下腦袋:“快給晉王殿下行禮!”


    蕭祺然懶得再看他們,拉著顧七七就往回走:“你也看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顧七七望了眼即使低著頭也身姿筆直的黑土,心中越發疑惑,乖乖跟著蕭祺然往回走去。


    一直到看不見黑土,她才低聲對蕭祺然說:“那個人有問題。”


    蕭祺然一瞬間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你怎麽知道?!”


    第20章 不許在本王床上想別的男人


    顧七七奇怪的望著他:“殿下,您反應那麽大幹什麽?”


    蕭祺然斂起神色,遮掩道:“本王怕你看話本太多,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呢。那個人就是有問題的。你看莊頭他們,一直做農活的人因為長期彎著腰,背不自覺都有些彎的,誰像他那麽筆直?”顧七七說的頭頭是道,蕭祺然恨不得把黑土暴打一頓。


    讓他藏好,他直接藏王妃眼前去了?


    真是豬隊友!


    “也許人家年輕,背就直。你也不看看莊頭多大,人老了,自然就駝背。”蕭祺然使勁說服顧七七。


    顧七七撅嘴:“他就是有問題。他說不定還會武功呢。不然您晚上派人去試探一下?”


    雖然晉王殿下對王妃的聰慧感到很欣慰,但這份聰明用來拆穿他的時候,心情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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