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給嗆的,差點把牙刷吞下去。


    隻要她自稱小公主,他就要抓狂。


    “沒事沒事,我得趕緊起來,秋季雨多,要防汛,我得帶著三蛋兒到農場去,督促大家搶收秋糧。”


    “衛民和二蛋兩個已經去上學了,三蛋兒不行就跟著我?我看你臉色很不好。”聶博釗問。


    陳麗娜掙紮著坐了起來,頭重腳輕:“壞了,前天我身上不好來了例假,又為了改渠半夜淋了雨,應該是感冒了。”


    一直以來健康,又極富活力的陳麗娜,在到邊疆將近一年了,不說發燒感早,就連咳嗽都沒有咳嗽過。


    “那今天我來做飯吧。”聶博釗說。


    “吻我一下,我會好一點。”陳麗娜於是說。


    “孩子在這兒呢,小陳,注意點影響吧。”聶博釗一臉刻板,嚴肅而又正經。


    但是等三蛋兒轉過身,他還是湊首過來熱熱的給了她一個深吻,啞聲說:“行了,你睡一覺,我給你燒碗湯去。”


    今年,從新麥下來以後,至少三個基地的白細麵就能保證了,但是,礦區的農場也眼看要繳農業稅了,所以,秋麥的產量就必須保證。


    而陳麗娜一直聽礦區的人傳言,說最近估計要調任個新場長到農場來給她做副手,她不缺管理人員,而且,畢竟對外一本賬,對內一本賬,她還怕萬一來個不對付的副場長,把農場那些知識分子們的待遇給抖出去了。


    但是,這時候著急可不是辦法,上輩子最困難時的經驗告訴她,身體比一切都重要。


    聶博釗叫來衛生所的醫生,給她開了幾片退燒藥,吃完,再喝了一碗他燒的,能淡出鳥來的湯,陳麗娜又黑天胡地的睡了一覺。


    晚上聶衛民和二蛋放學回來了,一個作業寫的又快又好,一個簡直鬼哭狼嚎,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來。


    聶博釗自認小學第一年連跳三級,第二年再跳兩級,小學的時候就在讀初中的物理,自認智商還算高的,也不知道怎麽就生出二蛋這麽一個,一見字兒就頭暈的孩子來。


    “再不寫,今天晚上就沒飯吃。”


    “爸爸做的飯反正也不好吃,我要媽媽,媽媽做飯。”


    本來頭就疼,一聽孩子們哭,躺在炕上的陳麗娜腦袋簡直有兩個大,恨不能一腳一個,把聶家四父子全部踹飛。


    這時候還談狗屁的愛情,反正男人也不浪漫不溫柔不會說我愛你,不如直接踹進白楊河裏,讓水把他們全衝走算了。


    “媽媽,媽媽,我給你藏的葡萄幹兒,哈媽媽說,吃兩顆葡萄幹兒,你的病就會好的。”三蛋兒捧了把葡萄幹兒,吞著口水在炕沿上趴著,口水快把媽媽給淹沒了:“可甜可甜了。”


    上輩子她生病的時候,住在幹部病房裏,享受著最好的醫療服務,但是,護士的關懷總是帶著適可而止的冷漠,可沒這麽熱乎的小手,和這麽期盼著她的病能好的小眼神啊。


    “媽媽,餓。”二蛋被打了屁股,揉著屁股熊熊的。


    聶衛民站在最後麵,把倆小的一攬,很大氣的說:“好好睡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好,媽媽吃,媽媽明天就能起來了,好嗎?”陳麗娜一枚枚吃完葡萄幹兒,確實甜。


    等她睡著了,聶博釗輕輕噓了一聲,把孩子們全都趕了出去,坐在陳麗娜的身邊,皺著眉頭,把一管口紅放進了她的縫紉機裏。


    這管口紅,可是隨著聶博釗每個月必定要讀的《時代周刊》,從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來的,chanel,一支多少錢他並不知道。


    聶博釗隻是在時代周刊上看到它的廣告,於是逐級申報,層層審批,獲得它的理由是:為了廣泛研究,鎘在工業化普遍運用中的穩定性。


    第58章 大肘子


    “咱們農場現在的建設規模已經很大了, 組織是從大慶調過來的,負責農業和生產的一員幹將, 來跟你搭班子,陳場長,往後呀,你就可以輕鬆很多了。”阿書記說。


    一個國有單位, 當人數達到一定的程度, 就肯定得有書記,有政委, 這個陳麗娜當然懂。她是場長,主抓生產, 而書記管的是思想, 是風紀,很多時候書記政委由一肩挑,一人兼任。


    當然,也管她。


    這個早在陳麗娜的預料之內,所以她倒也不意外。


    “不過, 新書記什麽時候走馬上任呢。”陳麗娜問。


    阿書記說:“你病了一周,他早都到農場去報道了, 據說,在農場非常非常的受歡迎。”


    從礦區出來, 正好也碰上聶博釗從高區長那兒出來, 倆人一起上了車, 見陳麗娜很不開心, 他問說:“不喜歡口紅的牌子,還是顏色不好看?”


    陳麗娜掙紮著起來補衣服,看到口紅的那一刻簡直高興瘋了,塗到唇上,就吧唧吧唧,給仨孩子一人一個香吻,然後,她的病就好了。


    不過,她當然不敢塗了口紅在大街上走,就留著夜裏喝紅酒的時候臭美一下也。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的色號?”陳麗娜很是疑惑:“挑的正合心意。還是說,老聶你曾經也給別的女人買過口紅?”


    “大數據統計,從你買過的紅色的東西裏綜合統計出一個區間值來,再配合你膚色的色值,在實驗室還原,配比,找出最適合你膚色的那個顏色,然後告訴外交部國際色譜號,他們會看著買的。”


    “這一點,你比他厲害,他從來就不知道我喜歡什麽顏色。”陳麗娜由衷的說。


    聶工一聽,意氣風發,簡直覺得頭上都長出樹叉子來了。


    不過陳麗娜隨即說:“所以,但凡我喜歡的牌子,他總是把所有的色號全部買來,供我挑選。”


    好吧,樹叉子又全都縮回去了。


    “我有點鬱悶,我病了一周,據說新書記已經走馬上任了,也不知道新書記的脾氣怎麽樣,為人怎麽樣,老聶,我原來都是一言堂,從來沒跟別人搭班子幹過,而且,農場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說白了,農場裏就養了一群的牛鬼蛇神,而且牛鬼蛇神們在農場裏,不但不需要接受再教育,而且還會受到尊重,糧食配比和幹部一樣,工時一天八小時,下班了就搞創作,譜曲寫詞跳舞,周末還可以爬山野餐,簡直過的不要太開心。


    這時候要來個偉光正的書記,可不就麻煩了?


    “陳小姐,眼看中午了,咱們還得去做個客,我有位同學想見見你,而且,也能幫你解了你現在的疑惑。”聶博釗說。


    陳麗娜頓時就警惕起來了:“男的女的,姓什麽叫什麽,長的漂亮嗎?”


    好吧,這樣子大概跟他亡妻如出一轍,聶博釗硬著頭皮說:“女同學,喪偶,出來散散心,還有一個師弟,正是你們農場新來的書記,賀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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