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想的很天真:“她也是媽,你也是媽媽,你管給我們喂飯撿煤球,掃地作飯,我媽呀……”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又說:“我媽往後就跟我們一樣,隻管吃飯,吃飽了到後麵的沙棗林裏捉麻雀,喂兔子。我不要她整天幹活。”


    陳麗麗逗孩子逗的正歡呢,抬起頭來見妹妹一幅頗不高興的樣子,突然就回過味兒來了:“麗娜,我沒給你把孩子慣壞吧?”


    “慣壞了。要知道,教他們自己刷牙,我就當了很久的惡人,教他們願意自己出去提煤球,我也花了很長時間。姐,你還是趕緊兒的去木蘭農場吧,你再慣下去,這仨孩子就成原來的樣兒了。”


    說著,陳麗娜轉身,就回屋了。


    鑒於王紅兵是個黑戶,聶博釗專門找的傅永東一起去的木蘭農場。


    畢竟,陳麗娜才跟黃花菜大鬧過一場,木蘭農場裏壞分子、臭老九和蘇修多得是,但萬一陳麗娜去了,要進個把的壞分子,隻怕在礦區領導那兒就要公事公辦了。


    目送著陳麗麗和王紅兵坐上紅旗小汽車,二蛋還追了好久,直追到小汽車出基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來。


    而且,一進門,摔了一跤髒兮兮的小屁股,直接就準備往陳麗娜洗的幹幹淨淨的椅墊子上爬。


    “二蛋,大姨好嗎?”陳麗娜語氣裏陰氣森森,嗯,化身後媽模式了。


    二蛋還沒心沒肺:“好,真好,我抓完煤球髒兮兮的手抓了桌布,她也沒罵我,還說沒事,放著她自己洗了。”


    “那她現在幫你洗了嗎?”陳麗娜說著,屁股上響亮的一巴掌:“你看,我還打你了呢,她能管得到嗎?”


    “你從來不幫我洗臉,也不喂我飯,我要大姨,等大姨來了,也隻跟大姨玩,不帶你到沙棗林子裏捕麻雀。”


    二蛋是真傷心了,畢竟他覺得吧,有一個大姨幫著幹活兒,這漂亮的媽媽就可以不用幹活兒,陪自己玩了,誰知道她居然又打自己的屁股。


    “出去把手洗幹淨,把屁股也拍幹淨了再進來,不然的話,今晚扔你到小臥室去,一個人睡。”


    陳麗娜原來對於孩子的感情並不是那麽深,單純隻是覺得他們沒人管,穿的破破爛爛,被人欺負很可憐,當然,也是不希望聶博釗還像上輩子一樣,一生為共和國作奉獻,在整個石油行業都有著那麽高的威望,卻叫三個孩子拖累,一生鬱鬱寡懷,悶悶不樂。


    當然,就算上輩子對於她的,那種完全放任縱溺式的疼愛,也是建立在,他愧對幾個孩子,痛悔無處發泄,於是便把所有的一切,全傾注在她身上。


    也不知怎麽地,養著養著,這仨孩子成她的責任了。


    心裏其實慢慢兒的就開始疼他們了,但是表麵上該有的威嚴,還是得有不是。


    一句話把二蛋給嚇的,嗷的一聲,哭哭啼啼的,打著香皂就去洗小手了。


    下午,陳麗娜要到隔壁哈媽媽家去串門子。


    小聶衛民帶著陳甜甜和三蛋兒,正在家裏喂兔子,不肯去。二蛋因為媽媽發了火,很忐忑,也是怕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就問:“媽,我可以跟你去嗎?”


    陳麗娜一句可以,高興的這孩子差點沒跳起來。


    哈媽媽正在給自己織裙子了,她們哈族婦女,無論天多冷,裏麵毛褲外麵長裙,是不會像漢族婦女一樣穿褲子的。


    相互說了幾句話,哈媽媽還一個勁兒的打聽陳麗娜家是否還有妹妹,顯然了的,因為倆姐妹的勤快,哈媽媽看得眼熱,很想給哈工也找一個這麽勤快的妻子。


    陳麗娜當然不是來拉家常的,她說:“哈媽媽,你不是夜裏總要喂馬,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家屬區的後麵,好幾回夜裏到了十二點,總有人在走來走去?”


    哈媽媽立刻聲音就放低了:“是有,還是一男一女,對不對?”


    陳麗娜連連點頭:“對。”


    “也不知道是好分子還是壞分子,我估計女的是木蘭農場的,那男的,你看是誰?”


    因為倆人都裹得緊,也因為圍牆高,陳麗娜就見了兩回,並沒有看清楚過那倆人的相貌,所以,也無法判斷那倆人究竟是誰。


    “要真是蘇修,那還是早點報告基地的好,小陳,你說是你去,還是我去?”哈媽媽就問。


    陳麗娜想了想,說:“咱們再看一夜吧,萬一今晚那倆人還會出現,我先堵住了問個明白再說。”


    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啊。


    現在可是個正邪顛倒的年代,陳麗娜自己就是個臭老九,也生怕自己要冤枉一個好人呢,畢竟在石油基地裏亂晃,要被抓住,直接就是刑事責任。


    話說陳麗麗和王紅兵到了木蘭農場,感受到的衝擊,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


    富,木蘭農場是真富裕。


    不像石油基地有國家統一下發的燃煤作福利,他們沒有煤,要平地起屋子來住,當然冷得著不住,所以一大半的人,全是住在從地下掏出來的地窩子裏。


    路過一處地窩子,屋頂上居然扔著大白饃,大冬天的,成群的麻雀圍成一窩蜂的,就在吃白饃。


    而再走一走,另有些地窩子上麵卻沒有白饃。


    “這地方可真富裕,可惜了的大白饃啊,這麽扔,這是暴殄天物啊。”


    陳麗麗看著,心裏難受極了:“我們都吃了六七年的八五粉了,那還是最好的麵,平常都是豆麵、高梁杆子粉磨成的穀垛子,沒想到邊疆居然富裕成這樣,人們不吃白饃,扔了給鳥吃。”


    開車的是司機小陳,就說:“也分人了,那些全是漳縣來的,全都姓孫,你要再路過別的地窩子,就不是這個情況了。”


    果然,再走一走,路過的地窩子上麵幹幹淨淨,並沒有扔著白饃。


    而且,隻看那些袖著雙手在路邊曬太陽的人的臉就可以知道,他們應該沒吃飽,個個兒都麵黃肌瘦的。


    在木蘭農場裏,搬遷戶根據內地的縣級單位而劃分。一個縣的人會群居在一起,知青們又是單另住在一處。


    為防黃花菜碰見了又要哭鬧,聶博釗留下傅永東,讓他幫著安頓王紅兵兩口子,紅旗轎車一坐,他就回基地去了。


    而傅永東呢,負責想辦法幫陳麗麗和王紅兵兩口子辦入戶,領生活用品。


    這傅永東也是有辦法,因為王紅兵是黑戶嘛,他居然自己拿胡蘿卜刻了個章子,然後手寫一封介紹信,還把王紅兵寫成了漳縣人。


    果然,倉庫保管科一看是漳縣人,勞保用品給的特別足不說,就準備要把他們分到屬於漳縣人的地窩子裏去。


    陳麗麗死活不同意,一再懇求,保管科才把她們放到了屬於清水縣的人群中。


    雖然中間隔的不遠,但是清水人淳樸,厚道,漳縣人卻刁難,潑辣,抱團,所以這兩個縣的人,一直相互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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