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卻笑了起來,小乖,你終於不再叫我老公公了……


    老公……不要……不要離開小乖啊!不要啊!她使勁的拉著他,把他抱進自己的懷裏,我打120,我讓醫生救你!我讓爸爸給你找最好的醫生!老公,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啊!你剛剛許給我一個那麽美好的夢,你不能走!你不能背信棄義啊!


    小乖……他努力抬手阻攔住她要撥號的動作,小乖,讓我再好好的看看你,好嗎?


    她搖頭,不要,不要你看!我知道……你看了以後,就要……就要……


    她說不出口,眼淚落進嘴裏,苦澀的要命。


    他依舊溫柔的笑,撩著她落在耳邊的發,一如往常的嗬護著,小乖,你要記得,錯過了我,是為了要遇見真正的他,到那時,你就可以……真正的……懂得珍惜,懂得愛……


    我不聽我不聽!她拚命的搖頭,小乖不要聽!


    小乖,會有一個人,給你……我給不了的幸福和……承諾。


    他費力的說著,語氣越加的虛弱,眼睛落到莫愁無名指上的璀璨,不由得微笑,小乖,我會記得,你曾做了我一天的妻子,有這一天,我心足矣。


    我不要!我隻要老公公!我隻要你給我的幸福!我隻要你!!我不許你走!我不許!你聽到沒有!


    他卻隻是微笑,小乖,謝謝你,讓我死的這樣有價值,至少,你可以永遠的記得我了,是嗎……


    眼前突然滑過一幕一幕,小乖,我看到了你,你在跑你在跳你在笑你在鬧,你在哭泣你在撒嬌,你的無奈你的悲哀,你的堅強你的倔強……


    朦朧中,白衣的書生朗聲言道,姑娘走好。


    朦朧中,藍衣的女子嬌怯怯的說,奴家喚做妖妖。


    朦朧中,他們執手,此生,隻要能與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妖妖……他喃喃的念著,妖妖,小乖……我終究還是不能陪你一輩子……可是,我愛了你,我的一輩子……


    眼睛,無力的閉緊。


    莫愁頓時愣在原地,四肢冰涼的像冰。


    不,不,不是真的……她喃喃的念著,看他蒼白著的臉,老公公,你給我醒過來,你給我睜開眼睛,你睜開!你再這樣,我可就不理你了……你快睜開眼睛啊!老公公,老公公……


    他白色西服上的暗紅,汩汩的血洞殘酷的提醒著她,一切,一切,一切都,不,是,夢。


    她終於不再言語,眼淚忘記了流。


    半晌——


    不!!


    她的聲音悽厲的像劃破了天空的利刃。


    老公公,你怎麽能,就這麽留我一個人。


    老公公,你怎麽能,剩餘我全部的思念與承諾,讓我空空的守著回憶度過。


    老公公,你怎麽能,你怎麽能,你怎麽忍心,你怎麽捨得。


    為什麽要出現,劃破我的平靜,溶解我的冰殼,為什麽讓我明了了幸福,卻突然走開,留我一人冰冷。


    我的天空下起了雨,你不在,誰給我遮雨擋風,你不在,我去哪個懷抱尋求溫暖。


    我再也捕捉不到你了嗎?是你,在怪我對你的不信任嗎?


    我想再去堅強,可是,為什麽我的記憶如同噩夢,卻醒不過來。


    我的淚水,再流不進你的心裏,我的心痛,再沒有人懂得憐惜。


    沒有人,沒有默契,沒有你,沒有愛情,沒有我,沒有幸福,沒有心,沒有未來,沒有誰,沒有過客。


    每天醒來,你不在,再活一遍,你離開的那天。


    我不哭,我不哭……莫愁咬著嘴唇,老公公,你安心的走,小乖不哭,小乖好好的,小乖堅強……小乖在這等你輪迴做我的孩子,照顧你,疼愛你,寵你一如你寵我的樣子……我想對你更好,可是卻無法超越你對我的愛護……


    可是,眼淚控製不住,滑落如隕石,簌簌的落,連痕跡都來不及流下,下一滴又落在心裏。


    傾城在一邊扶著她,心裏痛的仿佛長了刺。原來,眼淚是可以如散落的珍珠,成行而落。


    梁雨安靜的麵容,一貫的溫柔。


    老公公……莫愁突然沙啞出聲,蒼白的虛弱,顫抖著抽搐,老公公,你說不讓小乖哭的……可是,你現在卻連為我擦去眼淚都不肯,你怎麽那麽小氣啊,你怎麽那麽吝嗇啊!三天,三天了,你連夢都不肯讓我見到你,你怎麽能對我這麽小氣啊……說過的話不能不算的,你說過要陪小乖走一輩子的,你說過永遠不離開小乖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呢,你怎麽能這麽壞呢……


    淚流滿麵。


    小媚終於再看不下去,別過臉,對著火葬工人說,開始吧。


    不要!!


    莫愁撕心裂肺的呼喊著,掙紮著,不要啊!!不要……他還沒有死啊……老公公,你睜開眼睛,你看看小乖啊!就一眼,就一眼就好!!你不可以這樣消失的呀!


    傾城在一旁顫抖的哭著拉著她,妖妖,妖妖,你冷靜一點啊,梁雨已經去了,他……他已經死了呀,你現實一點……現實一點!


    啪——


    響亮的耳光,莫愁掙紮開來,淚眼朦朧,從未有過的憤怒,傾城不可置信的看她,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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