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艾爾整個人蹲了下來，臉上帶著頹喪。
連水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趴在一邊，安慰的陪著他。
“我是預言的勇者。”半晌，艾爾突然開口。
如果是以前，連水肯定會噗嗤笑出來，但是在今天，連水覺得打斷他都有些過分。
“我是孤兒，是被鎮上的人養大的。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安德烈找到了我，然後告訴我，我神殿中預言的勇者，使命就是打敗魔王。”
“我原本以為我能成為一個大英雄，時刻準備打敗魔王。雖然我連魔王是誰，在哪裏也不清楚。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預言的真相——”
艾爾撥動著湖水，轉頭看著連水，露出了一個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詭譎笑容——
“我就是那個魔王。”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艾爾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撈掉水裏的連水，撈了一半才想起來連水是不會淹死的，頓時感到好笑。
連水躲遠了一點，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水麵上隻有一雙眼睛還瞪著你，就連艾爾也嚇了一跳。
他自覺自己是太嚇人，連忙補救：“不是，我是說我是魔王的一部分。”
艾爾和現任魔王，是光明與黑暗兩麵，聖騎士用光輝之刺將魔王重傷，魔王一分為二，變為黑暗與光明兩麵，艾爾通過預言被找到，而黑暗麵不知所蹤。
神殿希望培養艾爾去殺死魔王，所以編造了他是勇者的謊言。但卻被艾爾發現真相，而且知道如果自己和魔王拚殺，最後必然同歸於盡。
艾爾不想死，逃了。
然而祭祀卻告訴他，黑暗與光明相生，如果他不殺死黑暗，那麽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會被他影響而死。
他不肯相信，逃離了好多年，然而這些事情一點點應驗，先是他的未婚妻，後來是養他大的老夫婦，再然後是他的兄弟……
可他還是不想死。
他依舊固執的在遠離神殿的學院裏自己生活，一點都不想管自己身上的破事。
誰知道這次隻是為了和別人的一個賭約來到雷鳴山脈，兜兜轉轉，還是非逼他認清這個事實——
詛咒仍未消失。
整個鎮的人都為此幾乎喪命。
艾爾抹了一把臉：“行，我認命。”
他準備和安德烈回去，和魔王一決死戰。
“其實也不用這麽悲觀……”
連水一邊勸說，卻被艾爾勾的也想起洛丁鎮的人們，還有那幾個總到櫃台上打擾她的小屁孩。
“應該還有解決辦法的。你不要太相信什麽鬼預言了。”連水含糊的安慰著，卻在搖擺之後下定了決心。
……
在關押西米爾的山洞門口。
連水想跟著費爾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費爾抓住了，然後費爾轉身往回走，把她送到了水潭那裏，囑咐不能再跟過來。連水這才怏怏的趴在水潭邊看費爾一個人進去和西米爾談。
費爾不希望她卷到神殿和教會的交鋒中去，前幾天他用青潭的水打造了一塊銘牌，繪畫的是連水給的紋章。給西米爾送了過去，並且告訴她佩戴這塊銘牌，可以治愈她女兒的病。
通過這塊銘牌，連水每天掐著點等，得到了艾米麗的信仰第一瞬間，結了契約，並且賜下了治愈。
今天上午西米爾才得到了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請求和費爾見麵。
出麵的一直隻有費爾，他自稱自己的銘牌有治療作用，沒有人任何人會懷疑他，或者，懷疑了也無法求證。
隻有安德烈隱約覺得以費爾的性格來管閑事，並且還為此打造一塊那麽小巧且沒有攻擊力的銘牌，是多麽不合常理。
但是他選擇相信費爾，也不會多說。
費爾一進去，就見西米爾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幾乎是要撲過來，她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見到費爾來，忙不迭的抹掉臉上的淚水，對他表現了十足尊敬。
西米爾沒法不激動，隻是一個晚上，艾米麗已經要求想出門走走了，作為一個母親，沒有什麽比女兒健康更重要。
“大師，您想要我做什麽？”西米爾幾乎是失去理智的在談判：“隻要您說出來，我什麽都可以為您做到。”
……
艾爾和安德烈都不知道費爾和西米爾怎麽樣達成了交易，總之，西米爾同意服從神殿的安排。
而且在她真的看到女兒的治療效果之後，甚至願意作為神殿的內應幫助推翻神殿的統治。
“太可怕了。”安德烈和艾爾分分感歎，他們原本隻是指望西米爾做內應，幫助他們將神殿一網打盡，誰知道西米爾居然做的更絕，直接通過連水的信仰，讓她的部下分散，將海怪的占領區域暗暗吞噬，將海怪的影響全部消除並偽裝。雖然教會核心還沒有被完全打擊，但可以想象，等到真正決戰的時候，史帕蒙特最終將沒有可以借用的力量，真正成為一隻普通的大章魚。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就是連水和西米爾達成的交易。優先救治和解放那些被獻祭的無辜村民，誰知道西米爾這麽決絕，直接將信徒一網打盡。
不過這件事暫時和連水已經無關了，在治好西米爾的女兒艾米麗之後，她告別了艾爾和安德烈，和費爾回到了終於恢複安寧的洛丁小鎮。
小鎮的人全被救了回來，她倒是勸說了艾爾幾句，但是看起來艾爾已經下定決心和魔王不死不休，連水隻好讓他困難的時候拜拜潭水，自己沒準能在他快掛的時候把他救來。
“女神，你是在關心我嗎？啊——”艾爾心痛的說：“可是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吧，我是不詳的人，會給你帶來噩運的——”
連水看不慣他的裝腔作勢，但還是要安慰他一下，結果——
“所以，臨別之前給我一個吻吧。我們也許此生再沒有機會相見了——”
連水微笑，對費爾說：“那就給他一個吧？費爾。”
於是艾爾被費爾一巴掌糊牆上撕都撕不下來。
總之，還算皆大歡喜。
現在，在平淡的生活裏，連水又開始糾結一個問題：
難道拿得動錘子，打鐵就可以不長肌肉了嗎？
第27章 魔法學院
連水再次踏入小鎮的時候，已經離她離開，已經過了三個多月，離開時還是炎熱的夏天，而回來時候，已經落葉飄飄，整個小鎮的石路上，因為鋪滿了無人打掃的梧桐葉，變成一片金黃。
連水進了鎮子口，就要自己下來走，腳踩在梧桐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好聽的聲音。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費爾拎著大堆的東西在後麵緩步走著，看著前麵的兩個人撒歡的鬧著。
“洛伊，你走錯啦，拐彎！”
眼見著黑發少年一鼓作氣的要往前衝，她追都追不上，連水連忙喊住他。
少年立刻急刹車，哦了一聲，幾步跑了回來，臉上帶著燦爛溫和的笑意。
少年就是小龍洛伊，為了和他們一起住在鎮子裏，洛伊不能再以龍形出現，連水還在苦惱的時候，洛伊眨了眨眼，一下子就從一隻小黑龍，變成了一個黑發金眼的少年。
變成人的洛伊容貌和霍華德有些像，但是看起來就很開朗溫柔，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像融化的陽光，暖融融的。
洛伊早就可以化人型了，隻是覺得沒龍形舒服，在山脈裏也就用原型撒歡，現在沒辦法了，隻好開始適應變成人。
洛伊是被他爹扔給費爾的，雖然費爾的教育態度讓霍華德不是很滿意，但是論起鑄造技術，霍華德還是很認可的，想到自家兒子那並不出眾的實力，霍華德作為龍族也不能免俗的擔心起孩子未來的生計，見費爾收了水妖做徒弟，就厚顏無恥的讓費爾再多收一個。
反正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嘛！
在加上連水和洛伊玩的很好，都眼巴巴看著費爾，費爾也就把洛伊也給帶了回來。
搬開了石門之後，空氣中帶著一股灰塵的味道，等費爾搬開窗戶上的石板，光射進來的時候，都足以形成丁達爾效應。
連水隨手抹了一把桌子，是一層厚厚的灰。
所以一間房子，隻要幾個月沒有住人，就會完全失去生氣。
原本連水想要吃點東西，但是灶台需要好好收拾，根本就不能用，而且幾個月前的食物都已經被處理掉了，現在能翻出來的，就是硬的可以當磚頭的黑麵包。
她才不想吃。
“費爾費爾。”看著天色還早，連水找了一個籃子拍幹淨，跑到費爾麵前，帶著大大的笑意伸手：“可以給你想買菜的可愛徒弟一點飯錢嗎？”
“唔。”費爾放下手裏正在整理的行李，隨手打開抽屜給連水抓了一把錢幣，金色，銀色，黃色都有。連水把金色的放回去，然後叫上了洛伊：“洛伊，陪我買菜吧！看看你喜歡吃什麽。”
小鎮看起來和以前並沒有什麽大不同，似乎史帕蒙特事件的影響已經過去，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早市中有不少人連水都認識，見到連水回來，還頗為驚訝的和她打招呼，連水都笑眯眯的應了，蹲下來挑選蘿卜的時候，就聽見旁邊兩位攤主正在談論著之前史帕蒙特的事情。
“真是嚇煞了。”一個婦女挽著袖子說：“那麽多人，拿那麽多大的刀，不知道是哪來的強盜……”
“強盜哪來這麽好料子的衣服哩。”另一個手中飛快剝著玉米葉反駁：“沒準是哪家貴族少爺沒錢哩來搶嘞。”
“強盜怎麽沒錢。”另一個不服氣，開始和她爭辯強盜到底應該穿什麽衣服，話題一下子被帶歪了。
連水聽見他們的談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沒有大影響，那真的太好了。
“哎，你們有沒有見到裏麵的魔法師大人哩？”另一個插嘴：“真是氣派的，對了，你們知道夏恩那小子，要去當魔法學徒嗎？”
“啊，當然知道，凱麗真是有福氣，生的兒子居然有機會當魔法學徒，到時候要是能當上魔法師大人，可不得了——”
我的兒子要也能這麽好運就好咯。”
這個話題讓一群媽媽們炸了，有些說肯定的，有些說你兒子有什麽本身，再一些談到自家孩子，整個場麵喧鬧起來。
連水沒聽到他們後來在吵什麽，很快挑好蔬菜就鑽了出來。
在路口的牛奶店裏買了一大罐牛奶，罐子之後要來歸還。雪白的牛奶裝在黑色的陶土罐裏，從涼水裏拿出來，表麵都滲出了水珠，看起來十分可口。
連水覺得自己饞牛奶了，就買了好大一罐讓洛伊抱著，反正這點重量對洛伊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走過巷子口的時候，連水看到了之前總來她店裏報道的幾個小男生，正湊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
連水挑了挑眉，見他們討論的很是認真，也就不打擾他們，自顧自走開了。
等連水和洛伊進門的時候，費爾已經把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連水讓洛伊把東西都放桌子上，零零碎碎堆成了小山，連水先把爐灶都清洗了一遍，然後東西都歸納整理好。看看時間，打算早餐做個簡單的牛奶餑餑。
先把水燒開，煮熟了餑餑撈出。在牛奶加熱的時候慢慢把蜂蜜加進去，然後均勻攪拌，濃香飄出來的時候，連水覺得時光就是那麽甜蜜悠閑。
她餑餑吃的不多，牛奶倒是喝的直打嗝。
接下來一天的時間，連水把自己的床，也就是水缸清理了幾遍，上上下下把房子打理幹淨。費爾又搬了一些石磚上去，打了兩麵牆，又隔出了一間房。
洛伊把隨身帶著的金幣寶石鋪了一地當床，然後試了試，覺得很不錯，滿意了。
總之隻有費爾老老實實的睡著床。
不過也是老硬的都沒厚褥子的木頭床。
連水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趴在一邊，安慰的陪著他。
“我是預言的勇者。”半晌，艾爾突然開口。
如果是以前，連水肯定會噗嗤笑出來，但是在今天，連水覺得打斷他都有些過分。
“我是孤兒，是被鎮上的人養大的。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安德烈找到了我，然後告訴我，我神殿中預言的勇者，使命就是打敗魔王。”
“我原本以為我能成為一個大英雄，時刻準備打敗魔王。雖然我連魔王是誰，在哪裏也不清楚。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預言的真相——”
艾爾撥動著湖水，轉頭看著連水，露出了一個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詭譎笑容——
“我就是那個魔王。”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艾爾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撈掉水裏的連水，撈了一半才想起來連水是不會淹死的，頓時感到好笑。
連水躲遠了一點，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水麵上隻有一雙眼睛還瞪著你，就連艾爾也嚇了一跳。
他自覺自己是太嚇人，連忙補救：“不是，我是說我是魔王的一部分。”
艾爾和現任魔王，是光明與黑暗兩麵，聖騎士用光輝之刺將魔王重傷，魔王一分為二，變為黑暗與光明兩麵，艾爾通過預言被找到，而黑暗麵不知所蹤。
神殿希望培養艾爾去殺死魔王，所以編造了他是勇者的謊言。但卻被艾爾發現真相，而且知道如果自己和魔王拚殺，最後必然同歸於盡。
艾爾不想死，逃了。
然而祭祀卻告訴他，黑暗與光明相生，如果他不殺死黑暗，那麽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會被他影響而死。
他不肯相信，逃離了好多年，然而這些事情一點點應驗，先是他的未婚妻，後來是養他大的老夫婦，再然後是他的兄弟……
可他還是不想死。
他依舊固執的在遠離神殿的學院裏自己生活，一點都不想管自己身上的破事。
誰知道這次隻是為了和別人的一個賭約來到雷鳴山脈，兜兜轉轉，還是非逼他認清這個事實——
詛咒仍未消失。
整個鎮的人都為此幾乎喪命。
艾爾抹了一把臉：“行，我認命。”
他準備和安德烈回去，和魔王一決死戰。
“其實也不用這麽悲觀……”
連水一邊勸說，卻被艾爾勾的也想起洛丁鎮的人們，還有那幾個總到櫃台上打擾她的小屁孩。
“應該還有解決辦法的。你不要太相信什麽鬼預言了。”連水含糊的安慰著，卻在搖擺之後下定了決心。
……
在關押西米爾的山洞門口。
連水想跟著費爾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費爾抓住了，然後費爾轉身往回走，把她送到了水潭那裏，囑咐不能再跟過來。連水這才怏怏的趴在水潭邊看費爾一個人進去和西米爾談。
費爾不希望她卷到神殿和教會的交鋒中去，前幾天他用青潭的水打造了一塊銘牌，繪畫的是連水給的紋章。給西米爾送了過去，並且告訴她佩戴這塊銘牌，可以治愈她女兒的病。
通過這塊銘牌，連水每天掐著點等，得到了艾米麗的信仰第一瞬間，結了契約，並且賜下了治愈。
今天上午西米爾才得到了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請求和費爾見麵。
出麵的一直隻有費爾，他自稱自己的銘牌有治療作用，沒有人任何人會懷疑他，或者，懷疑了也無法求證。
隻有安德烈隱約覺得以費爾的性格來管閑事，並且還為此打造一塊那麽小巧且沒有攻擊力的銘牌，是多麽不合常理。
但是他選擇相信費爾，也不會多說。
費爾一進去，就見西米爾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幾乎是要撲過來，她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見到費爾來，忙不迭的抹掉臉上的淚水，對他表現了十足尊敬。
西米爾沒法不激動，隻是一個晚上，艾米麗已經要求想出門走走了，作為一個母親，沒有什麽比女兒健康更重要。
“大師，您想要我做什麽？”西米爾幾乎是失去理智的在談判：“隻要您說出來，我什麽都可以為您做到。”
……
艾爾和安德烈都不知道費爾和西米爾怎麽樣達成了交易，總之，西米爾同意服從神殿的安排。
而且在她真的看到女兒的治療效果之後，甚至願意作為神殿的內應幫助推翻神殿的統治。
“太可怕了。”安德烈和艾爾分分感歎，他們原本隻是指望西米爾做內應，幫助他們將神殿一網打盡，誰知道西米爾居然做的更絕，直接通過連水的信仰，讓她的部下分散，將海怪的占領區域暗暗吞噬，將海怪的影響全部消除並偽裝。雖然教會核心還沒有被完全打擊，但可以想象，等到真正決戰的時候，史帕蒙特最終將沒有可以借用的力量，真正成為一隻普通的大章魚。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就是連水和西米爾達成的交易。優先救治和解放那些被獻祭的無辜村民，誰知道西米爾這麽決絕，直接將信徒一網打盡。
不過這件事暫時和連水已經無關了，在治好西米爾的女兒艾米麗之後，她告別了艾爾和安德烈，和費爾回到了終於恢複安寧的洛丁小鎮。
小鎮的人全被救了回來，她倒是勸說了艾爾幾句，但是看起來艾爾已經下定決心和魔王不死不休，連水隻好讓他困難的時候拜拜潭水，自己沒準能在他快掛的時候把他救來。
“女神，你是在關心我嗎？啊——”艾爾心痛的說：“可是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吧，我是不詳的人，會給你帶來噩運的——”
連水看不慣他的裝腔作勢，但還是要安慰他一下，結果——
“所以，臨別之前給我一個吻吧。我們也許此生再沒有機會相見了——”
連水微笑，對費爾說：“那就給他一個吧？費爾。”
於是艾爾被費爾一巴掌糊牆上撕都撕不下來。
總之，還算皆大歡喜。
現在，在平淡的生活裏，連水又開始糾結一個問題：
難道拿得動錘子，打鐵就可以不長肌肉了嗎？
第27章 魔法學院
連水再次踏入小鎮的時候，已經離她離開，已經過了三個多月，離開時還是炎熱的夏天，而回來時候，已經落葉飄飄，整個小鎮的石路上，因為鋪滿了無人打掃的梧桐葉，變成一片金黃。
連水進了鎮子口，就要自己下來走，腳踩在梧桐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好聽的聲音。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費爾拎著大堆的東西在後麵緩步走著，看著前麵的兩個人撒歡的鬧著。
“洛伊，你走錯啦，拐彎！”
眼見著黑發少年一鼓作氣的要往前衝，她追都追不上，連水連忙喊住他。
少年立刻急刹車，哦了一聲，幾步跑了回來，臉上帶著燦爛溫和的笑意。
少年就是小龍洛伊，為了和他們一起住在鎮子裏，洛伊不能再以龍形出現，連水還在苦惱的時候，洛伊眨了眨眼，一下子就從一隻小黑龍，變成了一個黑發金眼的少年。
變成人的洛伊容貌和霍華德有些像，但是看起來就很開朗溫柔，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像融化的陽光，暖融融的。
洛伊早就可以化人型了，隻是覺得沒龍形舒服，在山脈裏也就用原型撒歡，現在沒辦法了，隻好開始適應變成人。
洛伊是被他爹扔給費爾的，雖然費爾的教育態度讓霍華德不是很滿意，但是論起鑄造技術，霍華德還是很認可的，想到自家兒子那並不出眾的實力，霍華德作為龍族也不能免俗的擔心起孩子未來的生計，見費爾收了水妖做徒弟，就厚顏無恥的讓費爾再多收一個。
反正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嘛！
在加上連水和洛伊玩的很好，都眼巴巴看著費爾，費爾也就把洛伊也給帶了回來。
搬開了石門之後，空氣中帶著一股灰塵的味道，等費爾搬開窗戶上的石板，光射進來的時候，都足以形成丁達爾效應。
連水隨手抹了一把桌子，是一層厚厚的灰。
所以一間房子，隻要幾個月沒有住人，就會完全失去生氣。
原本連水想要吃點東西，但是灶台需要好好收拾，根本就不能用，而且幾個月前的食物都已經被處理掉了，現在能翻出來的，就是硬的可以當磚頭的黑麵包。
她才不想吃。
“費爾費爾。”看著天色還早，連水找了一個籃子拍幹淨，跑到費爾麵前，帶著大大的笑意伸手：“可以給你想買菜的可愛徒弟一點飯錢嗎？”
“唔。”費爾放下手裏正在整理的行李，隨手打開抽屜給連水抓了一把錢幣，金色，銀色，黃色都有。連水把金色的放回去，然後叫上了洛伊：“洛伊，陪我買菜吧！看看你喜歡吃什麽。”
小鎮看起來和以前並沒有什麽大不同，似乎史帕蒙特事件的影響已經過去，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早市中有不少人連水都認識，見到連水回來，還頗為驚訝的和她打招呼，連水都笑眯眯的應了，蹲下來挑選蘿卜的時候，就聽見旁邊兩位攤主正在談論著之前史帕蒙特的事情。
“真是嚇煞了。”一個婦女挽著袖子說：“那麽多人，拿那麽多大的刀，不知道是哪來的強盜……”
“強盜哪來這麽好料子的衣服哩。”另一個手中飛快剝著玉米葉反駁：“沒準是哪家貴族少爺沒錢哩來搶嘞。”
“強盜怎麽沒錢。”另一個不服氣，開始和她爭辯強盜到底應該穿什麽衣服，話題一下子被帶歪了。
連水聽見他們的談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沒有大影響，那真的太好了。
“哎，你們有沒有見到裏麵的魔法師大人哩？”另一個插嘴：“真是氣派的，對了，你們知道夏恩那小子，要去當魔法學徒嗎？”
“啊，當然知道，凱麗真是有福氣，生的兒子居然有機會當魔法學徒，到時候要是能當上魔法師大人，可不得了——”
我的兒子要也能這麽好運就好咯。”
這個話題讓一群媽媽們炸了，有些說肯定的，有些說你兒子有什麽本身，再一些談到自家孩子，整個場麵喧鬧起來。
連水沒聽到他們後來在吵什麽，很快挑好蔬菜就鑽了出來。
在路口的牛奶店裏買了一大罐牛奶，罐子之後要來歸還。雪白的牛奶裝在黑色的陶土罐裏，從涼水裏拿出來，表麵都滲出了水珠，看起來十分可口。
連水覺得自己饞牛奶了，就買了好大一罐讓洛伊抱著，反正這點重量對洛伊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走過巷子口的時候，連水看到了之前總來她店裏報道的幾個小男生，正湊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
連水挑了挑眉，見他們討論的很是認真，也就不打擾他們，自顧自走開了。
等連水和洛伊進門的時候，費爾已經把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連水讓洛伊把東西都放桌子上，零零碎碎堆成了小山，連水先把爐灶都清洗了一遍，然後東西都歸納整理好。看看時間，打算早餐做個簡單的牛奶餑餑。
先把水燒開，煮熟了餑餑撈出。在牛奶加熱的時候慢慢把蜂蜜加進去，然後均勻攪拌，濃香飄出來的時候，連水覺得時光就是那麽甜蜜悠閑。
她餑餑吃的不多，牛奶倒是喝的直打嗝。
接下來一天的時間，連水把自己的床，也就是水缸清理了幾遍，上上下下把房子打理幹淨。費爾又搬了一些石磚上去，打了兩麵牆，又隔出了一間房。
洛伊把隨身帶著的金幣寶石鋪了一地當床，然後試了試，覺得很不錯，滿意了。
總之隻有費爾老老實實的睡著床。
不過也是老硬的都沒厚褥子的木頭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