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後院與前廳之間的小門時,我趕緊從屋裏出來,躡手躡腳地跟上他們。


    慕桁帶著錢順兒去找梁嬸子和劉大叔要大量的糯米。


    糯米可以對付僵屍的攻擊,必要的時候,它還有祛除僵屍毒的效果。


    劉大叔本就是村子裏的村長,他以一村之長的名頭邀請慕桁來這,就是為了對付近日裏出現在村子裏的綠毛僵屍。


    劉大叔和梁嬸子一聽到慕桁的交代,兩人半點也不敢馬虎的出了屋子,趁著距離午夜還有個把小時,兩夫妻腿腳麻溜的出了門。


    少爺,他們都走了,那您喊我過來是……


    錢順兒瞅著那年邁的兩夫妻消失在門口,精明的小眼睛對著慕桁眨巴眨巴。


    我看著錢順兒眨巴著小眼,最後被慕桁直接無視。


    看你這麽著急,你就去給我準備一百個這種的鈴鐺和紅綢,給你一個小時。


    慕桁朝著錢順兒亮了亮他從懷裏掏出的紅色鈴鐺,邊看了眼手機屏幕,邊吩咐錢順兒。


    他說話的時候,手機屏幕裏的時間指示是北京時間10:15p,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四十五分,他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籌備抵禦僵屍的物事。


    我看到錢順兒在聽到慕桁的話後,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無可奈何的一拍腦袋。


    一個小時準備一百個,少爺。你當我神啊,這破地方你讓我去哪裏找這鈴鐺和紅綢?得,我錯了,我不說了,我這就馬上去找。


    錢順兒還想反抗的心思,在看到慕桁冷冽的視線後,他立馬懨懨地伸出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我怔怔地看著錢順兒突如其來的討喜樣子,剛咧開嘴想笑,背對著我的慕桁突然扭過頭,深眸如炬地盯著我。


    我渾身一驚,居然忘記了躲閃,就這麽大剌剌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連錢順兒什麽時候離開了屋子,我都不知道。


    直到慕桁抓著我的手臂徑直地往院子裏走時,我才後知後覺的醒過神,水潤的眸子倉惶地看著慕桁冷硬的側臉。


    我不是有意聽你們談話的,你別誤會,我就是,就是……


    我‘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慕桁冷冽的視線就這麽從上而下的俯視著我,我心虛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心裏突突直跳。


    我知道。


    我話都解釋不出來,慕桁突兀地一句話震驚到我。


    我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鬼使神差的嘟囔出聲。


    你知道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表達什麽,慕桁難不成還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我詫異滿懷地盯著慕桁平淡無奇的俊臉,內心納悶而又好奇。


    慕桁聽到我的反問,竟然用著極其古怪的眼神盯了我好一會兒,。


    直到我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地低下頭看腳尖,他才轉開臉,用著極其淡漠的語氣說出一本正經的話。


    你特地溜出來,不就是來給我幫忙的?


    慕桁一副‘你本就該如此’的表情看著我。


    尤其是他的表情加上目光灼灼看著我的模樣,倒還真讓我有種我是來幫忙的錯覺。


    可實際上,我就是擔心他的安慰才來的,其他的事情我還真沒想過。


    心裏的心虛越發的擴張,我被他的眼神盯得臉上燒得慌,想要說點什麽來緩解下尷尬的氣氛。


    突然之間,屋外響起淒慘的尖叫聲。


    那聲音裏淬滿了無助、彷徨到絕望的情緒,淒冽而又悲涼,聽得我心底一顫一顫的。


    什麽聲音?


    我果然抬起頭,目光隱憂地看向同樣麵色沉寂的慕桁。


    慕桁麵色凝重地轉身往屋外走,前腳剛踏出門檻,臨了,他又慎重地扭過頭警告我。


    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這個屋子,否則你就直接下山,我不會再給你留一絲情麵。


    慕桁撂下話這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屋子,直奔出事的源頭。


    我因著慕桁的警告,躲在屋子裏不敢出去,腦海裏不停地閃現出慕桁臨走前的話。


    他說話的語氣雖跟平時一樣生人勿近的,但其中不乏增了幾分對未知事物的擔憂與警惕。


    在我記憶裏,慕桁一向是冷靜自製的男人,沒有什麽能觸動他的心弦,包括我。


    他剛才離開的速度明顯快了不止一個步子,顯然是他對那突如其來的尖叫是有了解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了解。


    我心裏有些不甘的念頭,在目光觸及周圍四麵牆壁上的金色符祿時,腦海裏呈現出慕桁繪畫符祿時的莊重、謹慎,似乎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我想到這一茬,心跳不由加快。


    嘭―嘭―嘭――


    四周的門窗不合時宜地同時響起詭異的碰撞聲,隨之而來的是寒風呼嘯的聲音。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慌亂地抬起頭。


    一抹白色的虛影咻地從窗外閃過。


    第988章 夜半驚心


    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白影,我身體本能地靠近那扇窗戶。


    我睜著雙略帶慌亂的雙目透過木製的窗戶看向窗外。


    我看到院子裏夜風強勁,小樹搖曳不斷,但卻沒有一個人影,安靜的後院,此時此刻看上去是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它的正常,無一不昭顯著剛才的白影隻是我的錯覺。


    是我的錯覺嗎?我在心裏向自己提問。


    可為什麽我會覺得那道白影並不是我的錯覺?


    我細細揣摩著,右手不由自主地探向我的左胸最靠近心髒的部位。


    那裏心率不尋常的加速。


    我的視線來回的掃射著後院的每個角落,在確定沒有那道詭異的白影後,我才慢慢收回眼神。


    但願這隻是我的錯覺。


    我捂著躁動的心口,努力平複內心深處的彷徨。


    頭頂突兀地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來回觸動,我緊張兮兮地伸出手去抓。


    可我這一抓,險些沒有自己給嚇死。


    看我這是什麽鬼運氣,隨便一抓。頭頂毛茸茸的‘東西’就被我輕易的拽了下來。


    這一拽下來,眼前猛地鑽出個七竅流血的白衣女人,她正張牙舞爪地朝著我揮動她半截都被血淋淋筋骨代替的雙手,她邊揮舞,還邊衝我齜牙咧嘴。露出的牙槽裏都是亂舞的蛆蟲。


    怪,怪物!


    初始我還不知道那是隻鬼,一聲驚嚇地往後退一大步,悲慘的腰部撞上桌角,疼得我淚花兒直在眼眶裏打轉。


    怪物?你敢喊我是怪物!我活著的時候,這臉不比你遜色,沒眼力見,我要你陪我一起給那老東西殉葬!!


    我看著那恐怖的怪物衝我亂嚎了幾句,隨後麵色極難看地朝我再次揮動她血淋淋的雙手,一副要送我下地獄的模樣,簡直是恐怖到極致。


    在她飛過來的那一刻,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


    我心裏這麽想著,轉身就往門口跑。


    可詭異的是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明明沒有鎖門,這門卻突然就從外麵反鎖。無論我怎麽開都無法打開。


    眼看著那白衣怪物就要攻擊過來,我急得後背都被冷汗浸濕。


    千鈞一發,我靈機一動,閉上眼集中精力,將渙散在四肢百骸的靈氣聚集在丹田裏。


    直到丹田中的靈氣越積越多,我突然睜開眼,原本清澈的雙目裏迸射出精銳的厲光,厲光化作不可逆轉的鮮紅光束直直地射向白衣女怪物。


    白衣怪物被鮮紅的光束擊中,竟然連連敗退。


    找死!


    白衣怪物陰聲厲吼,化形成骷髏的狀態陰森可怖地朝我露出她的尖銳恐怖的指甲。


    我心底害怕極了,而此時丹田裏的靈力正不受控製的逆轉,我忍不住叫出聲,掌風帶著不可估量的靈力打向緊閉的屋門。


    屋門被我帶有靈力的掌風擊碎,發出嘭地響聲。


    這響聲乍然出現,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我的靈力居然會那麽大,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


    還沒等我想明白,那白衣女怪物就衝我飛了出來,我不敢再怠慢,拔腿就往前廳跑。


    我急衝衝地跑出前廳,白衣女怪物就在身後,每當她即將抓到我的時候,我總能有驚無險的逃脫掉。


    我到了屋外才發現這夜風越發的肆虐,風裏夾帶著陰森森的鬼氣,呼呼地吹刮著我的身體及我的靈魂。


    我光顧著逃命,也沒看清楚腳下,腳尖絆倒石頭,一個趔趄往前頭的黃泥路衝過去。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然會遭殃的時候,腰上忽然一緊,一個渾然有力的手臂將我攔腰摟進懷裏後護在身後,隨即他祭出桃木劍躍身跟白衣女怪物打了起來。


    我癡愣愣地望著突然出現來救我的慕桁,我沒想到他會出現,心底感到意外的同時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甜蜜。


    慕桁,小心點,她似乎不怕你的法訣,要攻擊你的左肋!


    我害怕慕桁會受傷,於是雙目緊緊地盯著女怪物和慕桁,在女怪物使詐的時候及時通知慕桁。


    慕桁麵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隨即身手敏捷躲開女怪物的襲擊,他咬了口手指利用指血臨空畫出較為厲害的符篆打向女怪物。


    女怪物被打中後淒慘地叫了一聲,趁著慕桁沒注意時立馬給我扔了一團鬼霧。


    我被她突然的襲擊嚇到叫出聲,啊――


    慕桁為了救我跑回來打散鬼霧,而這救我檔口,女怪物已經跑了。


    慕桁發現女怪物跑了以後,臉色難看地瞪了我一眼,眼底似乎藏匿著對我的不滿與輕視。


    身為蛇女族公主,你連個女鬼都對付不了,弱爆了!


    在我知道那個女怪物就是鬼後,我還沒得及消化新接納的認知,就被慕桁深深地鄙視了。


    我委屈又無奈地咬著唇,他說的是時候,我弱爆了,被鄙視了,我連反駁的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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