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溪鎮之下有片山穀,風景秀麗,名叫“翠穀”,建著許多有錢人家的別院;山穀另一側,隔著一條溪水是原先梨溪山上的山民村子。這些山民早就沒幾個種地為生的,或在鎮上置了產業做買賣,或在別處買了田地,自己家妻女鎮上做雇工。


    再往下走,從前是幾個荒山包,地裏淨是石頭,除了村民蓋房子時沒人去的。後來有了上清宮,富貴人家來山穀蓋別院,也都從這裏取石頭,地也漸漸變平了些,成了一片草坡,其中雖有溪流經過,但還是有一道一道的石頭坎和若幹巨石,放馬放牛是不行的,村民們就養了些山羊綿羊。


    從這裏再往下走,才是開墾好的一片片旱田水田,幾個村落。


    風水輪流轉,從前山上的姑娘要往山下村子嫁,自從出家業繁榮昌盛之後村子的人不少人賣了田地搬到山上,也有自己留下將女兒送山上指望她能學門手藝的。


    薛娘子聽到山穀中有別院,就留心起來,等高娘子講完這“七層寶塔”忙問,“那些別院,可有買賣租賃的?”


    高娘子又笑了,“自然有的。待明日見了陳三嫂,兩位煉師可向她打聽。別院有大有小,有的精致極好,有的卻隻得個落腳的地兒罷了。”她小聲說,“小姐們出家,有些也在翠穀中租個小別院,不在觀中修煉時到在家院子消遣,豈不比在觀中更逍遙?翠穀中的澡堂子、戲園子比這鎮上的還精致呢,小姐們到了穀中也都穿俗家衣服……”她說到這兒忽然停住,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才說,“煉師們若想去瞧瞧,咱們定個日子一起去。”


    瑤光和薛娘子交換個眼神,點了點頭。


    太妃派來靈慧祠打聽的人倒沒提起這還有個“法外之地”般存在的山穀別墅區。想來是那打聽的人不想叫太妃知道這種所在。


    瑤光想起剛才高娘子不自然的表情,猜測這山穀裏說不定還有些少兒不宜的節目。但張師姐說過,裕和郡主也有“翠穀別院”,想來這地方治安不會差。


    在古代spa裏消磨了半天時光,瑤光和薛娘子又買了些點心回去。


    經過一個賣各色彩繩編繩的攤子時瑤光又買了一堆手繩、繩編的小花生小虎頭之類玩意。


    回到靈慧祠,兩人拜見師父,又獻上湯屋的玫瑰鹵奶皮羹,老郡主笑眯眯用小勺吃著,“玩得可盡興?”


    瑤光笑回:“尚可。倒是嚐了這些點心,覺得有些技癢。”


    老郡主挑高眉毛:“哦?”


    瑤光吹噓自己,“師父,不是我說大話,便是從前端王府的點心,在我這裏也隻能算是尚可。”當下把她和薛娘子想開點心店的事說了,還攛掇老郡主,“師父,若非你昨日說‘太清宮點心那麽難吃也敢霸踞梨溪山’徒兒也想不起要和他們打擂台的主意!”


    老郡主笑了,“你細細說來我聽,怎麽和他們打擂台呀?”


    瑤光心中大樂,滿腦子彈幕閃動:有戲!


    有觀主支持,開點心鋪子和太清宮別苗頭,搶走他們壟斷多年的點心生意,走向人生巔峰——指日可待。


    第52章 置業


    瑤光稟明了師父想要和薛娘子開店做點心生意老郡主十分支持:“好啊總算有個人能跟上清宮那幫不上進的麵點師傅搶生意了!”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她立即叫派人來宋李兩人“你們小師叔想開個點心鋪子你們在鎮上都有私產的跟她講講別叫她給中人騙了!”


    宋李兩人當即稱是,同瑤光去了退思居。


    薛娘子問起鎮上哪些街道人流多生意好瑤光向她們打聽起翠穀別院的事,“不知你們可在那兒置了別院?”


    宋靜守當即回答,“我有個小院子,雖窄小了些但還算精致,改日請師叔們去玩耍。”


    梨溪山上的土地可謂寸土寸金尤其是半山腰這一帶。一些道觀窄小得連自己的弟子還要去鎮上賃屋子住呢,哪還能照顧弟子的家人。來訪的家人要麽住在山下要麽就得住在鎮上的客棧中,如果有能力,在翠穀中置個別院家人來訪時能住得舒服些也能多盤桓幾日。


    李靜微家沒在翠穀置別院不是因為她家沒這個能力,而是因為她父母認為翠穀這地方風氣不好。許多女道士離了父母家人約束置了別院後別院就成了與情人私會的地方。


    瑤光聽到這兒想,唉喲,那買不起別院、想會情人又不想在鎮上招人耳目的難道就不能租別人的別院麽?就像現代的酒店鍾點房一樣按點交錢就行了。


    她這想法剛一冒,李靜微就說了,她父母堅決反對在翠穀置業就是因為有人專門幹這個行當!有的時候別院的主人不僅出租屋子為年輕男女提供幽會的地點,還負責牽線搭橋。這個罪名在古代可不小。


    李靜微的爹李複迅是都察院巡禮大臣,就是專管風化問題的。從前他閨女沒出家,他隻知道梨溪山有太清宮和許多女道士掌管的道觀,但並不知還有翠穀這麽個罔顧禮法有傷風化的地方。


    他對此非常不滿。認為這些人玷辱了太清宮百年清譽。


    兩年前,他藉著給機會向皇帝請旨,搞了一個專項整肅道觀寺院風氣兼具掃黃打非的運動,精準打擊的第一個對象就是梨溪山翠穀別墅區。


    李複迅借了一批錦衣衛和禦前校尉,提前放風給這些人說是要去上清宮給老皇爺打醮,領著他們提前去做安保活動。


    等這幫子人騎馬趁夜裏到了梨溪山下,他才宣布是叫他們做打手的。


    李複迅一個四品官兒,在京郊這種地方搞事情,要是遇到貴胄子弟甚至宗室子弟,恐怕按壓不住。放走了一個,再要管其他的,嗬嗬,那可就更得罪人了。


    不過,他領著的這兩股幫手就不同了,禦前校尉沒一個出身不高的,其中有好多公主郡主的兒子、孫子,沒準輩分比皇帝還高,誰家是外戚出身都被瞧不起;至於錦衣衛那就更牛掰了,他們全是天子近臣,武功厲害,精明強幹,還得長得帥才行。不帥不行啊,錦衣衛原本是給天子做儀仗隊的,長得挫連帶皇帝丟臉。(瑤光聽到這裏暗想,這“錦衣衛”的稱呼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和老朱家的撞了。而且不管是現在的概念還是最初起源也都一樣。唉,這真是個架得非常空的時代呀。)


    到了翠穀,李複迅先派人堵住別墅區進出口,然後派一隊人在街道上維持秩序,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誰從院子裏跑出來的,哈哈,那正好,非奸即盜,先鎖了。然後挨家挨戶檢查,凡有可疑人物,通通鎖了!全都帶回刑部。


    這些人被帶回刑部大牢後,起初還有不少怕丟臉不敢說出自己身份。李複迅也不急,沒事,先關著,關了幾天之後自然有家人來找,一個都跑不了。


    皇帝沒想到真能抓到這麽多人,其中還有不少宗室貴戚子弟,大感丟人。遷怒之下命李複迅查出來是誰家的女冠勾引的他們不學好,將這些女冠一概除了名,奪回道籍,連同她們出家的寺院都受了申飭,還得罰款!


    但是,皇帝並沒讓李複迅的掃黃運動繼續搞大。隻搞了這一次以儆效尤就完事了,還下旨明令不許各地仿效。


    皇帝不傻,出家業每年交了不少稅呢!你這麽搞搞搞,連我家親戚都敢搞,這運動要是推廣到地方,我去,那還不搞大了?到時候恐怕沒有事,地方官也得尋個藉口搞一搞,變相勒索,搞點小錢錢。到時人人自危,誰還要出家?本來出家的女子也要趕快還俗了!那空出來的稅務缺口怎麽辦?那是你李複迅念叨幾句聖人的話能補回來的嗎?


    李複迅沒能繼續搞事,大為扼腕。


    皇帝先褒獎了他,過了幾個月又升了他的官兒,三品翰林供奉。這個官名雖然也有翰林,但和翰林學士差得遠呢,翰林學士負責給天子起草詔書,是近臣,實權,翰林供奉則是在翰林院講課的。


    瑤光聽了暗中一笑,可見皇帝私底下並不喜歡李複迅搞事。你不是喜歡講禮義廉恥,總拿聖人的話當事兒麽?行吧,那你便去翰林院講個痛快好啦!


    其實李複迅搞事,在她看來也有私心,他怕翠穀這個風氣會影響他女兒的名聲,幹脆搞一搞,他女兒有這麽個爹,品德一定不會差,這一來便於他女兒還俗後說親,再給自己也刷刷政績,沒想到女兒聲望值是刷上去了,他在皇帝麵前的好感值也刷下去了。


    至於那些幽會去的小情人們,男的都擼了官兒在家反省,女的也收了道籍,雙方都交了一筆贖罪銀子。但其實沒大事。這其中好幾個禦前校尉呢,等一陣子自然官複原職,不然他們老娘、奶奶們都是宗室公主,每次一見了皇帝就嗷嗷哭,也不像話。至於女冠們,收了道籍可以再買嘛。


    懲罰最嚴重的,是翠穀別墅區那些專門開情人旅館、牽線搭橋的屋主們,還有些專門搞風月手段賺外快的女冠,這些人一律罰沒財產,先拉到刑部打三十板子,再流放。起步價:兩千裏。


    由此可見,皇帝還挺護短的。瑤光默默吐槽。


    他家的人,犯了錯他會懲罰,但是揪他們出來的人、引誘他們犯錯的人,他更不會手軟。


    薛娘子聽到“罰沒財產”連忙問,“那些產業現在可還有沒人入手的?”


    宋靜守笑道,“薛師叔別急,還剩好幾個呢。”


    這次整肅到底還是給京城附近的“出家業”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自從李複迅搞事之後,整整一年,京城勳貴人家沒有一個小娘子出家的。直到去年年底,宮中傳出宣和、嘉佑兩位公主準備出家,想找隨行女官的消息,京城出家業才終於破冰。最先出家的是一位郡主的外孫女,皇帝格外賜了金帛,表達出“你們放心出家吧,沒事兒”的信號,眾人才徹底安了心。


    京中人的政治嗅覺都很靈敏。


    由於那麽長一段期間都沒人敢出家,翠穀被查封的那些別墅自然更沒人敢接手。


    瑤光和薛娘子一聽放了心,又和宋李兩人說了會兒閑話,才各自散了。


    翌日午後,瑤光薛娘子帶了竹葉、小竹、吳嬤嬤,一起去了鬆鶴樓。


    店娘子的姐姐陳三嫂,還有向導高娘子早已等在那裏。


    寒暄過後,陳三嫂從背袋中取出一本冊子放在桌上翻開,“不知兩位煉師想買還是想租鋪子呢?要多大呢?要用來做什麽生意?”


    她冊子中間是一張翠溪鎮的平麵圖,好像大富翁遊戲紙盤一樣畫著大大小小的鋪子,上麵不僅有鋪子院落房舍的大致平麵小圖,還寫著名字和價錢,有幾間用紅筆標注出來的是正要出手的鋪子。


    薛娘子昨晚聽了宋李兩人的話,隻往最繁華興隆的幾條街道看,一眼先看見兩間鋪麵,一間在鎮子北邊漱玉街街口,另一間在鎮子當中,鳴翠街與糖瓜巷子交匯處。兩處鋪麵都是齊整的四方小院,院子中有水井,前麵是店鋪門臉,一溜三間屋子,後麵也有五六間屋子子,可以住人,也可以當倉庫,此外還有養騾馬的棚子。


    鳴翠街那鋪子,店鋪的三間房之上還搭了一層閣樓,是個兩層小樓。因此價錢比漱玉街那間貴了一百二十兩。


    漱玉街那間鋪子要價五百六十兩。陳三嫂說這家人原是山民,幾代人賺了錢供家中子弟讀書,終於有個兒子考上舉人了,前不久謀了個小官,在離京城四五百裏的丹陽縣做縣丞,因要帶著全家人赴任,又要打點,便想賣了他家其中一間鋪子。因他們不日便要走,倒是可以講講價錢,大約五百兩出頭就能拿到了。


    陳三嫂很有把握能把價錢講到五百兩。這家人熬了幾代終於出了舉人,可是京城是什麽地界啊,進士、同進士都好多呢,舉人想做官?且等著吧。這不知道是抱了誰家的大腿,才謀到這個官兒。現在端王良娣想買他家鋪子,結個善緣,沒準將來就能拉他一把呢。


    至於鳴翠街那間鋪子,陳三嫂講明了,這家人倒不急著出手,恐怕非要六百八十兩不成,且還有別的人在看這鋪子,到時沒準還要湊個七百兩的整數才能拿下來。


    薛娘子問到這家人為什麽賣鋪子,陳三嫂歎了口氣才道:“他家中人口太多,老爹爹死後五個兒子爭產業,田地、錢財都可以分,隻這一間鋪子,怎麽分呢?老大家倒是想做了價,自己是長子,理當拿七成,剩下三成他出現銀給四個弟弟分了,可幾個弟弟不願意,說要這麽分的話,往後每年鋪子出租的出息也要這麽分,老大家剛同意了,另外四家又說,鋪子租給誰,做什麽生意,也得他們四家說話。諸位,若你們是生意人,誰願租這個鋪子?因此他們族長放了話,賣了鋪子一了百了。”


    瑤光聽到有遺產糾紛,就不大想要這鋪子了。


    薛娘子也說,“就怕買了他家鋪子,以後又生事。攪得生意不好做。”當下陳三嫂便和她們再向圖上看其他鋪子。


    翠溪鎮依著山勢而建,街道有高有低,大大小小的鋪子、茶樓、客棧等等一共有近兩百間,這個規模和蒲縣縣城差不多了,常住人口比不得蒲縣,但人流可比蒲縣縣城高。在售的鋪子一共有七八間。


    瑤光見瑞蓮坊街口有個鋪子上寫著“賣”卻用黑筆畫了個圈,不知是何意。宋靜守說過,瑞蓮坊也是人氣很旺的地方,因有一座大石門坊,街道交匯口還有一座石頭砌成的泉水池子,裏麵養著小睡蓮,故此得名。


    問了陳三嫂才知,這瑞蓮坊的鋪子畫黑圈,是因為主家老太爺死在這裏了。


    這位老太爺得了肺病,吃了不知道多少人參靈芝,把家產熬完了,還另欠下了好些債,這才要賣鋪子。老太爺知道這鋪子也保不住了,就突然想到山上鋪子瞧瞧,結果吃了午飯在後院歇晌,誰知道一睡就不醒了,竟是死在了鋪子裏。


    能在翠溪鎮置產的人非富即貴,都講究個“吉利”“氣運”,一聽這鋪子來曆都覺晦氣,是個破財喪命的運道,誰還要買?


    因此這鋪子雖還做著生意,也隻是主家勉力支撐。


    瑤光聽完,覺得奇怪,“他們家欠了錢,難道不能先賣些土地麽?”能置產的,肯定地也有。


    陳三嫂笑道:“煉師,您不曉得,我們這些山上出身的人,雖早把土地佃給人家種了,可是莊戶人家的根兒在呢!土地就是命,誰要賣地,那是敗家子兒!便是我剛說的那家老爺子,他自己也知道,若鋪子賣了他的病也沒治好,接下來就要賣地了,他可沒這個臉把子孫田給賣了給自己買人參續命。便他真敢這麽做,族裏也不答應的!”


    瑤光受教了。兩間鋪子的事顯示了古代的宗族勢力是如何運作的。


    她看平麵圖上這瑞蓮坊的鋪子和陳三嫂推薦的那兩間十分像,甚至還大了些,前麵鋪子足有五間屋子,且門口正對著蓮花池,就有些動心。問了陳三嫂,得知要價才四百兩,就跟薛娘子商量,“我們將這間也買下,如何?”


    薛娘子考慮片刻,覺得可行。她們都出家當女冠了,難道不能做點法事轉一轉風水運道?到時新店開門,做法事搞得熱熱鬧鬧的,也有人知道。


    再說了,別說翠溪鎮了,就連太清宮、皇宮還不是都死過人?難道人家太清宮和皇宮風水不好?


    當下說定。一行人隨著陳三嫂去看了瑞蓮坊、漱玉街的兩個鋪子,瑤光和薛娘子都很滿意。


    瑞蓮坊鋪子的主家等了幾個月都無人問津,生怕瑤光她們反悔,當即隻收了五十兩定錢便叫陳三嫂寫了契書,買賣兩方和中人一起按了手印,隻等明天收了餘款,再由陳三嫂將契書拿到山下縣衙過了戶,這事就算定了。


    漱玉街鋪子的那間主家倒沒如陳三嫂所說的那樣好講價錢,瑤光忖度著,恐怕這家人是覺得她是為了給端王娶側妃騰位置才被迫出家的,以後她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哪還能惠及他人。


    陳三嫂之前誇了口,現在被打臉,不免又羞又惱。瑤光和薛娘子卻想,那正好,我們還怕你因為便宜了幾十兩銀子要跟我們攀上交情呢。當下也不再議價,契書上寫明了五百六十兩紋銀的賣價,一樣給了定錢。


    出了門,陳三嫂給她們道惱,“兩位煉師不跟這些小人一般見識。明日叫了高娘子,我陪煉師們坐車去翠穀做耍,再看房子。”


    瑤光薛娘子向她道了謝,又額外給了她五兩銀子賞錢。陳三嫂不接,“煉師們賞小人,本不敢辭的,隻盼別因今日之事惱了我。”中人買賣房屋要收買賣雙方中介費,按現代說法是收買家成交價的和賣家的,今天陳三嫂做成兩筆生意合計近一千兩,待契書到縣衙蓋了章,她就能收到二十兩銀子,且瑤光還要在翠穀買別院,那裏的院子最小的也得一千兩起步,這又是一筆大收入,她怕瑤光薛娘子嫌她沒用再換了中人,那眼看到手的銀子可就飛了。


    竹葉笑著把銀子塞給她,“隻管拿著吧。我們娘子賞人的錢哪有再收回來的。”


    陳三嫂這才忙笑著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大富翁這遊戲直譯過來叫“大壟斷家”。


    第53章 翠穀一日遊


    第二天午後陳三嫂和高娘子相攜到了靈慧祠。


    婢女們將人引進退思居兩人見了這院子的氣派就是一驚再看到會客室中各色陳設更是瞠目結舌。


    她們常和有錢的女冠來往見慣了珠玉錦繡但今天見了瑤光的居所,才知道珠玉錦繡都俗了。人家房中裝飾、玩物竟然有好些叫不出名目來且一看就頗有來曆。花案上沒放花窯、花瓶,隻放了一個西洋琺琅自鳴座鍾,滴滴答答,香案上擺著青銅斑駁的一隻三足小鼎。正堂與炕間、書房都沒隔開,在堂上兩排四張玫瑰椅後各放了博物架上麵放著各色古董玩器,堆著許多書冊、書卷透過博物架看得見書房當中擺著一張花梨木大案,上麵放著好幾個筆筒,筆架各色毛筆如林一般又有紙鎮、水盂、硯台和大大小小的盤子若幹。


    婢女引著兩人進了炕間瑤光和薛娘子在炕上坐著,兩人之間放了個黑漆描金線的炕桌炕首有一架三鬥炕櫃,櫃子上是一溜五個芙蓉石小杯子,高低不同有的是海棠式,有的是梅花式,每個小杯中都放著幾朵香櫞花。香櫞花的香氣特別,苦香苦香的,在夏日聞起來便覺清淨。


    兩人不敢上炕,再三辭了後方在炕沿欠著身子坐了。


    陳三嫂取出和昨日鎮上店鋪如出一轍的圖紙打開,上麵畫著翠穀的俯瞰圖,和穀中七八十家院子的大致平麵圖。有些院子大小是可知的,但沒進去過,不知裏麵有什麽。反正這些也不在售,便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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