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看朱氏一眼,跟李嬤嬤又說了許多好話,保證必定會好好教訓林紋,讓她知道當人媳婦應有的禮數。


    李嬤嬤走了,老侯夫人才跟朱氏說:“你當伯母的,自己家侄女出醜,難道你麵上有光麽?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婉素雖然嫁了,婉織呢?”


    朱氏急忙站起來,垂頭道:“老太太,侄女不能侍奉婆母,我麵上自然不好過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道理媳婦難道不懂麽?可並不是媳婦躲懶,我也曾教過她的,她不聽呀,我若太嚴厲了,她哭起來,說她總歸是沒親娘的,誰都欺負她。我可哪裏還敢說什麽。我的兩個女兒,婉素自嫁了人,婆家上下沒有一人不喜歡她的,如此生有一子一女,家中中饋也由她掌著,婉織今年秋天才及笄,卻也不是個不懂事的,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老太太又半天沒說話,最後歎氣道:“若是婉素能嫁給端王,哪有今日之事。”


    婆媳相對苦笑。


    婉素是朱氏大女兒,比端王小兩歲,當年一度是端王妃的熱門人選。太妃太後都明裏暗裏對端王提過幾次的,誰知道端王就是裝聾作啞,後來又傳出他好男風的話,林家的人也有些猶豫。婉素年齡漸長,端王能拖著,女子可等不起,隻得另覓良婿,嫁了尚書曹芳的長子。


    林範下朝回家後,老太太把李嬤嬤今日所說的講了一遍,教訓他:“去教教你閨女如何當人家媳婦!太妃想賜東西給誰就賜了,她還要當太妃的家了?為了幾匹緞子跟太妃爭吵,是個什麽道理?也太小家子氣了!就隻有鄉下的媳婦才會這般行事!”


    又道:“況且韓氏是個普通姬妾麽?先皇所賜!六品良娣。她把人逼得自盡了一次了,太妃賞賜韓氏也是撫慰之意,她不也學著賞一些,還倒太妃跟前鬧起來了!糊塗東西!”


    又罵林範的後妻小高氏不會教養兒女:“我原說小婦養的女孩難當我們這種人家的主母,你非要娶她,行吧,現在你父當母職,管管你閨女,別再這麽不成體統,丟了侯府的臉是小事,要是惹得太妃鳳體不安,皇上知道了,你該如何回話?”


    林範跪著被老媽罵得狗血淋頭,細想也後怕,禦史言官早就覺得林家太過顯赫,正愁找不到參他們的理由呢,現成往人家手裏送一條教女無方。更何況,當今聖上在淑太妃宮中養大,母子之情遠勝於對太後,如果太妃被他閨女氣出個好歹,他還能有好?失了聖心,眼前富貴不過雲煙,待太後一去,不就一吹就散?


    這天晚上,也不知道林範去跟他閨女說了什麽,林紋出嫁前住的錦繡閣裏是雞飛狗跳,又摔又打,哭叫嚎啕,足鬧了一整夜,合府皆聞。


    鎮遠侯聽了夫人朱氏說了情由,也罵林紋糊塗。


    朱氏小女兒婉織原先住在錦繡閣,林紋來了京城後就讓給了她,住在錦繡閣之側的水晶閣。聽到林紋哭鬧,她暗中趁意得很,去了朱氏那裏卻說:“不知道紋堂姐怎麽了,鬧得那樣,有些害怕。”


    鎮遠侯和朱氏趕快又把小女兒教育一番:“萬萬不可學你堂姐那樣。進了王府,不僅是婆媳夫婦,還有君臣之禮呢!怎麽敢這樣任性妄為。還敢跟婆婆擲筷子!哪裏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婉織點頭受教,又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堂姐鬧得厲害,時不時砸一下東西,還打丫頭們,打得她們又哭又叫,我聽著那響動,心噗噗亂跳,怕得很。”


    朱氏又氣又心疼女兒,忙抱她在懷中哄著,又命嬤嬤,“去移了小姐的妝奩寢褥,今晚就叫她在我院中後罩房睡。明天再回了老太太,讓她隨老太太住幾日,也算盡孝了。”又囑咐婉織,“老太太正不順心,叫你去不是淘氣的,得開解老太太,逗她老人家開心。”


    安頓好小女兒,鎮遠侯跟朱氏歎氣:“唉,早知紋兒是個草包,倒不如當初爭一爭,叫婉織嫁了端王。”


    朱氏撇撇嘴道:“老太太和太後娘娘做的主,我們就想爭,也爭不了啊。”


    鎮遠侯嘟囔:“太後娘娘是擔心端王老大年紀,等不得了,太妃也擔憂端王子嗣,唉,要叫我說,端王反正都老大了,再等一兩年又如何?紋兒這炮仗一般的性子,豈是個討丈夫喜愛的?別說是新婚時端王奉命出征沒和紋兒待幾天,若是他沒出征,恐怕此刻夫婦更不諧呢。”


    朱氏當然也是這麽想的,她聽得心裏直拍手,可還裝著樣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推了丈夫一把,又低聲說:“老四的想頭你還不知道?他若是有才幹,哪能在西北一呆就呆了那麽多年都沒升遷呢?全指望這門婚事了!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但老人家總是覺得我們夫婦已有了爵位,我們這一房再出一位王妃不過錦上添花,不若給了老四。老人家偏疼小兒子也是人之常理,若紋兒是個好的,也不說什麽了,就怕啊,富貴沒攀上,反招來禍事呢。你想想,太妃也是有年紀的人了,又一向有心悸之症,要是被紋兒氣出個好歹,皇上豈肯放過我們一家子呢?”


    鎮遠侯聽了,隻歎氣罷了。


    第二天哥倆一起上朝路上,鎮遠侯跟他四弟強調:“真得好好勸說紋兒。可別富貴沒攀上,反招來禍事。”


    林範聽了,越想越害怕。當晚回到家,又把林紋訓了一頓。林紋院子裏又是摔東西打奴婢地鬧了一夜,合府無人不知,連老侯夫人也驚動了。隔天老侯夫人派人去端王府送信,說自己年邁,春天犯了咳疾,想留林紋在身邊服侍幾天。


    太妃回覆說,王妃為祖母侍疾乃是至孝,又派人送了名貴補品,還給王妃送了本《孝經》以示表彰。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快樂。要高考的孩子們加油,還有十幾天了。


    王府裏能在主子身邊服侍的丫鬟們大都不傻,除非《紅樓夢》裏傻大姐那種。每個人都好多心眼。鎮南侯府也是。


    唯一沒心眼的,大概就是王妃了。


    不過本文重點不在宅鬥,女主很快就要出王府了!第一卷 也快要結束了!哈哈哈。女主其實是有金手指的,不過她現在自己還沒發現而已。


    第16章 第一張圖


    16


    端王妃回鎮遠侯府為老侯夫人侍疾,這一侍疾,就待了十幾天。


    期間太妃派人去問候老侯夫人了幾次,但王妃一直沒回來。


    能在王府長久服侍的,哪有太笨的人呢。沒多久竹葉就從宋婆子那兒得知王妃回侯府後整天打雞罵狗,連大丫鬟秋悅都被打得皮青臉腫,小丫鬟們還有被打破頭的。再別提什麽在老侯夫人跟前盡孝心了,老侯夫人被她氣病才是真的呢。


    竹葉知道了這消息,哪有不偷偷告訴瑤光的。她早想得明白,紫翎等人都是家生子,又是太妃派來的,隻有她一步登天,能倚靠的隻有韓姨娘。


    瑤光聽了,想起韓瑤光對林紋的評價,不由歎息,這真是豬一般的對手啊。奈何人家有個親姑姑是太後,婆婆又是堂姑,滿門勳貴,投胎有水平。要是沒這樣的家世,林紋這性子早被人按到地上打成豬頭了。


    就是不知道端王對他這個豬頭王妃怎麽樣。


    瑤光覺著,好像不怎麽樣。


    端王在幾天前派人給太妃送了信。他在前線作戰,當然一直有固定奏報的,但私信就比較少了。


    太妃把送信的人親自召來,又細細地問了一番,才重賞了放人走。


    紫翎去春暉園照常匯報韓姨娘的日常生活,回來後就跟瑤光悄悄傳達了“王爺在南邊一向都好”的消息,叫瑤光不要為王爺擔心,仗已經打完了,等收尾工作做完端王就班師回朝了。


    瑤光聽了,麵無表情。


    擔心?我擔心毛啊?別說我見都沒見過這個王爺,就是見過,我算哪根蔥啊?按照韓姨娘的說法,人家白天黑夜身邊都圍著一群各型各色的美青年呢,不僅白天,還有黑夜呢!


    王爺送信回來給太妃,卻一字沒提他的豬頭王妃,更沒有隻言片語寄給林紋。


    瑤光估摸著,這個端王搞不好真是個基佬,把韓姨娘弄來隻是為了炫耀。像韓瑤光1.0版的這種出身高貴又有傳奇色彩的美女,那可是和稀世的寶劍駿馬一樣的存在,收集在手中,是一種炫耀的資本。


    至於端王給的那些金珠寶玉,瑤光被太妃賞賜了幾次後也悟出味了,這些賞賜固然珍貴,但意義大於價值,給她賞賜,是向眾人表示“這貨是我罩的”並不真的就是因為喜歡她。


    就像林紋那天在太妃那裏大鬧後紫翎安慰瑤光時說的,太妃若是要抬舉誰,哪怕她院子裏一隻貓兒狗兒眾人也得給幾分尊重,不敢打它罵它呢。太妃要給韓姨娘體麵,誰要是還敢對韓姨娘不尊重,就是不給太妃麵子。更別提是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麵要瑤光服侍吃早飯這種行為了,那是非常粗魯無禮的。


    鎮遠侯府那邊,太妃也遣了人去通知端王的消息。老侯夫人和朱氏等聽了都很高興,□□著佛呢,林紋連問了幾次,得知端王並沒有給她什麽信,當場拉下臉,等來報信的人一走,又發作起來,說小丫鬟給她的茶水太燙,抓起茶杯就砸在那丫鬟頭上,砸得那丫鬟血流劈麵,又被茶水燙得捂著臉慘叫打滾。


    老侯夫人也怒了,叫幾個老嬤嬤把林紋關在錦繡閣,“結結實實餓她幾頓!我看她竟像是有狂躁之症。何時知道禮數,溫馴了,再給她飲食!”


    端王平定叛亂後不日就會班師回朝,鎮遠侯和林範在朝堂上自然也得到消息,哥倆高高興興回到家,還想著搞個家宴小小慶祝一下呢,沒想到一到家就得知林紋又發瘋了。


    林範也沒了主意。老媽說他閨女得管教,他也管了,侯府上下達成共識,什麽時候林紋聽到勸她不再搭理韓姨娘等語不會再發怒摔打了,才放她回王府,眼看行為矯正就快成功了,沒想到聽到端王沒給她信,他閨女又故態複萌,砸東西打人了。


    這可怎麽辦?


    老侯夫人臨睡時,她身邊一個年老的嬤嬤進言道:“老奴瞧著紋姐兒今天的氣色不同往日,倒像是惱了端王,不知道究竟是何故。他們新婚小夫婦,又沒結親幾日端王就領命出征了,哪至於這樣呢?必有古怪。”


    老侯夫人聽了,就叫來平時近身服侍林紋的丫鬟婆子們來問話。


    丫鬟們聽見問王妃和王爺新婚時的細節,一個個紅了臉,說不出個二三。


    老侯夫人叫她們下去,又問近身服侍的一個崔嬤嬤來問話。


    崔嬤嬤附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老侯夫人驚道:“怎麽現在才報?”又問:“那王爺可有到韓氏那裏?”


    崔嬤嬤道:“王爺倒是每天歇在王妃房中的。隻是……”隻是熄燈之後兩人雖然躺在一張床上,卻各睡各的。


    新婚之夜如此,崔嬤嬤還說王爺是個知道疼人的,連著幾天這樣,就急了。再想起關於端王那些風言風語,崔嬤嬤心裏驚疑,可王爺對王妃麵上還是極好的,便隻能安慰林紋說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日子長著呢,憑林紋的美貌,總有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時候。沒想到,端王出征之後就像野馬出了籠,再沒信了。


    林紋做了端王妃後得意榮耀已極,哪裏肯把這種房中的秘事告訴人,這不是平白叫人笑話她麽?秋悅等丫鬟都是閨女,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唯有崔嬤嬤知道此事。林紋嚴令她不許和任何人說。


    老侯夫人沉思許久,自然也想起端王好男風的那些話,又叫了賴嬤嬤來說話,“崔嬤嬤在隻在房中服侍,你卻是管著事的,我問你,你在王府中這麽久,想也打聽過的,可知端王從前有什麽通房麽?或是得用的宮女丫鬟?”


    賴嬤嬤道:“府裏人都說王爺開府後房裏就沒丫鬟服侍,全是婆子老嬤嬤,要麽是幾個小太監。後來……王爺喜歡練武,跟著服侍的都是年輕侍衛。太妃倒也給過一個叫紫巾的宮女,但她也隻做些針線,管管衣物等瑣事,後來紫巾去了韓氏那裏服侍,前年咱們王妃婚事定下來後,紫巾也放出去嫁人了。”


    老侯夫人一想,端王開府從宮中搬出來是十一歲。又想,聽說那韓氏是端王向先帝求來的,總該有些寵愛吧?又問賴嬤嬤端王對韓姨娘如何。


    賴嬤嬤皺眉道:“老奴聽韓氏房中一個大丫鬟叫紅綾的說,雖然王爺常有珍玩珠寶等物賜給韓氏,但每次去她房中,都……都……”


    老侯夫人拍案,“你隻管說來!這時候了還扭捏什麽?”


    賴嬤嬤老臉一紅,小聲道:“韓氏每次侍寢後一連幾日都閉門不出,也不叫人貼身服侍……”


    老侯夫人一聽,就疑心端王大概是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多年前建安侯府中姬妾常有被虐打致死的,後來聽人說建安侯世子有怪癖,如果不見女子麵露痛苦之色就無法行房。莫非……端王也有這毛病?


    是了,是了,端王十五六歲時就上戰場了,雖說是去曆練的,但是屍山血海見得多了,性子暴戾些也尋常。


    老太太胡思亂想,半天沒言語,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後說,“先看著你主子。待她能聽進去言語了過來報我,我跟她說說話。”


    林紋餓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依舊沒人送吃的來。她沒哭鬧的力氣了,賴嬤嬤、崔嬤嬤、秋悅以為她終於服軟了,沒想到林紋竟然詛咒起端王來,罵他狠心絕情讓她守活寡。嚇得這幾人魂飛魄散,急忙讓其他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出去院子,兩位嬤嬤看著林紋,秋悅跑得快,去叫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一夜也沒睡好,剛吃了兩口粥,聽到秋悅來報,隻好帶了兩個老嬤嬤去錦繡閣,這次也不叫朱氏跟著。


    按說,這種房中秘事,娘跟女兒說是最好的,可林紋沒有親娘,小高氏懦弱不頂事且罷了,心眼也不大好,哪有閨女嫁人專門從外麵買個妖妖嬈嬈的丫鬟陪嫁的?老侯夫人隻好自己來了。一進門,老侯夫人先抱住林紋哭起來:“我可憐的紋姐兒。”


    林紋也哭,這回她連老侯夫人也怨恨上了,“祖母怎麽這麽狠心。”


    祖孫坐在床上哭了一會兒,老侯夫人說自己已經知道端王那些事了,林紋又羞又是恨,咬牙哭道:“若果真不喜歡女子,何必騙我們家呢?”


    老侯夫人拿手絹擦擦眼淚,正色道:“紋姐兒這話糊塗。你若是個鄉下婦人,或是普通富戶家的閨女,說這話也便罷了,即使歸家改嫁也使得的。可你是侯府千金,就別做這般市井婦人的言語。別說端王隻是未親近你,便他癱了,殘了,這會子陣前死了,你嫁了他,名字入了玉牒,便一輩子是端王妃,難道還指望再嫁麽?”


    說罷,老侯夫人一雙老眼炯炯盯著林紋,森然道:“若你有這個想頭,趁早掐了。我林家絕無二嫁的閨女!你便是死了,也得頂著端王妃的墓碑躺在地裏。”


    林紋一聽,哭得肩膀抽搐,“我怎麽這樣命苦?我在閨中不知道,難道你們也沒聽到過什麽消息?就這樣坑了我一輩子。”


    老侯夫人不耐煩起來,厲聲道:“住口!我林家從太|祖時封爵,當年從龍封爵的人家不止我們一個,其餘公侯伯府早就風流雲散,為何我林家屹立至今?怎麽,獨獨我林家沒有不肖子孫麽?哼,皆因我林家凡有那不肖的,早關起家門打死了,不叫他去外麵丟人現眼!你若再犯糊塗,我就跟王府說你病了。病多久,病多重,好不好得了,嘿嘿,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我說到做到。”


    林紋見一向慈愛的祖母這時臉上每根皺紋都透著殘酷陰森,嚇得心中一咯噔,又想起太妃也跟她說的“林家的女兒不止一個”,才知道原來那話不是嚇人的,頓時如墜冰窟。


    她張著嘴,眼淚也收了,忽想起剛才自己還詛咒端王,這話被傳出去哪還有命活?趕緊跪下抱住祖母的雙膝,“紋兒再不敢犯糊塗了!求老祖宗救我!”


    老侯夫人將錦繡閣上下震懾一番,出了院子,對眾人道:“王妃是個至孝的,見我久病不愈,就發願茹素。還要抄佛經給我祈福。”竟下了令不給林紋吃葷腥,怕她吃了肉有了力氣又犯渾,又命自己身邊一位老嬤嬤看著林紋抄經書,熬一熬她那爆炭一樣的性子。因為王妃要抄經,錦繡閣要清淨,下人們平時不許靠近,隻留了賴嬤嬤、崔嬤嬤和秋悅服侍。


    林紋在家勞改的時候,正是瑤光巴結太妃抱牢大腿的好機會。


    瑤光忖度太妃的審美喜好後,完成了一幅觀音像。這次畫的是一葉觀音。


    為什麽畫一葉觀音呢?因為聽紫翎等丫鬟講了觀音三十三相都有哪些後,她一聽到腳踩一葉蓮葉漂浮於水中的觀音形象,立刻就想到她少年時臨摹過許多次的波提切裏那副《維納斯的誕生》,那副名畫中的維納斯在海上誕生,站在一隻貝殼中。


    瑤光幾乎照搬了波提切利的構圖,加了些東方元素,完成後的畫中觀音站在一片卷曲如貝殼的蓮葉上,踏水而來,水麵上煙波浩渺,隱隱看得見竹林和月光,觀音麵容慈悲寧靜,衣帶當風而起,有乘風而去之勢。


    畫還沒畫完,斕曦苑中上下人等都紛紛驚歎不已。


    畫完成後,紫翎本來要拿去錢嬤嬤那裏請她找外麵畫樓裏的人裝裱了,後來轉念一想,倒不如先給太妃看看。太妃想要裱成什麽樣子,或有修改呢?


    於是瑤光就帶著半成品去給太妃請安了。


    第二次見太妃,瑤光還是心中忐忑。她依舊不敢說自己對太妃的喜好有深刻的了解,隻盼自己畫裏別有什麽細節犯了太妃忌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沒想到紫翎玉版展開畫卷,太妃喜歡得半天都沒說話,隻不住點頭,醒過神後雙手合十拜了拜。太妃一拜,一屋子人也趕緊跟著合手閉目祝禱。


    太妃喜得叫李嬤嬤:“畫得活靈活現的也就罷了,觀音大聖的慈悲盡露,這是最難得的。”說著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瑤光一會兒,“沒想到你畫人物也畫得這麽好了。”


    瑤光低著頭:“我自己也沒想到。畫的時候像是能看到觀音菩薩,就照著看到的樣子畫的。”


    太妃聽了直念佛:“我的兒,這就是一點靈心了!這是什麽造化啊!”


    李嬤嬤呆呆地看了會兒畫,再看看瑤光,也覺得驚異。尤其是畫中觀音衣帶飄拂之態和周圍景物,別說畫院中的畫師也沒人能畫成這樣的,各地的寺院中供奉的觀音像也從未見這樣子的,便叫她去抄都沒處去抄。


    她和太妃從前還不大信瑤光說的什麽“夢中仙人賜筆”,現在倒有幾分信了。


    太妃又細細欣賞一會兒,才叫人取了一支硬紙筒仔細收了,派管家親自把畫送去十硯齋,指名要李成洲相公糊裱。


    瑤光這時反而有點不安,她發揮得太好了,讓boss起了疑心,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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