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精心排練過的舞台劇台詞,既帶了幾分故意,又夾雜著些許戲謔的成分,嬉笑道:“哎呀,瞧我這記性,真是罪過,昨晚的插曲我竟然忘了提及。是這樣的,總裁大人親自‘請’你出局了,你還是先回辦公室耐心等候消息吧,等到九點鍾正式上班,一切自會揭曉。”


    此言一出,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張遠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本能地伸手撓了撓耳後,仿佛是想借此動作來驅散這突如其來的震驚:“成總,您……您的意思是?能否請您再說一遍?”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笑容勉強而苦澀,一字一頓地重複著林雲的話,到最後幾乎是脫口而出,嗓音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我——被——解——雇——了?”


    這四個字,如同石破天驚,不僅震得張遠心頭巨震,就連不遠處正準備步入電梯的沈晏,以及前台和大堂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張遠身上,其中既有驚愕、好奇,也不乏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幸災樂禍。


    張遠仿若雕塑般愣在原地,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半晌才回過神來,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掙紮:“成總……我是張遠啊,老張,在人力資源部勤勤懇懇工作了十年,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又或者是……集團裏是不是新來了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搞混淆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祈求,希望這隻是場荒謬的誤會。


    “沒有誤會,張遠,就是你,被解雇了。”


    林雲的話語如同寒冰,無情地粉碎了張遠最後一絲僥幸。


    張遠、老胡,乃至平時在公司內頗有威望的老成,此刻通通失去了往日的光環。


    也許,隻有那位平素行事低調的老許,還有一線希望?


    而裴燁,他的行程緊湊而有序,不願在此地多作停留,徑直向那專屬電梯邁去。


    途中,他恰巧遇見了沈晏,她正站在一旁,像是一名靜默的旁觀者,目睹著這一切。


    林雲的腳步微頓,麵向沈晏,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敬意:“小……許,早。”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問候讓沈晏頗感意外,她沒想到林雲會主動與她打招呼,更從中捕捉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尊重之意。


    沈晏猜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與陸子吟的私交,讓這位副總對待自己多了幾分客氣。


    猶豫片刻,她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回應道:“總助,早。”


    林雲未再多言,繼續向前行進。


    裴燁見狀,趁著這個間隙,快步來到張遠身旁,一臉焦急地詢問:“二叔,怎麽會這樣?您怎麽就被裁掉了?”


    他心中忐忑,畢竟自己的入職機會,還是多虧了這位二叔的特批,如今這變故,難免讓他感到一陣恐慌,生怕會影響到自己的位置。


    張遠的臉色愈發蒼白,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顛倒了過來。


    頭暈目眩之際,他竟無言以對,隻能踉踉蹌蹌地追隨著林雲的身影,口中喃喃道:“成總,等一等。”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時針指向了早晨九點整,新的一天拉開了序幕,上班族們的日常再次啟動。


    在總裁辦公室內,林雲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對著正埋頭工作的陸子吟匯報道:“陸總,張遠堅持要求見您一麵,您看……”


    陸子吟因昨晚的失眠顯得有些疲憊,一大早便投入到工作中,此時他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沉穩的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讓他進來。”


    “好的,陸總。”


    沒過多久,張遠在林雲的陪同下,腳步踉蹌地進入了辦公室。


    此刻,他的心情已經一片狼藉,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近距離麵對那位傳說中的陸子吟,對方那雙冷漠而堅決的眼睛,如同冬日的寒冰,瞬間凍結了他心中最後一絲想要憑借資曆說情的念頭。


    聲音微微顫抖,他盡力保持著最後的尊嚴問道:“總裁,為何要解雇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對中創可是忠心耿耿啊!”


    這話裏,包含了不解、不甘,更有被背叛的痛楚。


    陸子吟眼神裏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辦公桌的最底層抽屜中拽出了沈晏麵試時留下的那份文件夾,動作幹脆利落地將其擲於地麵。


    紙張散落的聲音清脆響亮:“還記得這份東西嗎?”


    張遠見狀,連忙彎腰,將四散的資料一一拾起,雙手微微顫抖,仿佛那些紙張比任何珍寶都要沉重。


    他細細審視著,直到目光停留在“沈晏”二字上。


    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困惑,繼而像是被閃電擊中般,猛然醒悟:“噢,對了,我想起來了,本來我是沒打算錄用這位候選人的,麵試結束後本該就此告別的,可結果,卻陰差陽錯地讓他成了我們團隊的一員。”


    這背後的貓膩,似乎已經昭然若揭。


    在一旁的林雲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那麽,裴燁呢?他是不是也‘拜拜’了?”


    張遠試圖裝出一副憤慨的樣子,但顯然他的措辭跟不上內心的慌亂,半晌,除了尷尬的沉默,他什麽也沒能擠出來。


    林雲哪肯放過這個話題,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說啊,裴燁到底有沒有‘拜拜’?你們倆該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親戚關係吧,老張?”


    張遠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言語也開始結巴起來:“我……我和他確實是親戚,沒錯,但他在麵試時的表現,還算勉強過得去嘛。”


    “這就奇怪了,像裴燁那樣的條件都能過關,沈晏各方麵條件更好,為什麽卻被拒絕了呢?”林雲故作不解地挑眉:“老張,你得給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我……我當時,算是瞎了眼,行不行?”


    張遠的聲音裏透著無奈。


    “麵試官眼瞎?這理由倒是新穎。”


    林雲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剛剛聽到了什麽極為荒謬的笑話。


    “這麵試官當的,也未免太隨性了吧。”


    張遠猛地挺直了脊背,態度堅定地說道:“我立刻會解除與裴燁的雇傭關係。”


    他的表情真摯而懇切,“總裁,請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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