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麵對眾目睽睽,孟誌的臉色鐵青,最終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此,若沈小姐誠心喜愛,我可以痛心割舍,贈予兩塊。”


    “兩塊?”沈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陳總之是想違背諾言?看來,輝耀玉器的信譽也不過爾爾。”


    她的言語如同投石入水,激起層層波瀾。


    周圍不乏人附和:“聽說輝耀掌控了江城玉器市場,難道就靠著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孟誌顏麵盡失,終是惱羞成怒,手指顫抖地指向那尚未開啟的原石:“全部給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要知道,玉石原石價值連城,若沈晏真的不顧一切,將剩餘的原石盡數砸開,或許會掀起一場輿論的風暴,令她置身風口浪尖。


    他自以為運用了高明的激將法,企圖以此激發沈晏的鬥誌與不服輸的心理,卻不料這一舉動恰恰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般契合了沈晏心中那份不拘小節、樂於分享的性情。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是對這份誤解最優雅的回應,隨後緩緩放下手中沉重的錘子,動作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緊接著,沈晏仿佛是散播福祉的使者,毫不猶豫地將剩餘的那些原石,大約六七塊,逐一贈予圍聚在四周、眼眸中閃爍著好奇與貪婪光芒的人群。


    這突如其來的慷慨之舉,如同夏日突降甘霖,讓眾人愕然之餘,也不由自主地紛紛伸出手,試圖抓住這份意外之喜。


    “你說什麽?她居然就這樣送出去了?”


    某個聲音夾雜著難以置信與興奮在人群中炸開,而另一個則緊跟著驚歎道:“還一分錢不收?這簡直不可思議!”


    圍觀的人群因此沸騰起來,場麵一時混亂而又充滿活力。


    相比之下,陳家父子的臉色則變得異常難看,蒼白如紙,他們的眼神中交織著錯綜複雜的怨懟與怒氣,如同暴風雨前壓抑的烏雲,隨時可能爆發。


    “簡直是自尋煩惱!”


    裴詠心中的怒火猶如被風吹旺的野火,瞬間熊熊燃燒起來,正欲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理論,卻在這關鍵時刻,被一位緩步走近、頭發斑白、麵容慈祥的老者攔了下來。


    老人雖年歲已高,但步履間透露出一種不凡的氣度,話語中蘊含的威嚴自然而然地讓喧囂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陳總,我們身處的是玉石交流的高尚集會,可不是那些充斥著粗俗賭石的街邊攤。年輕人偶爾失態尚可原諒,作為長輩的您,又何必與之斤斤計較呢?”老者的聲音雖溫和,卻自有一種讓人不容忽視的力量,讓孟誌不得不收斂起即將爆發的情緒。


    孟誌強忍著內心的不甘,緊緊拽住裴詠的手臂,臉色如同寒鐵,冷冷地吐出一句話:“這裏是靳會長的地盤,我們不能失了禮數。”


    說罷,父子二人雖然內心憤懣難平,卻也隻能選擇忍氣吞聲,放過沈晏。


    孟誌投向沈晏的眼神滿是尖銳與不甘,然而那位女子卻依然保持著一臉超然物外的淡漠,仿佛周圍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此時,活動現場因方才的插曲變得一片狼藉,靳霖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正當他抬頭欲找出這場鬧劇的源頭時,他的目光突然凝固,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沈晏與陸子吟並肩而立,兩人姿態從容不迫,宛若兩株傲立風中的鬆柏,不動聲色間卻散發出不容忽視的氣場。


    這一幕,不僅讓裴詠的算計徹底落空,還意外地讓他從沈晏身上學到了一課——關於格局與氣度。


    沈晏心中也清楚,自己剛才的一時衝動破壞了交流會的秩序,於是在這份自覺之下,她正欲向前向靳會長表達歉意,卻見靳會長已迫不及待地向她快步走來。


    “你、你回來了……不對,這怎麽可能,你……”


    靳霖的話語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困惑,這份語無倫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對沈晏的身份產生了更加濃厚的好奇心。


    沈晏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感,喉間的話語一時哽塞。靳霖在玉石界的權威與地位無人能及,能夠如此激動地認出自己,顯然與自己的母親有著非比尋常的交情。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靳會長看上去與她頗為熟絡啊。”


    “這位女子究竟什麽來曆,竟能讓靳會長如此動容?”孟誌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從未預料到沈晏竟與德高望重的靳霖有這樣一層關係。


    在眾人滿懷期待的目光聚焦下,沈晏從容開口:“靳會長,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私下與您談談。”


    靳霖一聽,立即做出了安排:“請沈小姐跟我來——這位先生,請您稍候片刻,休息室備有茶水。”


    妥善安置好陸子吟後,靳霖引領著沈晏穿過一條裝飾考究的走廊,來到了他的私人休息室。


    一進入房間,靳霖便直入主題,語氣中帶著幾分確定:“沈小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應當是宋吟女士的女兒吧。”


    沈晏的麵容與她母親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靳會長能如此篤定,顯然與她母親之間的友情非同一般。


    沈晏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裏含著一份歉意:“靳會長,對於今天會上發生的不愉快,我深感抱歉。”


    靳霖連忙擺手,臉上的笑意溫暖而真誠:“哪裏哪裏,您的到來是我這裏的榮幸。至於陳家父子,他們的為人我太過了解,沈小姐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麵對靳霖的理解,沈晏沉默不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靳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令堂近來可好?細細算來,我與她怕是有十多個年頭未見了。”


    時間的流逝並未衝淡他對母親的掛念,這讓沈晏心中生出幾分意外與感動,不由自主地反問道:“您與我母親的關係很深厚嗎?”


    靳霖輕歎一口氣,回憶起往昔:“談不上多深,主要是當年許女士作為玉石交流會的重要一員,在我競選會長的關鍵時刻給予了我莫大的支持與信任,這份恩情我銘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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