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做什麽?”


    唐文舉起手中的筆記本,眼前人自然看見了,同時舉起來的還有警官證件。


    “該問的你們都問過了,畢竟你們星警局最擅長的就是……”


    林紜明顯可見的前麵的人話說到一半頓了頓,才接著道:“自欺欺人”


    一句自欺欺人砸了過來,讓林紜隱隱察覺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這裏又發生過什麽事?


    “例行公事,樂叁”


    林紜打量著這個被唐文稱作樂叁的人,是文件中有提到的那位梁奶奶收養的第三位。


    這中年人個子不算高,光看模樣是一眼不會叫人覺得不舒服的中年大叔。


    樂叁沒有應聲,隻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林紜也和前麵一樣,進了門看了眼四周,這次就沒有梁阿姨那邊的招待了。


    “你們隨意坐吧”


    待他們坐下後,樂叁也坐在了一側沙發,他不著痕跡的看向坐在唐文邊上的星警。


    模樣陌生,氣息卻格外……好聞。


    他不自覺的鼻端微聳,這在此刻幾乎是無法控製的一種本能,但這樣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太冒犯了,樂叁自覺的低下了頭。


    自從被注射藥劑後,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樂叁?樂叁?”


    坐下後,唐文喊了樂叁好幾聲,見人顯然出神,狐疑的看了坐在沙發上的樂叁一眼,對離樂叁近的林紜使了個眼色,她站起身走到樂叁身邊。


    林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個人,先是拍了拍肩,她斟酌道:“大叔?叔!”


    直到被人拍了拍肩,他才回過神來,不過瞬息竟已經冷汗淋漓。


    他開口道:“你們問吧”


    “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有,隻是這幾天身體不太好”


    唐文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隻看了眼林紜。


    林紜已然坐回了沙發上。


    “姓名,年齡,職業”


    “樂叁,43,在一家快遞公司上班”


    “梁樊花女士失蹤當天,你在哪兒?據其他知情人透露,失蹤當天你在外地出差,過了幾天才回來得知這個噩耗”


    “那天原本出差的業務員腿傷了,後續因為那個單子我也了解一些,就派我去了。”


    …… ……


    林紜手中的筆停停寫寫,實際她也不懂該如何記錄,隻將自己聽到的寫下來。


    唐文眉頭緊鎖,這個樂叁的每日行程三點一線,上班吃飯回家,幾乎沒有不良嗜好。


    梁樊花失蹤當天,他的行蹤軌跡找出監控核實過,因為最終抵達地是在外地,按照在公司時的調查得知,客戶那邊等的急切,所以選擇航飛,調取監控已然核實。


    梁樊花死前也沒有去簽訂過保險,這排除了殺人騙保,泯滅人性的可能性。


    這五人在梁樊花失蹤前的行程很好調查,後麵監控一周後,無奈撤組。


    可就在查證的第三天,查出樂伍曾出入過南街。


    這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一點,在這期間,明明一切都有跡可循,南街區域內的監控由於喪種破壞失靈,隻有南街周邊區域的監控,可以清晰的看見樂伍進出入。


    真相明晃晃的呈現在他們的眼前,順利的過分。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三哥,三哥?你醒了嗎?我回來了”


    來人打開門自顧自的說著話,由於房屋布局入口有牆麵遮擋,一時樂肆還沒察覺出有人就坐在客廳。


    “現在都九點多了,三哥!我給你帶了點飯回來,三哥?”


    樂肆這時才察覺不對勁,他喊的聲音不低,樂叁的睡眠一向淺,不可能聽不到。


    他鞋也換好了,止了聲向客廳走去。


    入了客廳,豁然開朗,沙發上明顯坐了幾位不速之客。


    樂肆冷眼看著其中一位分外眼熟的星警。


    “你們還來做什麽?”


    樂叁沉聲道:“老四,坐下吧”


    依言一聲不吭的落座,眼睛死死盯著唐文。


    他不會忘記,那天抓走老五的星警,他每一個人都記得清楚。


    看到坐在一側低垂著頭的……小孩兒?


    “你們星警局也不怕遭人恥笑,童工都用上了”


    明顯這種情況已經屢見不鮮了,被刺幾句難免的,唐文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是新來的星警,年歲得當”


    隻能說樂肆回來的正是時候,唐文繼續道:“樂肆,你在梁樊花失蹤當天的行程”


    “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重新核實”


    這點就是考慮到了,言語的細微差別。


    樂肆麵色不虞,語氣森冷。


    “那天白天,我們都是和往常一樣,上下工,晚上的時候去了店裏買晚上做飯的菜,正巧看到老板在卸貨,我們就幫了忙,後麵就是察覺不對勁了”


    此時,樂叁在一旁開了口:


    “我們老五那件事,還是你們告訴我們才知道的,你們根本不知道實情。”


    “三哥!”


    見樂肆情緒激動,樂叁隻抬手止住了樂肆。


    唐文低頭記錄的筆一頓,出聲道:“請講”


    就這樣,一件遙遠的被掩蓋的真相,被徐徐道來。


    “樂伍,原名,鄭光明,聽老五家裏人講,家人給他取名光明,是希望他能有一個光明坦途的未來,連他也是那麽想的。


    直到有一天,他晚上路過一片玉米地,聽到了細微的求救聲,他以為自己聽錯,那聲音卻斷斷續續的出現。


    鄭光明意識到事情不妙,見路邊地頭有一個鋤頭,拿起就往聲源處走去,就看到了令人無法忍耐的一幕,他舉起鋤頭給了那人一擊,也製止了那人的動作。


    見那人暈了,鄭光明去看那位受害人,卻沒想到那人根本沒暈死過去,趁鄭光明不注意一鋤頭砸他的後背,砸他的後腦勺,兩人爭奪,以鄭光明奪回將人失手打死收尾。


    最終的結果你們知道了,變成了鄭光明犯故意殺人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這邊話落,唐文已然記錄完畢,這次記錄不僅僅是形勢走訪,而是有了突破性進展。


    隻是進展的不止是這幾起失蹤案,還有從前的往事。


    但事實究竟如何還需回去核實調查。


    “你們有這位證人的聯係方式嗎?”


    “如果還想更詳細,你們該去問當事人”


    唐文合起筆記本,站起身。


    “感謝配合”


    即使出了門,林紜頭腦風暴持續中,她感覺聽了不得了的往事,似乎隻有在那些特定欄目才播出的案情,自己實際聽到了。


    見一旁的進化者有些出神,唐文詢問道:“緊張嗎?”


    “還好”


    “這次他們告訴的,是從前已經塵埃落定的案情,隻是他們片麵之詞,回去可有的忙了,你怎麽看?”


    “應該不會比接手的這兩起失蹤案更複雜。”


    “怎麽這麽說”


    “因為公職人員從來不會怕眼前的困境,而是逆境而上,從一直調查這兩起失蹤案就可以看出。”


    “這話倒是說的不賴,可這複查可是得罪人的事兒”


    林紜聞言直截了當的開口:“你怕嗎?”


    聽見身側進化者的詢問,唐文笑了笑。


    “怕,怎麽不怕,萬一一個不小心得罪上司,有的受,但還公民公道卻是我們每一個公職人員該做的。”


    真相不應該被埋葬,希望這會是一個突破口吧。


    林紜捏了捏手中的筆記本軟封,事件線索由一支筆,一個本,零零散散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指向。


    線索有很多,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帶有混淆性的假話,但隻要接引人是對的,自會還給他該有的真相。


    公道自在人心。


    這一行還算順利,他們不一會兒在車前匯合後,返回星警局。


    剩餘的時間都在整合新的走訪筆記,確認與第一次走訪時無出入。


    ——星警局三樓會議室


    “我們這次在失蹤人員梁樊花家走訪調查時得知一個新的線索。”


    剛才匯報上來的筆錄,童昆已然知曉,他略一點頭,唐文沉聲道:


    “雖然梁樊花案無進展,但我們對梁恩恩一案持有懷疑態度是對的。”


    “上級對樂伍的指控嫌疑,除了那監控畫麵外,還有一點便是在監獄服刑,犯有前科,很有可能實施二次犯罪,但如果早前的案情有誤呢?”


    “唐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趙暉之所以這麽問,是考慮到多重方麵,一是因為根據他們調查得知,早先樂伍的案子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是一個跨溝,能否改變一個人未可知,可唐文的疑問卻是在質疑從前星警人員以及檢察機關的決策。


    隻見上首坐著的人抬手示意噤聲,也讓兩人咽下即將說出口的爭論。


    童昆沉吟道:“繼續查,根據付隊下達的指示,我們要的是一個真相,事情已經不可以再拖了。”


    “是!童組”


    “你們先行去申請調來卷宗,三天時間,我要一個答案。”


    “趙暉,下午你帶進化者去現場走一趟。”


    “是!”


    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一點,倒是恰好。


    “吃飯,飯後直接去,這幾天任務重,幾位進化者擔待些吧”


    待到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會議室,童昆靠倒在座椅背上。


    抬手捏著眉心,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名叫鄭光明的案情,他在十五年前,跟隨帶他的組長接觸過。


    直到坐下吃飯,吳佳才緩緩呼出一口氣,引得林紜看了過去。


    “哎,林紜,感覺還挺不是滋味的”


    “嗯?”


    這一個帶有詢問的調,讓吳佳一瞬間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不是去了單元樓嗎?我就跟著趙哥在樓下周邊商鋪走訪,哎,該怎麽說呢”


    他們一行人是坐在一處的。


    蔚餘鳴就在吳佳的側手邊坐著,“該怎麽說就怎麽說,這麽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還在苦思冥想的吳佳,聽了反倒沒興趣像往常一樣和蔚餘鳴打鬧了,她搖頭歎聲道:“哎,你不懂”


    嚴苛見林紜雖然在吃著飯也有些走神的樣子,輕聲開口:“今天上午走訪時,如何?”


    林紜停下了筷子,她轉頭看向嚴苛,眼神認真。


    “你說,一個人為了救人,最終卻因所救的人而入獄,出來後,會是好人還是壞人?”


    嚴苛瞬間想起在會議室講到的鄭光明一案。


    他對上那雙認真的眼睛。


    “如果他為救人而最終誤了自己的話,他會後悔當初救人的舉措嗎?”


    林紜沒想到這個反問,她搖頭道:“這個我不清楚”


    她沒見過那個人,所知道的他的事都是從別人嘴裏得知的。


    “我們後續應當會進行詢問,到時候問個清楚吧,我們不好隨意評價。”


    一個人究竟如何,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有些時候,給你表現的好,並不一定真的好,而壞,也不一定是一錘敲定的壞。


    蔚餘鳴沒忍住扭頭,看向坐在最旁邊的組內星警。


    “所以,梁恩恩一案定下的最終結果是被殺,而犯罪人就是這個所謂的犯有前科的鄭光明也就是梁樊花生前收養的第五個“兒子”。”


    “是”


    “那如果他的前科被推翻呢?”


    張如畫在一旁淡淡搭腔:


    “還有一項有力的證據,就是在那前後,監控錄像拍攝到樂伍在南街進出入的記錄。”


    “可是之前董哥講了,沒有屍體,現場也沒有處理屍體的痕跡,為何確定被此人殺害。”


    “這也是我們為什麽繼續關注這起梁恩恩一案的原因。”


    “你們啊,要是現在我們知道的話,這起案件就可以了結,不用跟進了”


    唐文的話一撂,餐桌已然安靜極了,問再多也是疑惑不解,不若再用心些,林紜這麽想著。


    飯後他們已然前往事件案發地進行實地檢查。


    趙暉在出發前返回辦公廳過,再出來帶了一個文件袋。


    眾人沒有多問,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車後才知道,由於梁恩恩一案已然了結,已經無法再持續警戒帶,這裏空曠極了。


    許是那段時間鬧的不小,這裏還能看出之前的一些痕跡。


    “往這邊走”


    直到站定在一個十字路口,趙暉停了下來,他將文件袋打開,取出一遝照片。


    站定在這裏,依稀可以猜想這地方往日的繁華景象。


    十字路口周圍廢棄的商鋪遍布,柏油路卻是哪個城市都統一的。


    他們站定的這處旁邊有一個破舊的站牌,牌子灰塵其多,也生了鐵鏽氣,將上麵的字掩埋,依稀辨認出南街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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