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眾人的質問,範英耀隻是冷笑著說:“以背後示人,本就是對敵大忌,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又怎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反倒是你們,事情尚未查明,長老印也還沒有找回來,就急著喝酒放鬆。這是你們給我送上門的機會,我怎會錯過呢。”


    “別得意得太早,即便我們如今中毒無法使出完整的功力,擒拿你也不過頃刻之間。”


    “頃刻之間,確實如此——不過是我殺你們。你們真的以為,我是因為打不過你們,才給你下毒的嗎?以我的實力,即便那死老頭,我也未必會輸,何況你們。下毒隻是針對莫無雙,你們不過是順帶。”


    “你……”


    “哦,忘了跟你們說,那晚老頭也是中了這毒,不然也不會在眾人合力之下,重傷而亡。”


    說話的同時,機關的轉動也到頭了,隻聽一陣【哢啦啦】的軸承運轉之聲,顯然機關已經打開。


    但想象中的鐵門沒有打開,眼前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周圍的景物沒有改變,但範英耀的臉色卻變了,變得很難看。


    抓住這一瞬間的契機,幾位長老十分默契的同時出手打向範英耀。


    辛苦算計,殺了這麽些人,結果什麽也沒得到,範英耀此時的心情極差,根本就懶得跟幾個人周旋,轉身一掌擊出。


    宏大的掌勁在範英耀的麵前凝聚成一道屏障,直接將幾位長老打倒在地。


    還好房間外麵是一個平台,不然幾人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平台上,被驚動的眾人也已趕到,甚至虞清妍也在其中。


    情況已經很明朗了,範英耀就是凶手。但此時範英耀怒氣騰騰,步踏懸空走出房間,周身真元化作霧芒環繞,宛若殺神降臨,嚇得眾人連連後退。


    唯獨虞清妍,雖是渾身發抖,卻是半步不退的質問道:“範師兄,父親自小將你養大,教你一身絕藝,還讓你坐上百樂宮副宮主的位置,你為何要殺他。”


    “不錯,那老東西確實將我養大,對我有恩,但這些年我也將百樂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再如以前那樣,靠著老祖宗的家底撐門麵。對於他的養育之恩,我算是百倍地償還了。可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呢,背地裏幹的那些勾當,你們當真知道!”


    “你……”不容對方再有冒犯父親的語言,虞清妍情急之下一掌打了出去。那心中方憤恨凝氣凍冰,化刃奔寒,如隕星披覆。


    眾人一看,一個弱女子都出手了,他們一幫大老爺們還在後麵站著,像什麽話。


    想到這,眾人紛紛上前助陣。


    可一動上手,眾人便感真元不濟,別說幫忙了,隻範英耀一個掌勁,一道腿風,他們便站立不穩。


    沒一會兒便紛紛後腿,無法再出手。


    反倒是虞清妍,今天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原本在眾人的心目中,虞清妍是百樂宮老宮主的掌上明珠,自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誰也沒把她跟江湖兒女聯想到一塊。


    今日看她出手,眾人才又想起江湖上一些老話——行走江湖,僧道婦孺絕不可輕視。


    隻見虞清妍出手輕若微風撫柳,實則內元湧動,真元外放,周圍的牆體也被震得嗡嗡作響。


    其身法更是如花間起舞,飄飄若仙,讓人捉摸不透,就連初交手的範英耀也不禁讚歎,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師妹,竟然暗地裏有這個高深的修為。


    若非事先用藥把眾人的真元封住,此刻怕還真是個麻煩。


    一上來範英耀確實被打得有些被動,但幾十招過後,範英耀便有了自信。


    雖然一時大意,沒有給虞清妍的飯菜裏下藥,但這段時間以來,虞清妍都是狀態不佳。每日吃喝休息的時間不多,大部分都用來傷心。


    初出手雖是凶猛,但全憑胸中一口怒氣撐著,時間一長便堅持不住了。


    舞動的白色身影已不再流暢,出手招式也不再精確到位,功力更是明顯不濟。


    五十招過後,範英耀看準破綻,冷笑一聲,一掌拍出。掌勁穿透虞清妍的護身真元,直將她轟出場外。


    看樣子範英耀也是手下留了情,不然虞清妍也就非是吐出一口血這麽簡單了。


    “範英耀……”虞清妍兩眼通紅的望著他,咬著牙卻也無能為力。


    “唉!”範英耀歎了口氣,說道:“虞清妍,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人麵獸心的老爹。”


    “不許你侮辱我爹……”


    “範英耀,不管怎麽說,老宮主也養育你這麽多年。如今人死為大,你又何必在此毀壞他的名聲。”


    “我毀壞?他若為人光明正大,我又怎會做出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你們以為他一把年紀還能保持如此狀態,當真就是憑著一身功力嗎?你們錯了,為了保持極佳的狀態,他已經不知用了多少年輕女子進行采補。”


    “侵爾母之穴,老宮主怎麽可能做出這等事。”


    “你們幾個老東西常年替他鎮守在外,怎麽知道這背後的事情,至於清妍,每天就知道在房內琴棋書畫,哪裏曉得外麵是如何烏煙瘴氣。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終究還是被我知道了。”


    “不可能。”


    “若是馮歌飛還活著,她或許會相信我的話,但可惜。”


    “二長老平時對你不錯,你為何連他也不放過。”


    聽到吳長青再次提及二長老的死,範英耀那冷漠的表情,終於顯出了一點點失落:“這,隻能怪她太聰明了,一回來就聯想到要從後廚著手查起。”


    當年範英耀被老宮主待回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半大的娃娃,對於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那時宮中的女仆都隻把他當做虞清妍的玩伴,等長大一點就是個不起眼的下人,所以誰都不待見他。


    當時唯一對他不一樣的,就屬馮歌飛了。雖然馮歌飛對宮內所有人都挺不錯,但對當時幼小的範英耀來說,卻是黑暗中的一點光明,寒冬中的一點溫暖。


    雖說虞清妍對範英耀不錯,但逐漸懂事的他明白,虞清妍隻是把他當做一個玩伴,遲早也會因為主仆的身份而逐漸疏遠。


    可即便對馮歌飛有著母親的感覺,但因為馮歌飛常年不在百樂宮內,這份感情也很難再加深。


    而當他的地位越來越高,他對眾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淡。他要維持的是整個百樂宮,不能有多餘的感情去分心。


    尤其是當範英耀發現老宮主采補的秘密後,他便更加壓抑自己的情感,不讓內心中的象牙塔崩壞。


    直到有一天,宮內招了一些新的女仆,一名叫做月兒的姑娘讓他眼前一亮。


    從此以後,百樂宮內,又多了一些生機。


    可好景不長,在一次出宮辦事回來後,範英耀便聽到了噩耗,月兒病逝了。


    範英耀自然不信,他走的時候月兒還好好的,怎麽才一個月就突然病逝了。可當時向他匯報的人說,月兒得的是傳染病,老宮主為了防止傳染,已經將她的屍體都燒了。


    不相信,怎麽也不相信。所以範英耀私底下查了一下,結果就發現,月兒被老宮主給采補了。


    憤怒的範英耀當時就眼紅了,準備跟老宮主拚命。不過被身邊的幾個人給攔住了,這些人都是宮內的老人,而且也有親人被老宮主給采補了。


    這些人知道,他們這輩子也沒法給親人報仇,甚至一輩子都隻能裝作不知道此事。連提出離開,他們都沒這個膽,生怕老宮主懷疑而殺人滅口。


    所以這些人知道範英耀心中的痛,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安慰。


    範英耀自幼便很堅忍,這次的打擊雖然很大,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並開始籌謀複仇。


    期初的時候,範英耀還是在壓抑自己的衝動,但漸漸地,他便完全冷靜下來,甚至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冷漠到麻木的境界。


    看老宮主時的心情不再是恨,而是冰冷,他有變回那個一切為百樂宮考慮,做事謹慎,對長輩恭恭敬敬的範英耀。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一時的衝動是報不了仇,何況殺了那老東西也挽不回小月的性命。


    人死不能複生嗎?


    未必,至少在範英耀從百樂宮古老的典籍裏,有過起死回生方法的記載。


    而起死回生的關鍵,就在於百樂宮內的一件至寶。


    所以完全冷靜下來的範英耀從這天開始,便在秘密的籌劃著如何得到至寶。為此,他不惜殺死了曾經最疼愛他的馮歌飛。


    “你跟後廚的人聯手殺了老宮主,應該不僅僅是因為你們想報仇這麽簡單吧。”


    隨著腳步踏在階梯上,一個聲音逐漸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中,正是被拘禁多日的莫無雙,在莫無雙的背後,是當日對他出手的王世績。


    當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範英耀就立即明白了,他中計了,王世績與莫無雙是聯合演出了一場苦肉計。


    這也就是為何在設計幾個長老出手前,王世績先出手。


    不過當時範英耀已經沒法再有心思考慮這些,因為小月的時間不多,若不能在半個月後得到至寶,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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