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終於得出一個最接近的味道:“像雪。”第102章   當師哥說出味道不對的時候,程隕之已經有些驚恐,而說出像雪,這下就更害怕了!  他之之剛才不就是去了趟海邊,穿著女裝外套引誘海王上岸,再一劍斬殺了它麽?  就連揮出去的劍光,都曆曆在目。  隻不過,殺了海王後,程隕之沒有立刻回身。  而是坐在沙灘上坐了好一會兒,迷迷糊糊地打了會兒瞌睡,這才搖搖擺擺回到村莊中來,期間沒有見到任何人。  要說是一股鹹腥水汽的味兒,他還能接受……  但是,雪?!  程隕之想了想,不敢苟同:“是不是你聞錯了啊師哥,你看這海大浪大的,哪兒來的雪?”  還得是積雪,一小片的雪甚至染不上味道。  俞子幀從小程師弟的眼皮子上頭一直打量到他的唇角弧度,發覺他的確沒有撒謊,有些猶豫,想著,不太像是女孩兒的味道。  難道,是某個陌生男性的氣味?  之之還充滿希望地瞅著他,俞子幀怎麽也不好說出口。  難道要問他:“你身上怎麽有別的男人的氣味?”  這話怎麽越說越奇怪,也不像他站在兄長立場上說出來的話。  於是轉移話題,從桌上茶壺裏倒杯熱水遞給他,程隕之接來一飲而盡。  一邊喝,一邊聽師哥教訓他,內容無非是“下次不許這麽冒險”,“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該叫師哥探路”等等等等。  程隕之左耳進右耳出,茶水一喝完,笑嘻嘻將師哥推出門去。  之之衝他一揮手:“師哥,該睡覺了,明天起來我們再討論,好不好!”  俞子幀拿他沒辦法,一看見程隕之的笑容,他就心裏洋溢著濃鬱的親情而心軟,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然而成年道修年紀已經大了,不好再像小時一樣風風火火,將之之抱起來親昵。  便道:“好,明天再說,你先睡吧。”  程隕之藏在房門後麵,對著師哥揮揮,立刻關上房門,衝到床鋪上,將自己的外衣扒下來。  幸好人家女孩子的外衣還沒還回去,程隕之做賊心虛般東瞧瞧西看看,最終偷偷聞了聞人家的衣服。  泡了海水,味道聞得不真切,不過也基本是城裏叫得出名字的香膏氣味。  他再聞了聞自己的外衣,震驚地發現,師哥說的沒有錯!  小程的衣服上,真的有別人的味道,還不是香膏!  師哥的形容也十分恰當,這樣剔透又清澈的氣味,不香不臭,恍若透明,的確跟雪相差幾乎。  但是怎麽會是,他小程,嘿,剛才哪有見到別人?  他四處漫無目的地回憶,發覺,除了他打瞌睡的那一段,好像沒有別的可能,讓他染上其他人的氣味。  小程師弟那叫一個驚恐啊!  會不會真的有位不知名的男性,趁他打盹,來對他做了什麽?偏生小程自己還毫無察覺!  這……  難道是祖山的鬼,跟著到這兒來了!  程隕之差點睡不著覺,躺下之前,還從櫃子裏拿出雞毛撣子,神神秘秘地對著床鋪上一通狂掃,念著妖魔鬼怪快離開,猶猶豫豫睜開一隻眼睛。  沒有變化!鬼沒來!  小程興奮地跳上床,從芥子袋裏掏出通明鏡,一股腦將這股子怪事說給它聽。  “……太怪了太怪了,”顧宴聽著他絮絮叨叨,漫不經心又想起那個據說是未來回來的程隕之,“鏡子啊,你覺得,真的有鬼嗎?”  程隕之小聲說道,把通明鏡抱在懷裏,把自己縮在被子裏。  就好像被子一蓋,這世界上無論什麽鬼,都無法傷他分毫。  “不行!”  雪衣人一抬眼皮,聽見鏡子中的年輕道修憤怒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來,“我小程怎麽能怕鬼!”  “它該怕我!”  說著,他將鏡子猛地揮出,衝著房間裏一同照:“聽說鏡子可以照出鬼的身影,你行不行!行不行!”  通明鏡:“……”  顧宴:“……”  鏡子無聲,畫麵也毫無動靜,程隕之皺著眉頭歎氣。  他偷偷摸摸打開房門,想抱著枕頭去找師哥一起睡,結果被師哥趕了回來,說是“孩子不打不獨立,什麽,不敢一個人睡?打一頓就好了”。  小程唉聲歎氣,灰溜溜回到自己床上,把被子拉到眼睛往上。  半盞茶不到的時間裏,程隕之安安靜靜睡著了。  可香。  第二天,村民們對怪物的頭顱嘖嘖稱奇。  海王的屍身已經被夜晚的大浪移開,沉進海底,而被斬下的頭顱還留在岸上,沒人敢去動它。  程隕之打個哈欠去湊熱鬧,被眾人恭恭敬敬地迎為上賓,要為他斬殺怪物的功績擺一席酒。  而某個人家則掉著眼淚,過來要握他的手。  程隕之滿頭霧水,經過多方打探,才知道,原來昨天夜裏,村裏經過一番討論,決定將一個看不見的女孩子推出去,如果海王不依不饒,他們隻能交人平事。  結果第二天起來,發現怪物居然已經死了!  這是他們的大恩人啊!  程隕之臉都要笑僵了,回頭跟師哥抱怨,被師哥頂著腦袋數落。  兩人在海邊居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期間城裏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但都不是追捕他們的元嬰前來鬧事。  最初驚心膽顫,中間有些疑惑,後期平靜如水。  程隕之懶洋洋地聞著海風,曬著台風,頗為愜意。  陽光從頭頂灑落,將他的發根曬得暖融融的,一摸還有些熱意。  俞子幀在他後麵練劍,一套漂亮的劍招練完,他順勢收劍,往前邁過一步,眼疾手快,從小程師弟手掌心裏奪過什麽東西。  師哥看了一眼,眉頭挑高:“你又吃冰的?”  程隕之:“……”  可惡啊!曬得太舒服了,神情不清迷迷糊糊,居然忘記師哥就在他身後站著!  要是不拿出來,存在芥子袋裏,晚上回去偷偷吃,師哥還什麽都不知道;現在被抓了個正著,接下來一個月,他恐怕連點冰屑都吃不著!  俞子幀道:“什麽時候買的?”  小程師弟心虛地摸摸鼻子:“今天村民們去城裏,將這件事上報中樟宗,我不是跟著一起去了嘛。這不看見街邊有賣冰,我想著這又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實在忍不住,就買了一點回來……”  他一點一點挪了挪,蹭蹭師哥衣袖:“師哥,你不介意的是不是?”  師哥就像看熊孩子一樣看他,搖搖頭。  緊接著,程隕之看見他手裏的冰碗一拐彎,拐進了自己的芥子袋裏,估計再也拿不回來了。  小程:“……”他才吃了兩口!!!  俞子幀沉靜地說:“下次不準吃這麽多,你要涼快,自己用些製冷的法術麽。”  程隕之苦著臉道:“製冷哪有這個冷。”  他打哈哈轉移話題:“我在城裏露麵這麽久,都沒有祖山的人追捕我們。這麽久沒動靜,估計已經放棄我們了……”  俞子幀:“被你撲過去買冰塊的動靜嚇跑了吧。”  程隕之:“……”  兩人修為都卡在金丹後期,難以突破,就連俞子幀的劍練得再勤,程隕之每天多加一個小時修煉,也無濟於事,看不見突破的影子。  不得不開始收拾東西,要繼續他們的“探宗計劃”。  當然,祖山是個意外,於是這次,兩人挑選了名聲不顯,但紮紮實實、家底厚實的宗門做拜訪對象。  這下就沒了幺蛾子,順順利利地走完了好幾個宗門。  程隕之的金丹後期尚且沒有變化,但俞子幀竟是感悟頗深,要突破元嬰了。  小程師弟有些氣餒,明明之前他突破的速度都跟禦劍一樣,蹭蹭蹭往上漲,怎麽這次半點反應都沒有。  師哥安慰他,可能是積累不夠,時間不夠長,他怎麽說,也要比程隕之大了十餘年的積累,先他一步也正常。  突破是一件大事。  兩人不得不離開已經住了把個月的小房子,在遙遠的山林裏找了個山洞作洞府,正是要閉關了。  在進洞府前,俞子幀給洞門口布上結界,這樣,就隻有他和程隕之可以看得見它。  “可惜,不能像宗門傳統那樣,在石壁裏閉關。”程隕之惋惜道。  俞子幀:“突破難得,比死規矩來的珍貴。等我們小程要突破,我們再一起回長津。”  程隕之別扭道:“那倒也不用,我又不是什麽古板的人,當然是哪裏方便去哪裏。”  他目送師哥的背影走入洞府深處,回過頭來,衝他安撫地笑笑。  很快,一切被黑暗遮蓋,包括俞子幀雪白的袍角。  程隕之呆在原地,靜靜的聆聽片刻,沒有聽見一絲一毫從洞穴深處傳來的聲響。  想必他的師哥已經清掃完了洞穴中的所有灰塵,掏出蒲團坐下,要開始突破了吧。  程隕之心中有事,連走路的步伐都慢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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