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隕之:“對。”  還以為得掰扯半個時辰,沒想到顧宴站起來,從牆上摸出一道隱形的門框。  他輕鬆用靈力解開封鎖,把門一推。  程隕之睜大眼睛,看見外麵是他熟悉的山林景色,還有一條陌生的山間小路!  他猛地回頭,看那窗外仍是高聳的山峰,景物一如既往。  清鮮的風從門外吹來,是他熟悉的氣味,那種奔跑過、深深呼吸過的山林的氣息。  顧宴平靜地看著他:“如果能走出這個門,那之後,一切隨你的意願。”  漂亮青年眼睛一亮。  那一刻他仿佛被全天下的生機充滿身軀,前半天的疲軟無力都失去了蹤跡。  他急匆匆地奔跑起來,伸手,真的能摸到門框,以及門外自由的風。  等出去了,燒花鴨燒子鵝,紅燒排骨辣子雞,什麽都不能少!  他程某人,要將這些天損失的東西全部補回來!  可是他沒有出去,就在跨出門的最後一步。  腳下一絆,被候在門邊的雪衣人抱了個滿懷,被接住的時候,對方唇邊噙笑。  意料之中,仿佛接住了他的全世界。  如果能和他的隕之生活在一個小屋子裏,他想,他的領地、宗門、洞府和財寶,全部都可以拱手讓人。  他坐擁全天下的寶藏……哪裏比得上懷裏這個呢。  可是程隕之懵了。  他低下頭,看見腳踝浮現一個金燦燦的圈,將他牢牢地釘在門之內。第49章   顧宴隨手關上門,用上臂懷抱他,就像認真地捧高了一尊昂貴的小鼎。  直到程隕之被放回躺椅上,他仍然沒有回過神。  程隕之怔怔地注視著,已然光潔、毫無痕跡的腳踝,過了好久,才輕微地晃動一下。  似乎是才拉扯回思緒,他泄氣道:“這便是你的依仗嗎?”  哪怕沒有靈力,也要再下一重手段,要他乖乖待在原地。  身後人一隻手扶著他的肩,又取來木梳,順著他略有些淩亂的發梢,輕輕往下梳理。  動作嫻熟,在過去的時日裏做過多次了。  “它隻能限製常規行動,也就是從床到門邊的距離,”顧宴說著說著,低頭碰了碰他的發頂,“隕之,不要想太多,等你的傷全部愈合,我們就離開,好嗎?”  不好。  程隕之心裏念頭如紛飛的柳絮,轉眼間便消失了個無影無形。  他歎口氣,一直蹙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好吧,”程公子大大方方地說。  他像往常一樣,改換個最舒服的姿勢,“但是我想吃的東西,你可不能短缺我分毫。”  說這話時,他故意往後仰,露出自己漂亮的肩頸線條。他向來是偏瘦的,這種姿態總是會讓肌肉繃緊,好看的線條一覽無餘。  程隕之笑眯眯道:“還有,不許用這種金圈箍著我。”  雪衣人又來執他的手,第二次低頭碰了碰程隕之的發旋。  “隕之不喜歡,我現在就解開。”  等金圈碎裂成靈力碎片,程公子露出新奇的神色,他摸摸腳踝,也沒摸到什麽東西,“長得怪好看的。是一種靈器嗎?”  顧宴答;“隻是法器。”  也是,他現在靈力全失,也無法修煉從空氣中獲取靈力,自然用不著靈器,一般的法器就能料理他。  這也是顧宴為什麽沒有一直待在結界裏的原因。  他總要出門,自然恢複自己流逝的靈力。  程隕之靜悄悄地深呼吸。  他要保持鎮靜,保持心率的平和。  他知道顧宴的真實修為遠不止此,那麽,也會比想象中的更敏銳。  顧道君啊,顧道君。  你多久會發現呢?  他的笑容更明亮,眼角的弧度也比一般時候更彎些。近日裏那曾消失不見的瀲灩的水光也再次出現,讓顧宴心頭跟著一顫。  似乎重新回到幾天前的氣氛。  他們聊天,談論大道,共進晚餐,又在燈火燭光搖曳下,解開床簾上的垂帶。  程公子輕佻而活潑。  他想要做出的姿態,是一萬分能呈現的出來,哪怕敞開自己,把腳踩在顧宴膝蓋上,搖頭大笑。  唔。  然而他卻想著,最後一個晚上了,打個分手炮,也不枉這些天叫的相公。  真可惜啊,明明是第一次戀愛,卻有這樣缺憾的結局。  是,他的確沒有靈力,可他知道顧宴有。  這就足夠了。  他行事崇尚光明正大,但也不禁下流手段。  ……隻要一點點靈力,他就能發動師門留下的秘法,將他完整無缺地、立刻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  那這一點點靈力,隻能從顧宴身上拿。  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那點靈力拿到了手……雖然獲取的手段有些羞恥,但程公子問心無愧,眼觀鼻鼻觀心,天知地知,沒有旁人知,就不算什麽。  等天剛亮,程隕之昏昏睡著,忽然感到身側一空,那人起身,不知捏了什麽法訣。  隻待靈光閃現,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離開前,顧宴還體貼地給程隕之多加了個枕頭,用術法熱了熱壺裏的水。  可惜,這些東西,留著給下一個“道侶”吧。  黑暗中,程隕之睜開眼,半分睡意都沒了,警醒得仿佛一夜沒睡。  他攢著靈脈中拿到手的零星靈力不肯放,一旦放開,任憑它自己順著靈脈運動,很快便會消散到空氣之中。  現在,他也總算有足夠的靈力離開這裏了。  程公子不慌不忙下床,打著哈欠,撈過木櫃裏的雪青外袍。  和孤身一人過去的歲月一樣,他披上外袍,認認真真穿好鞋襪,將領口金燦燦的小流蘇挨個兒擺放到最順眼的位置上。  還有在睡覺脫衣前,被顧宴解下的兩串碎玉吊墜。  程隕之也從木抽屜裏找出,一絲不苟地掛在腰上。  哦,還有他的芥子袋和折扇。  這兩個倒是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每次程隕之想幹什麽,都會優先從這裏麵找,因此顧宴並沒有收起來。  全部整理完後,他又變回那個漂亮的說書先生啦。  程隕之搖著折扇,淺淡地……輕蔑地一笑。  他幅度很小地彎腰,對滿堂熟悉事物行禮,感謝它們在過去的日子裏,為他提供便利與歡樂。  禮罷,腳步輕巧,往外走去。  就在即將到達金圈與床沿的臨界點時,那道雪青色的身影一晃,不見了。  徒留半敞的床簾晃蕩,還有那壺再也等不到人起床的熱水。  千裏之外,顧宴驟然抬頭。  與他議事的掌門連水都沒喝完半口,便看見剛坐下的仙君站起,神情冷冽,怔怔地望著遠方。  獨屬於大乘期修士的威壓從他身上緩慢溢散而出,竟如有實質。  零星冰霜在身側桌椅上凝結,簌簌碎裂。  掌門手裏的熱茶本剩半盞,這下就像捧了個冰坨坨一樣,放也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凍手上了。  但掌門倒沒太在意自己喝不上熱茶的事兒。  比起這個,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仙君露出這種神情。  截阿仙君在民間話本裏是一副英雄形象,可在諸位大能這邊,卻是閉而不宣、心知肚明的……  帝君。  說是清閑度日,做玄天宗的太上長老,實則將整個玄天宗都捏在他手心中,隻留略微空隙讓底下弟子活動。  不止玄天宗,就連上三宗二山四閣,都……被他握住大半。  修真界,隻有他一個大乘。  因此,再沒有第二人與他相爭。  無論是誰知道了這種秘密,都難以置信:修道修道,豈不是越修越清心寡欲麽?  大道超凡,三千隻取其一,便是要求修士專心修煉,拋棄俗物。  哪有,哪有這樣,甚至稱得上……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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