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程隕之難以形容這一刻的心理。  就好像,忽然看見一柄古樸文靜的長戟落在他跟前,見獵心喜,想要伸手去撿,卻發現它在渴求著見血。  伸也不敢,收也不敢。  他搖頭,試圖拒絕:“我們還沒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說,依舊堅持拒絕進入對方地盤的舉動,拒絕讓另一處染上他的氣味。  顧宴神情凝固,龐大的靈壓從他身後冒出,就好像怒起,火急,又舍不得傷他,猶猶豫豫,在原地彷徨躊躇。  因此,程隕之一點威壓都沒感覺到。  他還在堅持:“把手給我。”  程隕之有了預感,如果他真的把手搭了上去,他恐怕會立刻離開中樟島,被帶到他陌生的洞府裏。  被人哄,被圈著養……無可避免。  “不。”  青年看向地麵,看起語氣平和,實則堅定,“我會把該決鬥的對手,通通打落高台……而不是臨場怯戰。”  他伸出手,沒有搭在顧宴手上,而是輕輕一擊掌。  顧宴立刻抓握,卻被脫開,眼見著程隕之背對著他,離開現場。  隻留下元嬰道君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看向自己攤平的掌心。  半晌,他問自己:“隕之,不是我的……嗎?”  程隕之走出半截,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  他回憶著,在心裏琢磨:顧道君平常有這麽強勢、不平易近人嗎?  沒有吧!  平常有這麽倔強嗎?  好像是有點,但很快也會過去。  再說,打鬥時受點傷,無可避免,就因為這個而選擇避戰,他小程傻了才會這麽幹!  手上有點刺痛,程隕之低頭,看見手背上有條傷痕,想必是剛才被那條不長眼的劍陣傷到。  這可不能被他家郎君瞧見,不得拉著他遁地千裏,找個人煙罕見的地方戰戰兢兢過日子。  程隕之被想象裏的場麵逗笑了。  等顧宴尋出來,便看見程隕之站在一邊,噗嗤噗嗤地笑個不停。  他靜默片刻,哪想得到是這種發展。  不禁原地躊躇,輕聲詢問:“隕之……我剛才那樣說,你不生氣嗎?”  程隕之笑得停不下來:“我一想到,你看我削水果不小心削到手,就會嚇得要把我關進深山老林裏……你可真有趣。”  顧宴:“……”  見程隕之好像沒有發脾氣的模樣,他立刻收斂了滿身靈壓,有些委屈地湊上去。  美人就算委屈,蹙著眉頭也格外有一番風味。  更別說顧宴身材高大,低下頭瞧他,瞧得程隕之心軟成一片水,在心裏替他開脫:  真的就是太看重他了!沒別的意思!  正巧,雪衣公子上前一步,輕巧牽住他的手。  還,還低聲哄他,程隕之立刻把剛才那點警惕和雞皮疙瘩,全數扔到腦後。  “一想到隕之會受傷,我就心慌得不行。”  他態度一軟化,程隕之也跟著軟和。  他快速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於是搭著顧宴的肩,在他下唇輕輕一貼,飛快地離開。  小程有些心虛:“我知道,所以不和你計較。走吧走吧,回客棧去,等下一場比賽的通知。”  他還主動抓緊顧宴的手,一回頭,看見子陶與白茨站在他們身後,神情微妙。  程隕之:“……”  子陶十分正義地扭頭,一把抓住白茨的手:“白兄!我們回客棧吧!好好休息,等下一場……比賽觀眾進場的通知。”  白茨一怔,笑眯眯地反握:“好。”  小程惱羞成怒,連忙揮手驅趕:“什麽觀眾通知!哪有的事!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回了客棧,子陶溜去找他自己師門的人,而白茨留在這兒,沒走。  程隕之剛要上樓,便聽見白茨與他搭話。  “程道友,”  白茨身上還穿著子陶給他的衣服,意外的合身。  隻是,即便穿著玄天宗衣服,卻也不太像玄天宗的人,“今天看道友比賽,竟然有些領悟。我想單獨與道友私下比一場。”  顧宴沒說話,靜靜看了眼白茨。  程隕之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白茨一個煉氣,他一個築基,都是修真境界末流。  就算使出全力打,可能也翻不出多少水花,說不定連地都鋤不幹淨。  於是輕鬆應下:“沒問題,明天還是?”  白茨立刻接上:“就現在。”  現在?哪兒來的場地?  白茨想了想,指出:“玄天宗落腳的客棧後門,有一大片空地,我們可以在那裏切磋。”  程隕之自然應下。  說是切磋,實則兩人都隱去靈力,單純以劍招、拳腳比拚。  白茨一邊接招,一邊笑眯眯道:“程道友放心來,這點力度,真不至於使我受傷。”  程隕之見他自信,也慢慢放開了手腳:“那你看好了。”  一接一承,白茨竟也接的有模有樣。  幾番回合下來,程隕之眼前一亮:“你都是哪兒學來的路子,居然能接住我的劍法。再過幾年,白兄,前途無量啊!”  白茨眯著眼睛,微笑道:“不敢。”  子陶在上麵打開窗,朝著底下揮手:“一樓大廳擺了晚飯,你們進來吃嗎?”  白茨也學他模樣,跟著揮揮手:“來啊!”  程隕之欣喜道:“莫非是慶祝我打敗了白嘉木的慶功宴?子陶兄,這我可卻之不恭。”  子陶委婉道:“程公子,今天我師門全員進了下一場。不過你若說是慶功宴,也沒問題——終於不用看見白嘉木在我眼前晃蕩了!”  一行人進了客棧,紛紛圍著飯桌坐下。  程隕之還特意往樓上瞧了瞧,發現也就寥寥幾位玄天宗師弟師妹在場,剩下的不知所蹤。  子陶介紹說,他們去了中樟島東邊的一處秘境,估計晚上才能回來。  程隕之還挺好奇;"這麽點大的海島,還有秘境?"  子陶:“多得是呢,甚至還有不少秘境還沒被挖掘出來,不然中樟為什麽選這裏作為大本營?”  幾人邊說話邊吃飯,樓上傳來穩重的腳步聲。  程隕之隨意瞧一眼,見是帶隊的峰主長老,端莊地從樓梯上步行而下。  他熱意地伸手打招呼:“金長老,您吃了嗎?”  金長老正要捋自己胡子:“尚未……”  他定睛一看,發現顧宴坐在程隕之身邊,正無言地給他挑刺,頓時腳下一空,差點沒整個人滾下去。  程隕之:“……”  子陶大驚失色,一躍而起:“長老!您怎麽了!腰閃了?!”  一場大戲以小師弟匆忙跑出去買膏藥而終止。  程隕之正吃著飯,芥子袋裏的通訊玉簡開始發燙,顯然是有人聯係他。  他把碗放下,偷偷摸摸從芥子袋裏把玉簡扒拉出來。  顧宴:“隕之吃飽了?”  左手端著碗,右手筷子裏還有塊剃了刺的魚肉,這架勢,鐵麵無私,活像端著碗的爹追著給小孩喂飯。  程隕之隨口答:“沒,就是有個小朋友找我。”  低頭一看,果然是阿思。  這兩天阿思沒聯係他,程隕之也不知道哪兒是什麽情況。  不過也是,畢竟仙門會開了,估計阿思又要比賽,又要處理大哥的事後,而執法堂弟子給出真相也需要點時間。  算算時辰,今天的確差不多。  他站起身,熱情地招呼桌上眾人:“來來來,你們先吃,我去接個短訊,不用在意我。”  他去了一旁的房間,接通玉簡。  阿思焦慮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程道友!執法堂那裏出結果了!”  程隕之鎮定地安撫他:“別急,慢慢說。”  執法堂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帶回去問了個遍,並沒有出現意料之外的人證,也沒誰的證詞是對不上的。  頂了天有所不同的,還是當時那說辭:似乎有聽見他醒過來的動靜,但是進門後又發現他還躺在床上。  說著說著,阿思的聲音逐漸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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