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這一道魔法,存在著巨大的缺陷,短時間內連續引爆了4枚“水元素結晶”之後,就有可能永遠不能從水元素化的身體變回人類身體,但甄燁仍然這麽做;不僅如此,她還打算繼續引爆第5枚“水元素結晶”,進一步增強自己的實力。


    難道甄燁已經被衝昏了腦袋,連命都不要了嗎?


    不!作為“龍生九子”中最年輕的一人,也是被羋光明最看好的學生,甄燁絕對不是什麽莽夫,也不是為達目的不顧後果之人。


    之所以她敢於這麽做,那是因為她自己也提前想好了退路。


    既然水元素化的身體有可能變不回原來的人類之身,那就幹脆不要這身體好了。


    反正隻要是在這個名為“星魂史詩”的靈魂空間之內,這具臨時肉身不管受到什麽傷勢,回到外界的本體之後,這些傷勢都會消失,那麽甄燁就舍棄大部分的肉身,隻讓自己的靈魂離開回去好了。


    所以,甄燁在連續施展了“大海無量”和“蜂房水渦”兩個大招之後,將一小部分的水元素身體,帶著自己的靈魂,浸染到她的絲巾上,讓上官燕紅幫忙帶出去。


    這也是從趙飛敢於給上官燕紅體內植入“靈血之牙”而得到的靈感,既然趙飛有膽量這麽做,那甄燁自己為什麽不能這麽做?


    雖然甄燁並不知道,她這個做法是否能夠行得通,但是她總要去賭一把。


    如果連賭都不敢去賭,那她就不是甄燁了,也沒資格成為羋光明評價最出色的學生。


    再何況,甄燁之所以這麽做,她還有自己的私心。


    也許是之前修煉太急了些,突破得太快,甄燁在突破到鑽石一段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的修煉出現了巨大的瓶頸,如果不打破瓶頸的話,可能將來極難再進一步;所以,甄燁就想出了這種辦法,“處之亡境而後存,置諸死地而後生”,以這種“破而後立”的方法,來為自己打破瓶頸。


    但是,甄燁得以成功“破而後立”的關鍵,就在於趙飛能否戰勝善慈禪師的本體,如果趙飛打不贏,那麽一切都是白搭!


    將一切都寄托在趙飛身上,雖然連甄燁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對這個她本該非常討厭的家夥,竟然生出這樣的信任之感;但遵從本心的話,再來一次,甄燁還是會這麽做。


    ********


    另一邊,趙飛與善慈禪師之間的戰鬥,也進入到了“既分勝負、也決生死”的決戰階段。


    然而,這樣的“決戰”,與一般人想象的並不同。


    沒有天崩地裂的大戰鬥法,也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場麵。


    有的,隻是兩人的“辯經”之爭。


    此時由善慈禪師化成的巨大佛祖之影,幾乎占據了整個宇宙;至於趙飛,依然隻是盤坐於佛祖之影手掌心的一顆塵埃而已。


    可是體型之間的差距,並不能阻礙他們之間的“辯經”。


    當然,這樣的“辯經”,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而已。


    在其他人聽來,這兩個家夥是在吟誦著苦澀難懂的佛經。


    天道,為六道之首;處於天道之身的善慈禪師,寶相莊嚴、慈悲肅穆。正因如此,他的強大,早已超出了打打殺殺的限製,更傾向於度化世人。


    換句正常人能聽懂的話來說,就是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否則的話,南童和她那三位隊員,也許早就戰死了,不可能拖到趙飛等三人來救援。


    所以,此時善慈禪師與趙飛之間的所謂“決戰”,以“辯經”的方式進行,也就不足為奇了。


    兩人之間的“辯經”,一開始是純粹對於佛法的討論。


    可是趙飛畢竟不是真正的佛門弟子,甚至連在家修行的居士都算不上,與浸淫佛道多年的得道高僧辯論佛法,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優勢,很快就落於下風。


    不過,趙飛並非頭腦死板之人,雖然說是“辯經”,但並沒有說一定要辯論佛經。


    世界三千大道,殊途同歸。辯佛門之經是辯經,那麽辯道家之經、辯儒家之經,自然也是辯經。


    道家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被趙飛順手拈來。


    憑借著淵博的學識,趙飛對著佛、道、儒三家的經典學說如數家珍、朗朗上口,很就把辯論失利的局麵,一點點地扳了回來。


    到了後麵,趙飛甚至還搬出了法家經典“法者,天下之程式也,萬事之儀表也”。


    要知道,中國雖然號稱是幾千年的儒家文化社會,但實際上,“外儒內法”才是中國傳統文化真正的內核。趙飛身為執法人員,對此更是深有體會,娓娓道來、輕車熟路。


    真理,隻會越辯越明。


    漸漸地,趙飛在這場“辯經”之中開始占據了上風,把善慈禪師的論點一個一個駁了回去。


    辯到後麵,隻見那巨大如宇宙的佛祖虛影明滅不定、閃爍不已,看得出來,善慈禪師已經開始有些招架不住趙飛了,他對於自己的想法,已經開始出現了自我懷疑。


    “六道輪回”的六具法身之中,天道之身是最強大的,但也是最脆弱的,一旦這種自我懷疑生根發芽,便隨時有可能在使得佛心破碎、萬劫不複、跌落凡塵。


    顯然,善慈禪師並不希望讓這種情況發生。


    隻見巨大的佛祖虛影在虛恍了片刻之後,再次重新凝實起來。


    此時他正在吟誦的《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經文,停止了下來。


    四周辰鍾暮鼓、木魚陣陣,僧侶丘尼、齊聲誦經的聲音,也隨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之相對,趙飛也停止了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的經文。


    本來還佛音繚繞的宇宙空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事到如今,兩人要進行最後的“對決”。


    如果說,此時的“辯經”對決,與之前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由善慈禪師釋放出來的金色佛光,開始褪卻了金燦燦的輝煌外表,還原出如妖魔鬼怪般的詭異灰黑之色。


    這,才是邪僧的本質吧!


    ********


    同一時間。


    正在瘋狂朝著趙飛所在的方向逃亡的上官燕紅、甄燁、南童,以及南童的兩位男下屬,他們在全力前行的同時,也在拚命地艱難抵擋著來自背後的“四大天王”的追擊。


    然而,這個時候,他們也正好發現了當中起了一些變化。


    原本環繞在“四大金剛”身周的金色佛光,突然光輝,變成了陰森、詭異的灰色之色。


    遠遠望去,就像是四頭籠罩在鬼氣霧霾之中的巨型妖怪,哪裏還有半點“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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