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初一愣,連忙用手背把眼角的淚擦幹,扯起嘴角笑了笑,“沒有,你看錯了。”她將飯盒放到小胖麵前,溫和地問道:“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飯?”


    小胖眼睛一亮,眼眶裏的淚珠兒掛在睫毛上亮晶晶的,他直勾勾地看著她手裏的飯盒,不住地吞口水,但卻不敢伸手。


    安如初往他麵前再遞了遞,“吃吧!沒關係的。”


    “真的……真的是給我的嗎?”小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些許驚喜和渴望。


    “嗯!如果不夠,還可以再買。”安如初笑著點頭。


    小胖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沒有說謊,才一下把飯盒奪了過來,轉過身去,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安如初就站在遠處,看著他囫圇地大口吃著,心裏五味雜陳。


    大概真的是太餓了,小胖吃得很快,沒有幾分鍾就把飯菜都吃光了,一粒米飯都沒有剩下。


    “飽了嗎?”安如初遞了紙巾過去,笑眯眯地看著他。


    小胖點點頭,還打了個飽嗝,“飽了,謝謝阿姨。”


    “沒事。”安如初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胖縮了一下,就不動了,安安靜靜地任由她撫摸。


    小小年紀的他,並不懂得大人們的恩怨,就好像他媽媽很討厭眼前的這個漂亮阿姨一樣,他就覺得這個阿姨很溫柔很漂亮,比自己的媽媽好太多了!


    可是媽媽和姥姥就是很討厭她,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媽媽入獄了,姥姥也傻了,爸爸也跑了,家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以後該怎麽辦呢?他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他覺得這個事情就不是他應該想得通的,因為他不夠聰明。


    或許,墨墨那個臭小子會知道,因為墨墨真的很聰明,是整個幼兒園最厲害的。


    試探性的,小胖抬起頭來悄悄看了安如初一眼,想說什麽,但安如初一看他,他又立刻低下頭去,不說了。


    安如初笑了笑,也沒有去問他,轉而說道:“小胖,現在你姥姥生病了,以後無法照顧你,但是那個叔叔會給你找一個大院子,裏麵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你會交到很多好朋友,你會願意去嗎?”


    小胖咬著手指頭,問道:“那裏有飯吃嗎?我不喜歡吃冷饅頭,我好想吃得飽飽的,然後睡在溫暖的被窩裏。”


    “當然了,那裏什麽都有,還有老師呢!”安如初微笑,耐心回答。


    小胖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呀!我去我去!我要去!”


    “嗯,那你先在外麵等一下,遲一點就帶你去好嗎?”安如初看了看床上那個眼神呆滯的大媽,“我們還有些事要和你姥姥說。”


    小胖也看看床上那個傻乎乎笑著的姥姥,皺了眉,“姥姥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不可以呢!那裏隻能小朋友住,不過你姥姥可以去另外一個大院子,裏麵都是老人,那樣你姥姥就不會孤單了。”


    “這樣啊!那好像也不錯,那姥姥就不會餓肚子了。”


    “嗯,你先出去休息一下,等會我會讓人帶你去的,好嗎?”


    “好。”小胖乖乖地點了點頭,自己出了門。


    顧傾城隨即便叫了醫生和警察進來,醫生先給大媽看了一下,再一次確定一下病情。


    “由於頭部受到重創,她腦部神經受到了損害,所以她現在的神智都不能算是個正常人了,和一個幼稚園小朋友無異。”醫生看完,轉過身來,對其餘人解釋,順便把證明給了警察。


    警察們紛紛做了記錄,然後又問了安如初事情的來龍去脈。


    安如初如實回答,包括和林雨琦的那些恩怨也說得清清楚楚,一點都沒隱瞞,因為問心無愧,所以光明磊落。


    警察循例,也問了顧傾城一些問題。


    顧傾城回答了,隨即還把當時的視頻監控交給警察,解釋道:“這些都是當時的監控,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個蓄意的陰謀,這個大媽隻是個對方借刀殺人的工具而已,所以,希望警方對於此事也可以進一步追查,給我們一個公道。”


    “那是那是!”警察們對顧傾城的態度很是恭敬,不像是恭維的那種,是發自內心的欽佩,“此事我們會跟進的,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答複!”


    “嗯!有勞了。”顧傾城言喻冷清,輕輕點了點頭。


    警察們原本還打算問大媽一些問題,但是大媽隻知道傻笑和啃手指,問她什麽,她都隻會嘿嘿的笑,完全不知所以。


    最後,警察也放棄了,反正都傻了,問出來什麽也無法作為證據了。


    於是,這個案子,對於安如初來說,已經算是結束了,她也屬於被害者,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送走了警察,安如初和顧傾城商量了一下要把小胖送去哪個福利院比較好,顧傾城說已經找人找好了,一切都不需要擔心。


    安如初當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唯有說不盡的感激,“除了謝謝,我也隻能和你說謝謝了。”


    “我說過了,和我不需要說謝謝。”顧傾城不滿她的客套,“你和我又不是外人。”


    “嗯。”安如初不看他的眼神,低下頭,笑了笑,“是呢,我們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不需要這麽客套的。”


    顧傾城微微一震,好朋友?那麽多年來,她果然隻把他當朋友而已!


    他臉上的愕然和失望隻是維持了不足一秒的時間,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轉眼他臉上又戴上了溫和的微笑,“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微笑的下麵,是不為人知的心痛,還有那一句再也不能說的“我愛你”。


    安如初沒有在病房裏呆多久,那大媽變成這個樣子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其他,她能做的最大限度,也隻能是不追究她的責任,然後把她丟進老人院。


    至於小胖,還是送去顧傾城安排好的福利院,據說是全國有名的,離A市有幾百公裏遠。


    臨走的時候,小胖看著病床上的大媽哭了,嘴裏念叨著,“姥姥,我會回來看你的,你也要好好的,下次你就不要不記得我了哦!”


    “嘿嘿,小孩兒…….”大媽隻會笑,啃著手指上的死皮,津津有味。


    小胖垂下頭,慢慢地走了出去,小小的背影染上了離別的淒苦。


    他大概開始懂得,這次離別,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


    過了兩天,也就是年二十五,米娜終於出院了。


    安如初按照約定好的,訂好了飯店,請容想和米娜吃飯,但是沒有帶墨墨。


    墨墨表示有些意見了,但是沒有說出來,臉上就是擺明了不高興。


    “我的好墨墨,不要生氣嘛!媽咪帶好吃的回來給你,嗯?”安如初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蛋,忽然覺得好像手感沒有那麽好了。


    認真一看,再捏了捏身上的其他地方,才發現他瘦了!


    這陣子她都在為了莫琛的事情而擔心,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根本就沒有關心過墨墨,竟然連他瘦了都不知道!


    她愧疚得恨不得去撞牆,為人母親,怎麽可以這樣呢!


    “哎呀你要去就趕緊去!等會要遲到了!”墨墨扭捏地推開她的手,不讓她捏了。


    安如初眼睛濕潤了,但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來,“嗯,好,媽咪會早點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你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嗎?”


    “知道啦!快去快去!等下高峰期,要塞車了!”墨墨忙不迭地催她走,看她還盯著自己看,便直接將她推出門去,“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太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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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就直接把門關了。


    安如初站在門口,哭笑不得,這個孩子……真的是水晶心肝嗎?他怎麽就那麽清楚她的心思呢?


    可是他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別扭,好好地表達不行麽?非得要趕人家走!真的死要麵子活受罪!


    無奈地搖了搖頭,安如初下車庫開了車,直奔約定的飯店。


    她去的比較早,還沒有什麽人,服務員將她帶去訂好的包廂,先點菜。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容想和米娜才來到,說是路上堵車。


    米娜已經能夠用拐杖走路,但是還不能使力,隻能讓容想在一旁扶著,容想是樂在其中,笑得那是一個幸福。


    “你丫的能不能別靠得那麽近!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信不信我削你!”米娜表現的還是凶神惡煞,怎麽看容想都十分不順眼的樣子。


    容想隻管笑,似乎被罵的很開心,“我就是好心扶你,你真是太不善良了才會把人想得那麽邪惡。”


    “我去你的!你哪裏善良了!”米娜一手扶著椅子,一手掄起拐杖就敲了容想一下,“看你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是是是,就你是好東西!”容想也不和她強,體貼地給她移好椅子,再扶她坐下,伺候得比老佛爺還周到。


    安如初由始至終都在看著這一場變相的秀恩愛,也不說話,由著他們秀去。


    “嫂子,我都說了你不要那麽客氣,請吃飯什麽的就太客套了。”容想都打情罵俏了老半天,才發現對麵還有個嫂子孤零零坐著,才良心大發現。


    米娜白了他一眼,“不要臉,人家初初分明是給我慶祝住院的!你算哪根蔥!”


    容想趕緊賠笑,“是是是,我不是蔥,你才是,最漂亮最綠油油的那一根!”


    米娜:“!!!”


    “容想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安如初抿著嘴,也忍不住笑了,這對冤家真是怎麽看怎麽好笑,真是讓人羨慕呢!


    可是莫琛呢?他現在又在哪裏?雖然容想說他肯定是安全的,但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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