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的爬上來抱住何岫的脖子搖,“岫郎難道丁點都感應不出來嗎?那人氣息詭異,不是你我能招惹的起的。你莫要意氣用事。”


    何岫摸著紅蓮子手串兒,心裏一萬個捨不得。陸珩握住他手腕的那個感覺,還有之前那淺嚐輒止的吻。隻要一想起來,從裏到外都滾燙滾燙的。蔣儀安的規勸他全可當做耳旁風,隻是當初答應了雲翳要離開灘塗回到故章去,再拖那廝必然要大發雷霆了。心道不如先將手頭的事情了了,再回來找陸執玉。他是雲翳的門外弟子,想來一時半會離不得灘塗。於是,何岫堆起笑容,順水推舟的滿口答應。


    蔣儀安欣喜萬分,揪住何岫的衣襟,“咱們離了這地方,我自有法子再替岫郎找到百萬兩金。”


    見何岫眼中閃過饒有興致的神采,蔣儀安又道:“我行走人世的時日比你長,這天南海北走遍了,那些強盜山賊貪官汙吏前朝皇室的藏寶之處一清二楚。從前因是世間物,我厭惡其累贅,從不稀罕。既然岫郎喜歡,咱們就都去取來又未為不可?”


    百萬兩黃金的誘惑抵過了美人對何岫的誘惑,他開始摩拳擦掌的憧憬著大撈一筆。


    “你且先回去,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何岫指望著蔣儀安指引他藏寶之所,那些另結新歡的心思都淡了,他就似那些入了夏就又將團扇翻出來的侍女一般,重新對蔣儀安起了興趣。


    蔣儀安明知如此,卻也甘之如飴,“我這就回去準備著,明後日岫郎就從山上下來,咱們將那趙家的金子都收了,就脫身旁處去。”


    何岫依依不捨的拉著蔣儀安的手,“你回去將那些藏寶之地都想想,別白走了些許路,”


    蔣儀安笑著在何岫唇上印了一個吻,轉身消失在房內。


    作者有話要說:


    大範圍的修文,麵目全非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蔣儀安走了,何岫坐在屋裏思前想後,可是,捱到半夜也不見雲翳歸來。房裏暖是暖,卻不適合何岫這隻狐狸。他熱的口幹舌燥,灌了自己一大壺茶水,到底還是不甘心,遂出門去尋陸珩,打算臨行同陸珩告個別。


    隔窗看見陸珩屋內燈火通明,他敲了門,進的屋去,卻見陸珩正在房內奮筆疾書。自己送的那個木頭狐狸擺在案上,做鎮紙用。他心頭倏忽有一動,一腔子原本被壓下來的情誼又抬了頭,眼睛流連在陸珩身上,怎麽也捨不得移開。


    陸珩頭也不抬,“岫郎還不安寢?”


    燈下瞧美人,美人風姿更盛白日。昏黃的燈在陸珩的臉上印下柔和的光,給陸珩那張略微削瘦的臉憑白加了幾絲溫情。


    何岫不知不覺又癡了,脫口而出,“心頭陡升戀愛意,具在驚鴻一瞥中。”


    陸珩眉眼不抬,手下不停。對他所言置若罔聞。


    何岫一時又忘了蔣儀安,忘了對雲翳的承諾。他從陸珩身後繞過去,慢慢的環住他,“執玉,……”


    陸珩似是絲毫未料有人敢近他身,愣了片刻。接下來,擲筆,抬頭,轉身,肘頂,手箍,……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何岫亦是未料他會如此的敏捷,一時被他製住,動彈不得。


    “好大的膽子。”陸珩麵上怒氣濃鬱。


    何岫卻隻覺得他生氣的樣子也動人無比,“執玉,我心儀你。”他不知死活的道:“那日在竹林,我一見你就暗許了平生。你若是跟了我,日後……”


    陸珩低聲笑道:“跟了你?”


    “某出身殊榮,自問這天下無幾人出我之右。彈指揮手間,天下人趨之若鶩。即便是那名堂上的天子亦要留幾分薄麵給我。你這棍棍哪裏來的信心讓我跟了你?”


    何岫被陸珩眼中的鄙夷刺的心頭一縮,卻還強辯道:“他們追隨你,不過是仰你鼻息,對你有所求。我同他們不同,我是真心愛慕於你。”


    陸珩仰天大笑,“你真心愛慕我什麽?”


    何岫啞然。他愛慕陸珩什麽?無非是陸珩生的好看,對了他的心思。若是細細說起來,不過是膚淺的見色起意。


    若是按著尋常道理,追求一個喜歡的人,碰幾次釘子,甚至挨幾次冷眼都是正常的。可是何岫他從來未受過這樣的冷遇。他皮相出色,風神不凡,從來都是那些美人佳人追著趕著,他躲著逃著,哪裏被人這般拒絕過?可是越是被拒,他就越是不想放棄,生生把執念當成了求不得之苦,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


    他扭過臉去,喃喃的道:“我總會叫你知道我的心。”


    陸珩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那一隻木雕狐狸,不知怎麽眼神忽然一緩,慢慢收了手。


    “何岫。你心性不壞,資質不差,又獨具天資。若是潛心鑽研修行,畢當有所建樹。你若不走正途,放不下滿腦子世間色相,終有一日會吃大虧。”他轉過身去,“你是……,”他頓了一下,扭頭看何岫,“你我天差地別,終究沒有可能,”他將那狐狸鎮紙拿開,在紙上疾書,“你走吧,今日事就當沒發生過。”


    何岫逃的失魂落魄,丟盔棄甲。隔日,毫不解釋的就要下蓮花山。雲翳不知這其中的緣由,隻當冷落他一夜,他想通了。頗欣慰的道:“此次下山,將山下的事情了了便趕緊走。我過幾日便去故章瞧你們。”


    何岫一肚子的失落,心不在焉的應著。


    雲翳又囑咐,“你養的那個小鬼還是莫要帶著了。”


    何岫用眼神追問他。雲翳笑道:“你將他交予我,我查出他的來歷再將他送還給你。”


    何岫不滿,“我身邊就這麽一個可心的,你還要給我弄走?”


    雲翳道:“我觀他氣息詭異,恐他會傷害於你。”


    這話聽著那麽熟悉。何岫朝著不遠處陸珩的院子看了一眼,心道:與其說蔣儀安能傷了他,還不如說是那位。蔣儀安若想傷他,恐怕得大費周章,那一位隻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已經把他打的片心鱗傷,鮮血淋漓。何岫不期又覺得心尖一顫,疼的厲害。他扭過臉來,心裏委屈的能擰出水來。


    雲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岫郎,你行走人間這許多年,難道還要我再三重複那幾句話?”


    何岫本來就不耐雲翳管東管西,現在陸珩哪裏碰了壁,便將火氣發在了雲翳身上,“七郎是我的人,既然跟了我,我便要信他護他。你隨便一句話我就將他送到蓮華宮裏。你讓他如何想,你讓我如何自處?”


    雲翳打小管他管慣了,何岫雖然頑劣,拖遝,卻沒有一次不聽他的。又做了這些年的掌教,積威甚重,哪裏容得他大聲頂撞?遂也忘記了孰兄孰弟,冷聲道:“那厲鬼你送來也罷,不送來也好。我確是不會聽任你同他胡鬧的。屆時候綁了人來,你不要怪我沒有知會你。”


    何岫氣上心頭,“你若是敢傷了他,除非我死了,否則保管叫你這蓮華宮雞犬不寧。”


    雲翳氣的胸口起伏不定,他一心為他,替他思前想後,唯恐他受丁點傷害。可是他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厲鬼下這般的賭誓?他心頭大慟,冷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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