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能不能長回來了?他摸了摸腦袋,瞧上去可憐兮兮的,“先前不過是為了應那些凡人的請,現如今,”他指著自己的個頭,往上提溜著自己的髮髻,“您把那狐狸收拾了,便是全了咱們這些時日的情分了”


    蔣儀安不現鬼身的時候,圓不過是尋常少年的摸樣。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立顯倆個深深的酒窩。當即,整個麵容便鮮活明艷起來。若是擺出求人的姿態,那粉紅的唇一張一合,那酒窩便時淺時深,令人心裏不由的就軟了。偏何岫早明白他的性子,隻冷眼兒瞧著他,任他把好話說盡了,隻裝木鍾一座,如何敲打都不響一聲。蔣儀安沒法,隻得說了實話來,“都藏在聖公堂的後院了,郎君隻管收了,隻將那香火供奉留給我便罷。”


    何岫等得便是他這一番話,問了確切地點,將那五貫錢收入囊中,“這些人間俗物你留著也無用,郎君我替你收著,隻當是存在我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沒更新了,實在是因為沒有動力啊。心裏時常惦記著,就這樣看心情更吧,總不會棄了就是


    第19章 第 19 章


    何岫趕到陳家的時候,正看見陳三茂扒在茅茨的邊上,用手撈糞……


    他的大哥陳茂和二哥陳雙茂一左一右,一個扯胳膊,一個抱腰,死命的阻止他。陳三茂的手被扯的一抖,屎便糊了自己一臉。他咧開嘴巴笑起來,竟然還伸出舌頭沿著嘴角舔了一圈。陳雙茂終於忍不住,扭過頭“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他老娘抱著陳三茂的媳婦雙雙哭倒在地,陳家老父跺著腳叫罵,“這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


    陳三茂被陳茂按在地上,身子動彈不得,隻眼睛靈活的四下轉悠。又瞧見了陳雙茂吐在地上的一攤穢物。陳雙茂正在用衣袖擦嘴巴,眼看著陳三茂掙脫了陳茂衝著自己身側撲了過來,下意識的一躲。大哥陳茂一把抱住陳三茂,一邊往地上按,一邊衝著他二弟大聲吼著,“還愣著幹什麽?”


    陳雙茂看見自己兄弟一頭紮在他吐過的地方,撫著胸口,又嘔出一攤酸水。被大哥一嗓子吼回神來,這才恍然大悟般的拿了繩子,同大哥一起將陳三茂五花大綁了,連拉帶扯帶回了院子中。


    陳三茂的兩個嫂子都捂著鼻子不肯靠前,他媳婦不得已自己提了一桶水。可是,陳三茂渾身上下臭氣熏天,陳三娘子絞著巾子一時竟然無從下手。最後還是陳茂拎起水桶衝著陳三茂兜頭蓋臉的一傾而下。好歹是去了些臭味兒。


    陳家老娘依舊哭哭啼啼的,連連吩咐小兒媳婦趕緊給兒子換上幹衣,莫要著涼雲雲。陳三娘子別別扭扭,當著婆母的麵又不好捂著鼻子,不情不願的上前來拉他。那知道陳三茂就似發了狂的家犬一般,衝著陳三娘子就是一通狂叫狂咬。嚇的她一通嚎哭,喊娘喊爺,說什麽也不肯再上前了。陳三茂的老娘又心疼小兒子又氣兒媳,哭的渾身無力,一口氣沒順過來,癱在地上直翻白眼。另兩個兒媳一邊一個又是順氣又是掐人中,老娘好半晌才“噯”的一聲緩過氣來。


    陳家人仰馬翻,雞飛狗跳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輕笑一聲,宛如破冰碎玉,在喧鬧嘈雜的陳家院子中分外的清晰。陳家人這才發現院牆之上竟然坐著一個人:紅衣烏髮,風神俊朗。半身斜靠在樹幹上,一隻白皙的手攀在花枝上,手比那杏花還要白膩上幾分,明耀耀的晃眼。何岫找到了一點存在感,裂開嘴巴,露出編貝一般潔白的牙齒。“在下何岫,遠來拜會。”


    前幾日七郎無功而返之後,陳三茂將陳家折騰的人仰馬翻。不僅抓破了來鉗製他的陳家大郎的臉,還將陳家人上下下下從祖宗到孫子都痛罵了一頓。這狐女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那些汙言穢語,隻挑最醃臢最不堪的罵,罵的陳家上下抬不起頭來。罵的多了,陳家人便從隻言片語裏得知,聖公不敵妖物,落魄而逃。陳家人好一通沮喪失望。如今,何岫親自到來。陳家人不可謂不高興。隻是,恭敬有餘,對何岫捉妖的本事,卻半信半疑。


    何岫也不在意,簡單同陳家人寒暄了幾句,便又將話題轉向了陳三茂的身上。陳三茂抖了抖身子,震斷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


    何岫笑的春風和煦,“在下何岫,見過這位”何岫眨了眨眼睛,顯得饒有趣味,“小娘子”。


    陳三茂站起身來,“久仰何仙師的大名,琇兒這廂有禮了。”說著款款的行了一個禮,又衝著陳家的人頤氣指使的吩咐打水換衣裳。陳家兄弟此刻知道這同自己說話的果然是個妖精,又恨又怕一時誰也沒有動地方。琇兒的眼風在幾個陳家人身上掃過去,又看了一眼好整以暇捂著鼻子的何岫,突然滿眼的怒意一收,隨即嫣然一笑。“你既已看透我的化形,那我便沒什麽可藏的了。”說話間,陳三茂雙眼一翻,陡然倒地。隨即,一陣青煙從陳三茂的身後飄散出來,慢慢的聚攏成一個少女的身形,卻不肯離開陳三茂的身體,隻坐在他的肚子上,抱著臂,杏眼圓睜瞪著陳家的人。


    這狐女身上便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何岫幾近無查的皺了皺眉頭。


    琇兒道:“這酒鬼喝多了就在我家門口破口大罵,還出言挑逗輕薄,狀若癲狂。兒雲英未嫁,名節是大。豈能甘心受他侮辱?”她一雙眼睛在何岫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郎君明鑑。兒,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何岫摸了摸鼻子,明知道是藉口,卻不願意同她追究孰對孰錯。拿人錢財□□,他摸了摸袖子裏的銀袋,隻想讓這個麻煩趕緊放了陳三郎。“為了名節如此作踐自己,小娘子豈不是得不償失?”何岫一指陳三茂攤在地上那還散發這惡臭的身體,“這皮囊骯髒沉重,甚低賤,娘子身嬌肉貴何必同他糾葛?”他搖著頭,“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非明智之舉。”


    何岫沒有同七郎一樣喊打喊殺,琇兒露出滿意的表情,眼波婉轉的轉了兩個圈,落在何岫的臉上,“郎君可有高見?”


    何岫笑道:“娘子這幾日折磨的陳家雞飛狗跳,原本早就已經將陳三郎無故叫罵的罪過抵了。”眼見琇兒臉色又沉下來,何岫不緊不慢的又說道:“隻再叫他鄭重其事的道個歉也就罷了吧。”


    “豈能如此就算?”琇兒大怒,“這凡夫俗子膽敢冒犯於我,我磋磨他夠了,便要他不得好死。”陳家老娘才醒過來,聽見琇兒這一句話,又哭嚎了一聲昏死過去。陳三茂的媳婦也哭天喊地,連連叫自己命苦。琇兒不耐的掃了一個淩厲的眼風過去,陳三娘子沒眼色的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起來。秀兒大怒,突然伸出手來。五指翻飛之下,陳三茂身手異常的矯健,拳腳帶風便向陳三娘子的方向騰身而起。


    何岫手疾眼快,衝過去以身擋在他麵前,堪堪握住了陳三茂的手腕。


    “小娘子稍安勿躁。”


    陳三娘子見狀,早已經嚇的臉色青白,哆哆嗦嗦的躲在人群後,半點聲也不肯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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