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蕭安嚇了一跳,“死了?”


    “據說死在客房床上,身……首……異……處。”馬月壓低嗓門,“所以警察就來帶人了,昨天晚上最後和易凡在一起的,就是他們幾個。”


    “沒道理啊……易凡怎麽會死了……”蕭安說,“他那些朋友不是給他慶生嗎?也不可能害他啊!”


    “誰知道?富二代的世界你不懂。”馬月聳了聳肩,“說不定是因為別的事被人害死了,也說不定是謀財害命,誰讓他有錢呢。”


    蕭安含糊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我還是沒有想起易凡是哪一個。”


    就在這時候,關崎發現了他,走過來“啪”的一下把文件重重敲在蕭安頭上:“小子!”


    蕭安抱著頭,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果然,關崎立刻對著他笑眯眯地說:“晚上六點半我去你家吃飯。”


    蕭安還沒來得及拒絕,關崎就跳上警車,揚長而去。


    3


    當天晚上關崎準時到了蕭安家,一開門,一個斯斯文文的男生穿著睡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正是唐研。關崎打量了他幾眼,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檔案裏說你是因病休學的,但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麽病。”


    唐研將電視關了,微笑著回過頭來,露出恰到好處的天真笑容:“關警長還在調查我?”


    “當然,”關崎說,“不查清楚你我怎麽睡得著?昨天又有命案,能說一說你今天淩晨零點到六點在哪裏嗎?”蕭安端著盤子從廚房裏出來,聽到關崎一本正經地盤問唐研,惱怒地叫:“餵!”


    關崎哈哈一笑,坐下來點了根煙。唐研很認真地回答:“淩晨零點到六點我在打遊戲。”


    “遊戲誰都能代打,也就是沒有不在場證明了?”關崎一看到蕭安生氣的表情心情就很愉悅,“昨天晚上蕭安的同學易凡在十三號公館開生日會,第二天一早公館的工作人員發現他死了。”


    “死了?”唐研驚奇的表情恰如其分。蕭安和關崎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心裏都有拿磚頭砸扁那張臉的衝動,這人真的在乎過別人生死嗎?


    “死了。”關崎的表情終於認真了起來,“死狀非常……奇特。”他深吸一口煙然後吐出,拿出了一遝照片。


    唐研和蕭安凝視著那些照片,客房的牆壁上貼著淺紫色壁紙,壁紙上濺滿了細碎的血點,天花板上也是。頭顱在床榻上,像熟透的漿果,血液濺得到處都是,身體平躺在床鋪正中,從斷頭處流出來的血幾乎把整張床都濕透了。顯然在頭被砍掉之前,易凡還是活著的。


    這是一起極其殘忍的暴力兇殺,兇手將受害人砍頭,這在社會文明已經高度發達的今天非常罕見。


    要知道砍頭是一種非常血腥暴力的犯罪,兇手不可能將別人的頭砍掉之後不留痕跡地離開現場,至少牆壁上不會都噴濺上血點,至少會有一部分被犯罪嫌疑人擋住。其次這種行為一定會讓兇手身上濺滿鮮血,可是房間裏既沒有人換過衣服的痕跡,也沒有人洗澡或洗手的痕跡,更沒有滴落的血點或接觸的血痕,並且天花板和牆上的血霧血點痕跡都在較高的地方,也不像有人反覆劈砍受害人的頸部形成的痕跡。


    它就像半夜三更,被害人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甚至是站了起來,然後他的頭突然自己斷了,血霧噴濺到牆壁,頭顱掉下來——接著身體倒下來——一切就像是那麽簡單。


    但沒有誰的頭會在半夜突然自己斷掉,易凡這樣死了,一定有可以解釋的原因。關崎說:“除了沒有其他人進入或離開的痕跡之外,唯一的線索是來自一個新娘娃娃。”他拿出了另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個半人高的塑料娃娃,沒穿衣服,肚子上鑲嵌著一塊電路板,上麵有幾個按鈕。“這個玩具是受害人的同學送給受害人的生日禮物,據說在昨天晚上,也就是受害人死亡的時間,他們還做過惡作劇,將這個放進了受害人的房間。那是唯一有記錄的最後和受害人接觸的人,也是唯一打開過客房的人。”


    “但曹非和蔡琳不可能殺害自己的同學……”蕭安忍不住說,“我不認識易凡,可我認識曹非和蔡琳,他們不可能做這種事。”


    “哦……”關崎摸著臉頰,若有所思地說,“有沒有可能一切看證據,但曹非和蔡琳幾個人從公館出來的時候身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血跡,並且他們在客房外停留的時間很短,不太可能犯下兇案。而這其中最奇怪的是……”他指著那張新娘娃娃的照片,“從會所監控和曹非的證詞來看,這個娃娃是他們昨天新買的,買來的時候娃娃穿著一套大紅的新娘衣服,類似婚紗的那種。但今天早上我們檢查現場的時候,娃娃的衣服不見了。”


    “裸體……娃娃?”唐研的眼微微張了一下,“娃娃的新娘衣服不見了?”


    “對,那件紅色小婚紗不見了。”關崎說,“我們確認過服務生打開門發現血跡後沒有進入現場。昨天晚上曹非幾個人其實隻是打開門讓娃娃走進去,他們也沒進入過房間,所以唯一進入房間的,隻有這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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