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你居然相信了。”我嘆息了一聲,“這麽荒謬的事情,正常人怕是都會將其當作天方夜譚的,可你竟然相信了馬向陽的鬼話,當時但凡你存有些理智,都不會有後續的事情發生。”


    “瘋子,你也說了正常的人才不會相信,你覺得那個時候的我,還正常嗎?”我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馬磊的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這樣的問題,我沒有辦法給出答案,而且當我嚐試將自己代入馬磊的位置時,心底竟然湧現出了一種驚慌,因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我真的可能會做出跟馬磊一樣的決定。


    雖然,這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那個傳說,就是往生村流傳著的那個?”我去過往生村,從側麵打聽過。


    “是的!”馬磊點點頭,“馬向陽當時說,隻要保持許憶的身體完整,並且切下她的頭皮加以保存,然後將十二個不同屬相的女孩兒的頭皮切割下來,再將頭髮一根根地拔下來穿入許憶的頭皮之中,這樣就能將她們的壽命轉嫁到許憶的身上。如此持續十二個月,並且日日焚香禱告,許憶就能活過來。”


    “這樣說也就能解釋劉法醫檢測的東西了,因為脫離人體長達三年之久的頭皮,其實是許憶的,而那些頭髮則是劉雲她們的。馬向陽臥室裏麵的檀香,也並非是安神醒腦的,而是用來祭拜的?”


    “是的!”馬磊點點頭。


    “那也就是說,許憶的屍體……”


    “她的屍體做過幹化處理之後,就鑲嵌在了馬向陽臥室的牆壁之中!”馬磊說完,有了一些虛脫的樣子。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許憶的屍體,怪不得無論動用了多少警力都無法排查到她的下落,原來從她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馬向陽的住所。”說到這裏我不得不對馬向陽滋生佩服之感,許憶的屍體就鑲嵌在牆壁之中,他居然還能在那裏住得下去,先不說那份兒膽量,就單說那份兒內心的折磨,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身心日日夜夜經受著煎熬,但也總比丟了性命來得劃算,以當時馬磊的狀況來看,如果馬向陽不照做的話,八成會被直接殺死。


    “瘋子,你錯了。”當我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之後,馬磊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並非我逼迫的,而是馬向陽主動提出來的,是他執意要將許憶的屍體留在家裏的。”


    “為什麽?”我有些不懂了。


    “可能,他也真的是太愛許憶了吧……”


    “或許吧!”我附和了一聲,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馬向陽當時的決定以及後續的犯罪,畢竟許憶死亡之後三年他們才開始行兇。而如此長的時間,如果馬向陽想要從中抽身,並不是什麽太過困難的事情。畢竟,殺死許憶的是馬磊,而不是他馬向陽!


    “那你們為什麽要等待三年的時間?”這也是我不明白的一點,案發時最小的楊婷已經十七歲了,那也就說明許憶身死的時候馬向陽已經收養了十二個女孩兒,可為什麽他們當時沒有動手呢?


    “因為,我們想要的是讓許憶活過來,而不是鋃鐺入獄。想要殺死十二個人從而不被人察覺,這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們要有個細緻的計劃才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你們開始給楊婷她們錄製視頻,其目的就是為了當她們死後還能繼續隱瞞下去。隨後更是找到了朱強,裏應外合地將她們都送到了協和醫院,偽造出了那些病情鑑定報告。”


    “不錯!”馬磊點點頭,“我是一名在職警察,我很清楚一旦開始實施這個計劃,那也就意味著永遠無法再回頭,但我不希望許憶真的活過來之後,孤獨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就意味著我絕對不能暴露自己。”


    “你既然提到了自己是一名警察,為什麽還要對那麽荒誕的事情深信不疑呢?難道你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明白人死之後是不能復生的嗎?”我能想像到在失手殺死許憶之後,馬磊是怎樣崩潰的狀態,所以能理解他當時為什麽會選擇相信馬向陽的話。可是當這件事情漸漸冷卻了之後,馬磊應該會清醒過來才對,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難道,他真的相信許憶能活過來?


    在我將心中所想厲聲質問出來以後,馬磊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過了好半天才抬起了頭:“瘋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找到朱強嗎?”


    “因為他膽子小,容易被你們控製?”


    “不是,你再想。”


    “再想……”我嘀咕了一句之後,便陷入了沉思,當我將這句話糅到案情之中以後,便豁然開朗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你的主治醫生對不對?”


    “對!”看到馬磊點頭之後,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了一些顫抖,“那也就意味著,你其實患有精神分裂?”


    “將其稱為雙重人格更為貼切!”馬磊提醒了我一句。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患有這種病症的?”如果馬磊沒有騙我,那我之前的疑問也就徹底地解開了,雙重人格的確會讓他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來。


    “應該是從我看到許憶失身於馬向陽的時候吧。”馬磊長嘆了一聲,痛苦地說道,“在看到那幕景象之後,我的腦海隻有一片空白,怎麽回的家我都不知道。當許憶將所有都告訴我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要帶著她遠走高飛,離開這座讓我們傷心的城市。但同時我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應該忍辱負重,去實現兩家老人寄托在我身上的期望。從我知道許憶跟馬向陽的事情之後,每一天我都是在這種糾結之中度過的,終於當有一天我用板凳將一名同學砸昏的時候,我被送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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