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誓師之後,會議室的門打開了,雷大炮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柳河和劉崇也是用手指頭點了我一下,意思不言自明,讓我好自為之。至於馬磊,則是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瘋子,雷局就是這樣的人,你也別太往心裏去,晚上下班我等你,咱們去喝一杯!”說完,他掏出了電話:“蘇隊,走訪和排查已經全麵展開了,這塊還是由我來盯,所以就先走了,有什麽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馬磊走了以後,蘇沫把我手裏的屍檢報告拿了過去:“許峰,雷局的話你也別太往心裏去,畢竟現在這樣的一份兒材料,他是沒任何辦法上報的。你忙了一晚上也累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之後,有什麽問題我們再繼續討論。”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注意休息。”


    3


    看著蘇沫拿著報告走進了辦公室,我才轉身向著宿舍樓走去。一路上滿腦子裝的,還都是這起充滿了詭異氛圍令人費解的案子。我做法醫這三年多的時間裏,比這起案件犯罪手法更殘忍的案發現場我不是沒有見過,可沒有一起像這個案子這樣,讓我摸不著任何的頭緒,甚至讓我開始對自己的專業技能都產生了懷疑。


    令我始終不解的地方有三點:第一,從窗戶和馬向陽手臂上留下的手印來看,那是屬於三四歲孩子的,可一個孩子怎麽可能具備那麽大的力量呢?第二,馬向陽左手的指甲裏麵藏著的肉屑,從纖維構造的成分來說,是屬於新生兒的,這也就意味著,當時現場至少有兩個孩子;第三,馬向陽脖子上的頭髮,無論光澤度還是韌性,都像是剛剛從人頭上弄下來的,但頭皮為什麽卻出現了老化狀?


    案情合不合理,那是蘇沫他們需要去考量的事情,我所考慮的一切,都是法醫職責範圍之內所必要的疑問。


    “看來要截取些皮膚和毛髮的組織,送到省廳做dna檢測才行了!”dna檢測,是最常用的化驗檢測手段之一,相較於其他的方法更為準確有效。於是我給徐睿打了個電話,讓他抓緊時間送過去。我的宿舍就在警局的家屬院,所以走回去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當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馬磊正站在那裏,似乎是在等我。


    “磊哥,有什麽事兒?”剛從警局分別,現在馬磊就來到了我的樓下等我,顯然是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單獨跟我說。


    “瘋子,其實我來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就是有些不放心你。”馬磊說著,遞給我一根煙,我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點著之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磊哥,案發現場你也看到了,實在是太邪門兒了,我幹了這麽長時間,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死相。”


    “案件的詭異,隻可能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作案人的手法和動機是我們從未接觸過的,不過隻要我們心夠細,總是能將其偵破的。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壓力。”


    “可是……”話是這樣說的不假,但屍檢報告還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我親自做的屍檢,恐怕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瘋子,你看著我的眼睛!”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失落,馬磊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盯著我說道,“上樓之後,好好洗個澡休息休息,不要再去想案子,不要再去想所謂的孩子,更不要再去想那些頭髮,明白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磊哥。”我點點頭。


    “那就好,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記住我的話,不要再去想那些頭髮,我們會將案件偵破的。”馬磊說完,便朝著大門走去。


    “不要去想案子,不要去想所謂的孩子,更不要去想頭髮……”望著他的背影,我輕聲呢喃了幾句,隨後滿是疲憊地上了樓。回到宿舍後,我直接將自己扔在了床上,嘀咕著馬磊剛才所說的話,就想好好睡一覺,可大腦卻怎麽都無法抑製住興奮。


    最終,我決定聽從馬磊的建議去洗個澡。


    打開水龍頭以後,我努力讓自己什麽都不去想,盡可能地感受熱水噴灑在皮膚上的舒適,終於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我住的宿舍,是那種單位分配的老式樓房,正好是背陰的一麵,室內溫度有些偏低,所以沒一會兒工夫,衛生間已蒸騰起了許多的水霧。就在我全身心放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麵泛起了一股涼意。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條蛇,剛從脖子上麵滑過了一樣。一驚之下,我向後猛地退了一步,轉過身一看,麵前是矗立的花灑支架,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這才讓我長出了一口氣。然而當我剛抹上洗髮液的時候,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不對勁兒的地方:花灑的支架屬於出水管,我明明洗的是熱水澡,管子怎麽會是涼的?


    這個念頭浮現的剎那,我趕忙轉過了身子,當我感知到水管的溫度時,頓時就蒙住了,正如落在我身上的熱水一樣。


    管子,是熱的。那我剛才碰到的,是什麽?


    到了這會兒,我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泛起寒意了,因為我在思索案子疑點的時候,師父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始終都在我心裏迴蕩著,揮之不去。


    “這個世界不隻有活人和死人,還有……”


    出於自身職業的原因,我對於種種怪力亂神的事情雖抱有基本程度上的敬畏,卻對此毫不相信。可這會兒我心裏卻是沒有了底氣,於是就打算趕緊洗完出去。由於已經打上了洗髮液,因此我在沖頭的時候必須要閉著眼睛,當我擠壓頭上的泡沫時,我感覺身體卻已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警隊不允許留長髮,所以我一直都是以平頭示人的,可剛才我手摸到的頭髮,卻已經垂到了我的肩膀上麵,而且冰涼無比。跟之前的感覺,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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