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洛神苑中,陸兆華也得知了楚辭上門的消息,當即二話不說,就將紅袖添香的相公秦昉趕去了廂房。


    秦昉離開時,看她的最後一眼,那叫一個幽怨,眉裏眼裏盡是指控!


    這天下間,哪有新婚三日就將丈夫趕出新房,跟嫂子睡的新娘子呢!


    可陸兆華就像沒有看到她相公臉上的依依不舍一般,直接將人退出了門。


    然後,秦昉前腳剛進了廂房,陸小郡王和楚辭後腳就進了洛神苑的門。


    陸兆華亦是許久不見楚辭,直接帶著婢女撐著傘迎到了門口。


    楚辭剛進門就跟她碰上了。


    “大嫂!”陸兆華甜甜的叫了一聲,連天空中還在飛舞的雪花都顧不上了,直接擠走楚辭身邊的陸小郡王,抱住了楚辭的胳膊,也不管楚辭什麽表情,徑直就話癆起來,“大嫂,你不知道我有多像你,古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我覺得,我一日不見你,如隔十幾個秋一般……你有沒有想我啊?還有還有,我聽大哥說你是在金水河那塊被找回來的,你有沒有受傷,嚴重嗎?”


    楚辭被她這般連珠帶炮的轟炸著,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無奈來。


    不過她還沒開口,旁邊的陸小郡王就代替她開口了,看向自己的親妹妹,皺眉問道,“兆華你就不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嗎?一下子問這麽多,你讓你大嫂怎麽回答,累著你大嫂怎麽辦?”


    陸兆華被自家大哥訓的有些訕訕,不過卻沒有真的生氣,她看向楚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大嫂,走我們回房說,不理大哥!”


    說完,也不管楚辭同不同意,挽著楚辭的胳膊就往正房走去。


    楚辭被她這般拖著,掙不開,也不好意思掙,隻好反手跟陸小郡王打了個招呼,讓他放心,不要管她。


    陸小郡王笑了笑,表示明白她的意思,接著,又目送兩人進了正房,然後才找了個下人,問清秦昉所在,跟秦昉把酒夜聊去了。


    正房裏,陸兆華原本是想帶著楚辭在新房裏睡的,可楚辭卻不肯同意。


    哪怕陸兆華舉雙手跟她保證,被褥枕頭什麽的都是新的,沒人用過,可她還是不願意。


    陸兆華沒了辦法,隻好隨她的意,帶她去了廂房。


    到廂房後,楚辭將之前給她準備的添妝拿了出來。


    東西不多,都裝在一個小匣子裏。


    陸兆華起先以為是什麽珠寶首飾,並沒有在意,想著禮輕情意重,大嫂就算送她一根鵝毛,那也是世界上最貴重,最特立獨行的鵝毛。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大嫂送她的卻是比她想象中,貴重千萬倍的東西。


    匣子裏,是一厚遝的方子,有藥膳,有護膚品,有安胎的,更有救命的解毒良藥……總之,隻有她想不到的,沒有楚辭沒準備的。


    陸兆華看著這些,眼中不知不覺就濕潤起來,她緊緊的握住楚辭的手,看著那個小小的匣子,哽咽道,“大嫂,這些太貴重了,實在太貴重了!”


    陸兆華看著她感動的模樣,輕輕的笑了笑,一麵拿出帕子幫她擦眼角的淚漬,一麵道,“你是陸家唯一的姑奶奶,你能過得好,是全家的盼望……這些東西跟你的幸福相比,不過隻是些身外之物罷了!你若真想謝我,等到金陵後,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一定要過的比我還要舒心、快樂!”


    “大嫂……”陸兆華聽楚辭這般說著,眼角更紅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


    楚辭無奈的笑著,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哄的重新眉開眼笑。


    最後,兩人靠在一起,就像世界上最親的姐妹一樣。


    楚辭看著她讓貼身的婢女將東西收了起來,又背著人,暗暗的叮囑她,“不過,兆華你要記得,寫在紙上的東西到底不夠保險,我希望你能抽時間將那些方子背的滾瓜爛熟了,這樣那些東西才真真屬於你!”


    陸兆華明白楚辭話裏的深意,自是一一答應了,“我聽大嫂的,從明日開始就背那些方子,等背的熟透了,就一把火全部燒掉。”


    楚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別的。


    看著時間也到了亥時,陸兆華便讓婢女打水進來,服侍兩人洗漱。


    洗漱完後,兩人上了床榻,並排躺下後。


    又說起一些閨房之間的私密話。


    在說到和秦昉之間的恩愛時,陸兆華對楚辭的感激幾乎能溢出來,一時間,又是連連哽咽。


    楚辭也知道陸兆華經曆過的那些難堪事情,倒是沒有說別的,隻是默默的抱著她,最後才說了一句,“你和妹婿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陸兆華點了點頭,將自己往楚辭肩頭埋得更深。


    說完秦昉,兩人沉默了有一會兒。


    然後才有陸兆華起頭,說起楚辭和陸小郡王來。


    楚辭知道陸兆華的擔心。


    她輕輕的笑了笑,安撫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大哥從小是被家裏寵大的,有時候脾氣會有些受不住,一不小心就說了氣話,不過你放心,我跟他既是夫妻,那肯定是要做一輩子的,他犯擰時,我也會勸著她……偶爾,服下軟也沒什麽的。”


    陸兆華聽楚辭這般說著,才放下心來。


    而後,兩人各自睡去。


    次日,楚辭早早就醒過來了。


    為了避免跟南郡王妃碰麵,她原是不打算在郡王府用早膳的。


    可陸小郡王和陸兆華卻不許,兩人強硬的將楚辭按在了飯桌上,陸小郡王給她盛了粥,陸兆華則給她遞了筷子。


    盛情難卻,楚辭隻好接過筷子,準備用膳。


    心裏默默想著,南郡王妃是個孕婦,說不定到了辰時、巳時才起,到那時她肯定已經離開了南郡王府。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南郡王妃這個孕婦並沒有她想象中那般貪睡。


    不但如此,她甚至醒的比她還要早,而且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她在洛神苑的消息。


    並且,扶著蓮心的胳膊,就匆匆趕來過來。


    “奴婢見過郡王妃,給郡王妃請安——”婢女有些大,帶有幾分警醒意味的請安聲想起的時候,楚辭隻能認命的放下手裏的筷子,然後側頭看了自家相公——陸小郡王一眼,無聲道,都是你害的。


    可陸小郡王卻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他含著幾分笑意,輕輕的在楚辭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一切交給我!”


    正說著,南郡王妃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正在用早膳的四人皆起身行禮。


    南郡王妃叫起後,有些陰冷的眼神就落在了楚辭的臉上,語氣有些刁鑽道,“楚辭,你還有將自己當成南郡王妃的兒媳嗎?進府來都不知道給自己婆婆請安嗎!”


    楚辭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正要上前回話,可還沒來得及福身,陸小郡王已經上前一步,拱手朝著南郡王妃道,“回母親的話,我與娘子昨夜進府時,原是想立刻去給母親請安的,不過父親體諒母親孕期辛苦,便阻止了我與我娘子。”


    “是嗎?”南郡王妃一臉的嘲諷,對與陸小郡王甩鍋給南郡王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可偏偏陸小郡王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回母親的話,是這樣的,母親若是不信,可以打發人去前院問問父親!”


    “我稍後自會去問!”南郡王妃一臉氣悶的哼了一聲。


    這個茬找不通,眼神一變,正要找別的茬。


    可陸兆華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走向她,一臉笑意道,“娘來的剛好,這是大哥早上特意打發人去德勝樓買的早膳呢,我記得娘最喜歡德勝樓的蟹黃包了,快坐下嚐嚐!”


    說完,也不管南郡王妃同不同意,按著她就往凳子上壓去。


    南郡王妃如何不知道自家女兒是在替楚辭那個攪家精求情,可偏偏,新姑爺就在旁邊,她不能不給女兒麵子,隻好揣著一肚子的氣,勉強坐了下來,在女兒的殷勤伺候下,吃了一頓有點撐的早膳。


    用完早膳後,她隻覺得自己的心情更憋悶了。


    清了清嗓子,正要繼續找楚辭的茬,可這時,秦昉又開口了,他上前一步像南郡王妃拱手道,“嶽母,小婿記得您的福康院花廳有一副顧大家的真跡……實不相瞞,小婿的祖母最喜歡的女書法家就是顧大家!”


    第130章 不行


    字數:6009


    秦昉要是用的別人的名頭,南郡王妃還不一定放在心上,可秦家祖母是秦家輩分最高的人,也是現在秦家掌舵人的親生母親,要是能在這位老祖宗麵前賣個好,討了她的喜歡,那以後她女兒在秦家腰杆子自然也就會硬些,就是連親婆婆的磋磨估計也會少受一些。


    聯想到這些,南郡王妃哪裏還顧得上楚辭,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她,帶著秦昉和陸兆華就回了福康院,想從秦昉哪裏再打聽一些秦家祖母的喜好,再好好的交代自家女兒一番。


    看著三人頭也不回的出了洛神苑,楚辭抬起頭,有幾分無奈的看了陸小郡王一眼,搖頭道,“我就說先忍忍,等回了楚宅再用早膳,你非不聽,現在害得我吃掛落了吧!”


    陸小郡王聽著自家娘子的指責,抬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還望娘子原諒我這一次!”說著,他又落座,麻利的夾起一隻湯包,放在楚辭的小碗裏,殷勤道,“娘子,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德勝樓湯包,還熱著,快吃吧!”


    楚辭看他這副樣子,就算先前有些不爽,現在也都消失殆盡了,輕哼了一聲,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接過他遞來的筷子,用起小碗裏的湯包來。


    兩刻鍾後,兩人用完早膳,陸兆華和秦昉還沒有回來。


    兩人隻好去了後花園散步消食,順便等人。


    經過一夜落雪,現在後花園裏除了幾條鵝卵石小路,其他地方都是雪白一片。


    楚辭看著身邊著了紅色大毛披風的陸小郡王,無端生出一種這少年眉目皎潔,可堪入畫的感覺來。


    陸小郡王一直偷覷著身邊的娘子,見她不知想到什麽,竟露出幾分笑意來,不由停下腳步,看向她問道,“娘子在想什麽?”


    楚辭被他問的又是一樂,也起了幾分逗弄他的心思,便仰起頭看著他精致宛然的眉目道,“我在想,這白雪翩翩的,煞是美麗,若是能入畫存檔就好了!”


    陸小郡王聽楚辭這麽說,當即彎唇笑了起來,伸手在她頭上的風帽揉了揉,一派舒朗道,“這又何難,你相公我就是作畫高手,我幫你將這一副美景畫下來就好。”


    “不不不!”楚辭搖頭,她想的可不是這個,“我想親自作畫,再將相公畫進去!”


    “原來娘子是想替為夫作畫!”陸小郡王心中一喜,神采飛揚的看著楚辭說道。


    楚辭強忍著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附和著他點了點頭,“相公說的是,像你這樣的盛世美顏自然能應該入畫存檔,永世流傳……如此才不枉上天賜你這般美貌!”


    說完,又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平安,吩咐道,“你去洛神苑找大姑奶奶的嬤嬤說一聲,讓她派人般一套作畫的工具過來,就放在那邊的亭子下!”


    “是,世子妃,奴才這就去……”平安遠遠的應了一聲,轉身就朝著洛神苑的方向走去。


    楚辭在他離開後,又跟陸小郡王說起自己這副雪景圖的布局,她指了指那片長青的月季花叢道,“到時相公你就站在那裏,不拘什麽姿勢,反正相公什麽角度都是最好看的……我呢,就在亭子底下為你作畫!保證把你畫的美如仙人……”


    陸小郡王對這些倒也不在意,隻是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一臉寵溺道,“隻要娘子開心,那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楚辭聽他這般說,眉眼一彎,又促狹的笑了兩聲。


    平安的動作也算是快,不過半刻鍾的功夫,就領著洛神苑的丫鬟小廝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原本,有幾個下人還奉了陸兆華乳母的命,想留下來伺候,不過卻被楚辭給打發走了。


    她甚至連平安都沒有留下,隻留了一個折夏替她研墨。


    折夏手上有勁,墨研的細膩又均勻,楚辭調好色後,便取了一支細毫筆開始勾勒畫中人的輪廓。


    折夏對作畫不感興趣,並沒有湊過去看。


    直到墨研的差不多了,才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不過隻那一眼,也足夠她震驚了。


    因為楚辭畫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雪地裏,花叢邊,一男一女相依偎著,含情脈脈的輪廓。


    姑娘勾勒出來的草圖,雖然簡單,但以她沒瞎的視力還是看得出……畫中畫的兩個人應該是她們姑娘和姑爺。


    至於為什麽震驚,那自然是兩個人的性別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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