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看著她端著托盤離開。


    沒多久,謝辭居外便出現了一道殘影。


    是青三。


    她眸光一亮,回頭衝陸小郡王道,“夫君,青三回來了。”


    正說著,青三便快步行到了兩人的麵前。


    “怎麽樣?太後可願意放人?”楚辭握緊身邊男子的手,眉眼清冷地看著青三問道。


    青三恭敬地拱了下手,道,“回主子,太後忌憚姑娘的毒術,已經讓皇後放人了。”


    楚辭聽他這麽說,頓時鬆了口氣。


    她身邊,陸小郡王臉上的鬱色也在一瞬間全部散盡。


    他回握楚辭的手,目光灼灼地朝她看去,聲線顫抖,感激道,“娘子……謝謝,謝謝你。”


    說著,一把將楚辭攬進懷中……雙臂環著她,不斷地收緊,像是要將懷中的女子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楚辭被他這般抱著。


    嘴角僵硬片刻上,慢慢地先上牽了牽,勾起一抹笑弧。


    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慢慢地換上他的勁腰,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甕聲甕氣道,“相公,你抱的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是我的錯,娘子你沒事吧?”陸小郡王聽到楚辭倒吸涼氣的聲音,忙放開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緊張地問道,楚辭看他認真的模樣,唇角一動,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不過,太後既然答應放人了,你是不是要回府跟父親說一聲。”


    “這是自然的。”陸小郡王接話,跟著,又打量著楚辭清冷的眉眼,低低問了句,“那娘子你呢,可要跟我一起回去。”


    楚辭將陸小郡王話裏的渴求聽得分明。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吧!不然,我不自在,你娘也不自在。”


    陸小郡王聽她這麽說,眼裏的光彩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良久,才失魂落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妹妹回來後,我就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在這邊。”


    楚辭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我讓人送你!”


    說著,便喚了青一,青二出來。


    交代兩人務必要平平安安地將陸小郡王送回南郡王府……


    南郡王府。


    陸小郡王陪著南郡王和南郡王妃又等了半日。


    一直到天擦黑,門房那邊才傳來話,說是大小姐被送回來了。


    在福康院正等得望穿秋水的三人一聽,當即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娘,您慢點!”眼看著南郡王妃一個踉蹌,陸小郡王忙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了她。


    南郡王妃對著自己的兒子卻沒有什麽好臉色,她冷冷地抽回來自己的手,嘲諷道,“我怎麽敢用得著你扶,你去扶你的娘子就好了!”


    說罷,搭著蓮子、蓮心的手就朝外走去。


    陸小郡王落在了後麵,微青的臉上寫滿難言的痛苦。


    南郡王見狀,歎了口氣,在他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便去追南郡王妃了……


    “兆華,我的兆華……”


    南郡王妃一看到被一個華服男子抱進來的陸兆華,就失聲叫了起來。


    同時,三步並兩步地朝男子走去。


    “兆華,娘的心頭肉。”終於趕到華服男子的麵前,她的語氣更加著急,一手握著陸兆華的手,一手撫上她的臉,緊張地看著麵前的男子,焦急問道,“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的兆華嗎?她有沒有性命之憂?她現在怎麽樣?”


    華服公子聞言,輕微地勾了勾唇角,溫潤道,“郡王妃,要不還是先將小姐安置好了,晚輩再將昨夜發生的事情慢慢與您二位說來?”


    南郡王妃聽男子這般說,下意識地點頭,“好好好,這樣也好……”


    說著,一行人又往陸兆華的洛神苑走去。


    南郡王墜在後麵,看著華服男子的背影,低低地吩咐了句身邊的小廝,“去請府醫到洛神苑。”


    “是,郡王爺!”小廝答應一聲,就調轉方向,往外院走去。


    洛神苑。


    陸兆華前腳剛被安頓好,府醫後腳就趕了過來。


    確定女兒沒事後,南郡王妃才想起那個送女兒回來的華服男子。


    “夫人,你在這裏陪著兆華,我出去看看那位公子。”南郡王攬著南郡王妃,溫柔地說道。


    南郡王妃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輕撫著他的胸口,道,“那位公子到底是兆華的救命恩人,我還是和你一起出去吧。”


    南郡王妃無法,隻好帶著南郡王妃一起朝外走去。


    外麵,溫潤如玉的華服公子正在飲茶,看見南郡王和南郡王妃出來,立刻放下手中茶盞,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晚輩任貽華拜見南郡王,拜見南郡王妃。”


    “原來是任公子!”南郡王說著,眸光微微深了深。不過隻一瞬,那抹深意又消失不見,他帶著舒朗的笑意,指著左下首的太師椅道,“任公子請坐!”


    “郡王客氣。”任貽華又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才一撩袍擺,優雅地坐下。


    南郡王看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下人重新上茶。


    “不知任公子是出自哪個任家,又是如何搭救了小女的?”下人上完茶退下後,他挑眉狀似無意地問道。


    任貽華聞言,唇角微彎,起身又行了一禮,“回郡王的話,晚輩不才,正是承恩侯府二房的長子……之所以有幸搭救令嬡,也是湊巧……晚輩昨日出城,原本是要到承天寺去給早亡的姨娘做冥壽的,結果沒想到,在經過落霞山莊一段時,卻見到七八個黑衣人擄著一個女子狂奔,晚輩念及姨娘,一時惻隱,便讓隨從攔截了黑衣人,然後將已經昏迷的令嬡帶去了晚輩在城外的別莊……”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兆華的身份?”


    “是這樣的,晚輩期限也不知道陸小姐的身份,後來遣人在京城明察暗訪了一番,才僥幸得知的。晚輩不敢耽擱,立刻便將陸小姐送了回來。”


    “本王知道了。”南郡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任貽華沉默片刻,忽然一撩袍擺,又跪了下去。


    “任公子這是什麽意思?”南郡王臉色微變,疑聲問道,任貽華則跪得端端正正,臉上帶著一抹慚愧,再次拱手道,“晚輩有一件事,要向郡王請罪。”


    “……什麽事?”


    “令嬡已非完璧之身。”


    “你說什麽?!”南郡王臉色大變。


    一旁的南郡王妃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任貽華,厲聲道,“任公子,你說清楚,我的……我的兆華怎麽就,怎麽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是……是那夥賊人被陸小姐下了齷齪的藥,晚輩當時帶走陸小姐時,她已經神誌全無……而晚輩憐她嬌弱,實在不敢用強力推開她,所以別院那晚,晚輩與陸小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而晚輩今日親自登門,除了送華兒回家,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郡王和郡王妃將華兒下嫁給晚輩。晚輩保證,往後餘生,一定將華兒當作掌中寶,像愛自己一樣地愛護她,決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求郡王,郡王妃給晚輩這個機會!”


    話落,他雙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一副真心求娶的模樣。


    可南郡王妃卻受不了這一重又一重的打擊。


    她急促地呼吸著,纖細的食指朝任貽華指去,瞳孔放大,一口氣上不來,竟然直接朝後倒去。


    “郡王妃……”蓮心一直陪在南郡王妃的身邊,見她朝後倒去,臉色遽然一變,一麵伸手去扶人,一麵大叫了一聲。


    南郡王聽到蓮心的驚呼。


    也急忙朝南郡王妃走去,一手攬著麵如土色的她,眸光犀利地朝任貽華看去,“任公子提的事,本王會仔細考慮,現在府中還有事,就不多留任公子了!來人,送客!”


    他話落,陸管家立刻從外麵走了進來,恭敬又不公拒絕地將任貽華請了出去。


    南郡王妃這一暈,原本剛出門的府醫又被叫了回來。


    他戰戰兢兢地給南郡王妃把過脈後,小心翼翼地看向麵色不善的南郡王,道,“郡王爺,郡王妃這是氣急攻心,才會驟然暈過去,等她醒來後,用上幾服疏肝解氣的藥,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南郡王聞言,冷冷地“嗯”了一聲,“你去開藥吧。”


    “是,郡王爺!”府醫應了一聲,提起藥箱便朝外走去。


    陸小郡王是在聽聞南郡王妃暈過去,才趕過來的。


    聽南郡王說完事情的經過後,他臉色一變,甩下一句“我去殺了那個登徒子”,就要往外走。


    南郡王見狀,忙讓人攔住他。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孽障,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陸小郡王捏緊了拳頭,寒聲道,“反正妹妹不能嫁給他……那狗東西,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


    “他嘴裏沒實話?莫非你知道擄走兆華的人是誰?”南郡王抓住陸小郡王話裏的重點,緊跟著反問。


    至此,陸小郡王知道事情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索性便將所有實情全部說給南郡王聽。


    南郡王聽完,整個人都懵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擄走兆華的就是那個任貽華?”


    陸小郡王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他!”


    他也是唯一一個,今晨不在承恩侯府,逃脫青三毒手的人。


    南郡王聽他確認,眼角微微下垂,久久沒有言語……


    南郡王妃暈倒後,就一直沒有醒來。


    到子時左右,更是說起胡話來。


    南郡王在她額頭一碰,已經燒得燙手。


    “府醫!府醫!”


    他從床沿彈坐起來,衝著外麵叫道。


    府醫忙又掀簾子,趕了進來。


    簡單把脈後,便去開方子,煎藥。


    半個時辰後,藥終於煎好了,可卻怎麽也喂不進去。


    南郡王和陸小郡王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關鍵時候,還是府醫小心翼翼地提議道,“要不,還是請世子妃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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