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帶著水霧的眼睛,護食的轉過身把東西全部吃掉。 手指傳來的觸感很細膩,司殷遠若無其事的收回手:“下次不許亂跑。” 季酒捂著臉:“好喔。” 看起來很警惕,不可能再讓他得手。 他的性格是有些惡劣因子存在的,看到青年這幅炸毛模樣就更想逗弄了,他的視線落向熱湯的攤子問:“想喝湯?” “想!”季酒眼睛亮亮。 “給我戳一下。”司殷遠臉上的表情正經嚴肅。 季酒愣了一下,沒想到吃個東西還要犧牲自己的臉蛋。 他喜歡被飼主摸摸葉片,可是不喜歡被戳臉蛋。 他視線看向煮得咕嚕嚕的熱湯,掙紮了兩秒後:“好吧。” “隻能輕輕的哦。”他補充道。 司殷遠嘴角輕揚,伸出了手戳了戳軟軟的臉蛋。 嘴裏沒了那堆殼後觸感更好了,明明看起來成年男性一巴掌就能蓋住的小臉,戳起來肉卻比看起來還要多還要軟乎乎。 季酒像是被摸了尾巴的貓,被戳了兩下後就不讓碰了,他扒拉下司殷遠的手視線看向熱湯,催促道:“買湯買湯。” 完全一副饞嘴小貓的模樣。 司殷遠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熱湯攤子,在一堆變異蛤/蟆湯變異草根湯中選擇了看起來比較有食欲的變異枸杞湯。 變異後的枸杞每個都有足球那麽大,搗碎了加入一些變異獸肉一起熬湯。 賣湯的人是個腿斷了半截的中年人,對著司殷遠激動道:“我、我免費請你們喝。” 他這個攤位很冷清,隻有傻乎乎的季酒被吸引過來了守著,司殷遠搖頭:“刷積分。” 攤主拗不過,就給季酒打了滿滿一大碗。 季酒高興的捧著碗喝,頭頂上的呆毛看起來都更翹了。 攤主憨厚的撓頭:“司隊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們基地全靠你守護。” 沒想到能在集市遇到司首席,攤主一天沒什麽收入的低落情緒都高昂了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馬上插入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手上拿著本牛皮紙的路人哼了一聲:“我們基地是靠著卡瑪防禦圈守護的,而卡瑪防禦圈是聖恩之主的恩賜。” 季酒從湯裏抬眸看了這個奇怪的人類一眼。 司殷遠給季酒解釋:“他是教會的信徒。” 喝完最後一口湯,季酒疑惑:“那他怎麽沒穿白袍子?” 他還記得昨天開例會時那些教會的人全都穿著白色袍子,就連教主也打扮得很神秘。 這句話狠狠刺痛了這位信徒,他暴跳如雷:“神聖的白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穿戴的,隻有經過選拔洗禮對聖恩之主最虔誠的人才有資格穿上他徹底成為教會的一員,我現在還隻是個信徒但總有一天...”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季酒捕捉完關鍵字後恍然大悟:“哦,你沒有白袍子是因為你不夠虔誠!” “你、你!”信徒氣得拿手指他。 司殷遠微微眯眼。 他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隻在自己嘴裏不停嘟囔著什麽:“聖恩...洗禮...” 攤主拿著勺子嘲諷:“要是真的有什麽聖恩之主,那他怎麽還不來解救你們。” 信徒說不上來話了,隻能狠狠瞪他一眼:“你們這些敢對聖恩之主不敬的人,一定過不了主的考驗!” 聖恩教是末世後新升起的教派,在人命最不值錢的末世很多人都需要一個心理依靠才能繼續活下去,所以當最符合末世的聖恩教出現時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教徒,曾經的那些宗教在短短一年內都消失了,整個基地隻剩下這一個教會。 信仰的力量過於恐怖,擁有了大量民眾支持的聖恩教很快就由原先的宗教發展成了現在一股強大的勢力,其中教主的存在功不可沒,他具有一種堪稱洗腦般蠱惑人心的方法。 聖恩教認為這所謂末世就是聖恩之主給人類的一個考驗,曾經的恐龍、瑪雅人都是沒有經受住主的考驗才滅絕的,所以罵他們不能經過考驗就用聖恩教的話翻譯過來就等於在詛咒他們死。 氣得攤主揮舞勺子作勢要打他:“還不快滾?!” 司首席替基地剿滅了那麽多具有潛在危險的畸變物,卻還是有這麽多白眼狼更情願自欺欺人的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那色厲內荏的信徒被嚇了一跳,撒腿就跑。 在他們說話之間,季酒沒忍住又喝了兩碗湯。 司殷遠幫他付了錢,帶著他走遠。 “卡瑪防禦圈是什麽啊?”季酒走著走著突然問了一句。 那天在例會上陳閆麗也提到了卡瑪防禦圈。 他好奇的抬起頭看男人。 司殷遠趁機戳了一下他的臉,開口解釋:“是一圈在基地外由卡瑪元素組成的圈,能夠抵禦目前大部分的畸變物,也是我們基地立於所有基地之上的關鍵。” “那天回來我怎麽沒看到。”季酒呆呆的捂著被戳的臉。 他原本是想生氣的,隻不過還沒來得及發力就被司殷遠講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司殷遠眼裏帶起幾分笑意:“那是肉眼觀察不到的,隻有研究院才能勘測到它每天的波動,近三年的波動都很平穩。”可是誰也不能保證它會一直存在。 最後一句他沒說出來。 季酒歪頭:“那它是怎麽出現的。” “它是怎麽出現的?”司殷遠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麵色變得稍微嚴肅,“最早的卡瑪防禦圈是由幾位偉大的覺醒者築成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隻是當那天真的來到,在畸變物大軍要將基地攻破的瞬間幾位覺醒者犧牲了自己築成了這圈不可侵犯的防禦圈。” 司殷遠趕到的時候,無止境的殺戮已經讓基地外圍被鮮血浸滿,他站在黑暗的一角眼睜睜看著他們化為金粉色銀紅和血紅靛青交雜在一起的光。 明明是輕柔縹緲的落下,卻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底下的畸變物但凡是觸碰到這層光圈的,全死了。 之後光圈消失成為了現在的卡瑪防禦圈,阻擋著無數畸變物的入侵。 那幾個自願犧牲生命的覺醒者其中有一位是他一直以來十分敬重的前輩,最開始的獵人公會就是由那位前輩成立的。 他說,我們進入了狩獵場,成為了狩獵的一環,將代表人類不再是「屠宰場」裏的獵物。 季酒不太理解人類這些複雜情感,也不理解為什麽那些人要犧牲自己,但他能察覺到司殷遠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於是乖覺的仰起白皙精致的小臉主動問:“你要戳戳嗎?” “輕點哦。” 乖得不像話。 司殷遠沒客氣,伸出手一頓戳,還在上麵留下了紅紅的印子。 內心深處的暴戾被柔軟的觸感徹底安撫,司殷遠難得話多了一些,他道:“其實末世本身還有一個更加學術的說法。” “我們將其稱之為噬塔生態時代。” “噬塔?”季酒生澀的念著這個詞,他以前從來沒聽過。 司殷遠笑了笑:“噬塔生態裏的畸變動植物像金字塔一樣分級,而畸變物唯一的共同點又是不停的吞噬,因此得名。” 這個生態的出現完全顛覆人類對這個世界存在的動能、運行規律的認知,將人類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打碎。 季酒出神的想,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生態的哪一塔階上。 總歸不會太差。 小草驕傲.jpg 雖然不知道青年傻乎乎的又在高興什麽,司殷遠也跟著勾了勾嘴角,借著這會走回家的功夫把昨天晚上的決定說了出來:“我又接下了一個新的任務,明天出發。” “好喔。”季酒低頭乖乖吃著剛剛在某個攤位買的不知名果幹。 居然這麽平靜? 司殷遠微微挑眉。 季酒將最後一口果幹吃完抬起頭問:“那我要準備什麽行李?” 他掰了掰手指,發現自己有太多想帶著的零食。 果然…青年誤會了。 司殷遠低咳一聲:“你不用收拾行李,你隻要待在基地就行。” 季酒足足反應了三秒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飼主又要丟下他了。qaq 他的眼睛迅速起了一層水霧,控訴的盯著司殷遠。 這次的任務是掛在那裏一直沒有人敢接的s級任務,不讓戰鬥力五渣的季酒跟著去明明是為了他好,司殷遠卻在這樣視線下內心遭受到了巨大的譴責。 好像他幹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下意識哄:“明天就讓研究所把草莓味營養液送過來,乖。” 這句話失去了它原有的魅力,季酒還是很生氣。 哄不好了!草莓味的營養液也哄不好了! 頭頂上的呆毛都焉了,看起來是真的很難過。 司殷遠雖然無奈,態度還是很堅決。 不管怎麽樣都不鬆口。 氣得季酒理都不理他,自己跑回家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用柔軟的被褥將自己包成了一個蠶寶寶。 隻能看見一點點呆毛露出來。 直到第二天臨行出發,司殷遠都沒等到季酒從房間裏出來。 他看了眼客臥的房門前,那裏有昨天晚上他怕季酒餓給放的食物,現在已經空了。 生氣歸生氣,飯還是有好好吃的。 氣性還真不小。 司殷遠拿出通訊器囑咐留在基地的黎朝幫忙看顧一下季酒,又拿出積分卡放在桌子最顯眼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才深深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走了出去。 司殷遠怎麽也不會想到,客臥本該鼓起一個大包的床上,現在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