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有一堂兩屋三間房子,老太太睡在東邊上首的房間,十三歲的孫女睡在西邊的房間,而外地人就睡在堂屋裏用門板支起來的臨時床鋪上。老太太睡到半夜,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堂屋裏的燈光透過門縫射到她這間屋子裏來,就悄悄起了身,輕手輕腳拔開門閂,讓她吃驚的是,堂屋裏根本沒有人!西邊房間裏傳來嘩嘩的奇怪聲音,老太太走過去,推開門,眼前的一幕嚇瘋了她!那個外地客騎在她孫女的身上,孫女的上身血肉模糊,皮已經被剝到腰身處。


    類似的故事不勝枚舉。但同樣在我的記憶裏恍若虛幻。但當我把這些事情講出來是,我媽立刻證實了我的想法。


    她說有一陣子是有那樣的謠言,那時我爸爸常常出門在外,家裏隻有我和我媽,我媽每天睡覺前都要看看門後麵,看看床底下(老式木頭床,床下有很大的空間),然後還要拿上菜刀和剪子壓在枕頭下防身。


    我媽說那是真的,那一陣子真的有很多外地人敲門借宿。


    這話聽得我心驚肉跳,記憶裏那些恍如臆想的事情居然是真實的,那陣子的謠言從何而來卻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不知道70後的讀者朋友們有沒有這些記憶,2號病,防疫針,剝皮傳聞……)


    親歷過陰(4)


    我媽說:“銀子,你知道嗎,這世上怪事太多了,旁的不說,就是你三爺爺家,三丫頭你記得吧。”


    我說:“記得的,怎麽了?”三丫頭就是本文第4章裏講述的那個故事,莫名其妙死在河裏,還留下一封不倫不類遺書的那個。小時候三丫頭和我感情很要好,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有點黯然。


    我媽說:“你不知道,你三爺爺和三奶奶這幾年身體都不太好,據說都是給這三丫頭鬧的,你三爺爺三奶奶去過不少醫院,檢查都說身體沒什麽問題,可就是整天感冒不斷高燒不退,間或還說些胡話,一開始大家還都以為是老年癡呆症,後來請了新港的一個活菩薩,才知道是三丫頭在鬧騰。”


    我說:“真的假的啊,活菩薩的話還能當真?”


    我媽也摸不準,說:“誰知道呢,八月十九你三奶奶還請了陸道士,說要辦個水陸道場,過陰去看看三丫頭。”


    我頓時興奮起來,當即和胡知道商議,決定拖到農曆八十二十再回蘇州,親自去看看過陰是怎麽回事!


    在胡知道家看了兩天韓片,好不容易熬到農曆八月十九這天,我和胡知道一早就跑到雪家溝我三爺爺家。


    我們去的時候正主兒陸萬年道士還沒有到場,隻是他的幾個徒弟繞著宅子念經灑水。還有幾個徒弟在屋子裏用蘆葦杆紅綠紙裱糊樓房冰箱彩電什麽的祭品。另我驚奇的是,這些道士居然與時俱進,還糊了手提電腦數位相機和諾基亞手機,囧rz


    等大家一起吃過了素齋午飯,陸道士才姍姍來遲,等他灌下去十幾杯茶,畫了十幾張符咒,這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這次過陰的對象是我的三奶奶,三奶奶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陸道士卻大讚其狀態好。他命人給三奶奶換上全套的黑衣黑褲,讓後把她請上法台。


    屋子裏電燈全滅,隻點著法台前的兩支紅蠟燭和一盞油碗長明燈,法台前放一盤麵粉一杯清水,香爐裏插著一大把燃香。香火煙氣瀰漫著屋內,順著四處懸掛的經幡冉冉上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境,莊嚴肅穆。


    陸道士果然像胡知道奶奶說的那樣,披上了大紅的法袍,左手拿鈴鐺,右手抓桃木劍,念了一通往生經,跟著他幾個徒弟圍著法台搖鈴念經,越走越快,台上的三奶奶像是看花了眼,昏昏欲睡,慢慢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隨著陸道士“嘟”地喝了一聲,他和幾個徒弟動作劃一,一齊停頓下來。


    陸道士閉眼坐在法台旁邊的椅子上,手中的銅鈴一抖,說:“天靈靈地靈靈,過往神靈聽分明,貧道借路鬼門關,恭請無常領路行。”


    (具體是不是這些詞,因為陸道士念經的時候語氣比較含糊,我們當時聽得並不是十分清楚,隻能根據我和胡知道同學聽到的記住的,匯攏總結,猜測出最接近發音的字句。)


    陸道士念完這句,渾身都發起抖來。


    他抖過之後,開始自言自語:“你來做甚麽……我找個人……甚麽人何方人士……江蘇靖江人,雪奉賢(我三爺爺的名字)的小女兒,三丫頭……等著……”


    話是一問一答,倒像是陰間和陽間有個看大門的,在和陸道士對話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得大氣不敢出。我卻有點想笑,胡知道奶奶說的那個過陰故事裏,倒沒有這一幕,這回挺有意思,進陰間還要通報,沒有門衛批準還不讓進,這也太玄了吧。


    這一幕出現,我甚至對過陰有些懷疑了,看胡知道的眼色,也有些不以為然,我們朝法台上一看,三奶奶就像熟睡了過去,一點反應也沒有。


    但是,一個人坐得端端正正地睡過去,這場麵還是蠻詭異的。


    先不管,繼續看下去再說。


    親歷過陰(5)


    乘著陸道士沒反應的時候,先跟大家說說這陣子我三爺爺和三奶奶的異常,這也是他們決定過陰的原因。


    在此前的一個多月裏,我三爺爺和三奶奶不斷夢到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小女孩,一手托著某種東西,一手向他們招手。女孩的表情悽苦,七竅裏全是淤泥。那雙塞滿淤泥的眼睛雖然髒濁不堪,可是夢裏的三爺爺和三奶奶都覺得淤泥後麵就是淒冷凍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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