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發現自己留下一個重大證據。就是,在她的體內,留有新美的精液。他曾經在電視推理劇中看到過,說警方從精液和唾液中可以驗明血型。


    但是,即便驗明血型,同一血型的人很多,用不著擔驚受怕。新美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新美很留意報紙和電視新聞,以後沒有發現與事件有關的追蹤報導。連日來行兇殺人事件接連發生,媒體不可能放棄其他事件的報導,一直跟蹤著一起女大學生的死亡事件。


    這對新美來說,也是一種料想不到的幸運。倘若社會減少對事件的關注,警察查案的熱情也會降低。


    過了兩三天,警察那裏還沒有動靜。倘若要來,早就該來了。新美稍稍放鬆了警戒。還不到一個星期,社會早已將一個女大學生之死忘得一幹二淨。


    以後,新美的頭部沒有出現異常,傷口愈結了。那對情侶倘若以為自己巳經將新美打死了,卻一不見屍體被發現的報導,就一定會驚訝萬分的。


    得知警方沒有追蹤的跡象,新美漸漸地大膽起來。他想再去持田安子的住宅附近窺察情況。他想去看看,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她的房間怎麽樣了。


    他將從她的房間裏偷來的貼身衣物裹在身上,聞著衣物上的餘香沉溺在自慰裏。這更增添了促使他去窺察持田安子住宅的誘惑。


    新美終於抵擋不住它的誘惑,向窺察安子的住宅走去。他裝作行人的模樣走過她的窗前,沒有發現警察監視著的跡象。


    她的房間窗戶緊閉著,但不像是空房間。好像依然有人居住著。這間房間裏殺死過人,難道已經有其他人敢住在這死過人的房間裏?


    不管住宅怎樣供不應求,倘若像在等著別人死去一樣迫不及待地將房間提供給其他租房人,這簡直是一群圍著屍骨的鬣狗。新美一邊在製造著那些屍骨,一邊卻為東京的世態炎涼而感到吃驚。


    這時,持田安子的房間窗戶突然打開。一位年輕女子從房間裏探出臉來,想要在陽台上晾衣物。與他偷盜來的貼身衣物同樣色彩絢麗的、令他頗感刺激的貼身衣物類,就像彩旗一樣掛滿欄杆。


    新美若無其事地窺視著女子的臉,不由大吃一驚。她不就是那天夜裏新美強姦的第二位女子嗎?新美偷盜的摩托車熄火,當時偶爾通過一輛輕便型的外國汽車,那輛汽車上坐著一對情侶。現在,那對情侶中的女子,從持田安子的房間裏探出臉來。


    新美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但是,毫無疑問,正是她。第二個女子住在持田安子的房間裏。她是繼安子之後入住的?


    新美感到頭腦裏一片混亂。她也許是和持田安子同住一室吧?


    這樣的想法閃現在他的頭腦裏。但是,大門口的郵箱上,隻有持田安子的名字。也許租房人是安子,第二位女子是她的室友。


    在那裏逗留的時間太長,被她發現就不妙了,新美移動著,暫時離開了那裏。倘若她與持田安子合住一室,新美卻沒有發現,這真是太迂腐了。


    也許是光盯著安子,而忽視了第二位女子,即她的室友。但是,對方有可能已經看到了他。


    第二位女子倘若記得新美的長相,從摩托車被盜的地點,也許會將新美與殺害安子的兇手聯繫起來。警察即便已經將兩者聯繫起來,但不知道安子與新美的聯繫,所以無法追查。然而,倘若第二位女子記得新美的容貌,警方的搜查網絡就會一下子收緊。他覺得後果不堪設想。


    正在這時,一位主婦模樣的中年婦女提著購物籃從安子的公寓裏走出來。新美靈機一動,追上前去。


    “對不起,夫人。我是周刊雜誌的記者,關於上次在這幢住宅裏被殺的女子,我想向你請教一下。”他搭話道。


    “哎!我什麽都不知道呀!”主婦嘴上這麽說著,但她的表情卻似乎有話想說。新美發現自己遇上了一位最好的訊問對象。


    “那位被害的女大學生,此後有沒有發現嫌疑者?”


    “好像還沒有啊!”


    “被害者的房間裏,已經有入住著了吧。”


    “哎!那個人,她們是合住在一起的。”


    “有人合住嗎?一點也沒有聽說啊!”


    “是持田君自己招來的。不過,房東也向小川君收取房租,一文錢也不少。”


    “現在住著的那位,是叫小川君嗎?”


    “她們是同一所大學裏的同學啊!不過,兩人都是很神秘的,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麽工呢!”


    “你是說她們打的工很神秘?”主婦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


    “被害的持田君,聽說在當應召女郎。裝作一副仁慈的模樣,真讓人噁心啊!”


    “應召女郎!”新美受到了刺激。


    聽了主婦的話,他這才理解當時持田安子向他要錢的原因。她是在出售自己的肉體。隻要能出50000元,她的肉體就能向任何人敞開。就是說,新美是在為50000元而殺人。新美頗感沮喪。


    “呃!你很吃驚吧。住在一起的小川君,好像也在打著同樣的工呀!一提起現在的女大學生,真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麽呀!”


    主婦得意洋洋地說道。看來在同一屋簷下起居的女大學生在打工當應召女郎,誰聽了都會感到難以忍受的。


    主婦喋喋不休地說著,好像是故意在煽風點火。大約兩年前持田安子先住進來,半年前小川朝枝來了。她們從來沒有將男子帶到房間裏來過。安子從不外宿,但朝枝會在外麵過夜,常常不住在房間裏。


    “在這房間裏,朋友遭人強姦後被人殺害,她還是一副心平靜氣的表情住在那裏,真是好心情啊!”


    主婦叨叨絮絮地說著這些事,像是要傾吐鬱積在胸中的惡氣似的。新美因此才能得到有關持田安子和小川朝枝的大量情報。


    這位主婦與持田安子同住在一幢公寓裏。根據從主婦那裏得到的情報,小川朝枝好像也在當應召女郎。那麽,事發那天夜裏,和朝枝一起駕駛著進口輕便型汽車兜風的同伴,也許是出錢將朝枝買下一夜的嫖客。就是說,新美依然因為沒有向朝枝支付50000元,所以險些兒丟了性命。


    新美對這意外的巧遇頗感驚訝。在同一天夜裏,在懵然無知的情況下,強姦了自己強姦後殺害的那位女子的室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可怕的巧遇。遭到小川朝枝的同伴毆打時,倘若不湊巧被打死了,朝枝無意中就是為室友報了仇。幸好沒有留下可怕的後遺症,傷口完全癒合。


    但當時即便被殺也罪有應得。小川朝枝的同伴即便被警方逮捕,興許也能算是正當防衛。新美就白白地被殺了。


    “真險啊!”


    新美撫摸著自己的脖頸。盡管如此,小川朝枝的同伴是什麽人?倘若是花錢隻買朝枝一夜的嫖客,興許連朝枝自己也不知道那位客人的真實身份。但是,那天夜裏兩人顯得分外親熱。不像是隻風流一夜的客人和應召女郎之間的關係。


    那天夜裏朝枝那妖冶的肢體重又浮在他的眼前。對持田安子,他的頭腦裏還摻雜著殺人的興奮,記憶很淡薄,但對小川朝枝,記憶卻非常鮮明。不!安子和朝枝的肢體重疊著,將更艷麗的映像刻進了他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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