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申請對於祁逸的逮捕令] 謝雲揚的神色頃刻間就變得很冷很冷。並且,他的精神力也因為情緒的波動而瞬時間變得危險。 但是漸漸地,他將那份危險感重新收斂起來。 謝雲揚:[他們的理由?] 情報官:[他們懷疑聯盟軍事工程學院的祁逸是祁修墨的同夥, 而且提交了相關的證據。] 謝雲揚站在那麵大玻璃窗前, 看了底下的祁逸一會兒, 而後給祁逸發去了消息。 [我有事要先離開一會兒。在我回來之前, 你就待在閻大師的研究所裏, 別去外麵亂跑。] 祁逸原本正在和閻大師說著話。在收到了謝雲揚的這條消息後, 便十分意外地抬起頭來看向謝雲揚。 這個年輕的alpha原本已經神色相當冷然, 就仿佛是被人侵.犯了領地的凶獸。但在他喜歡的人帶著那份不確定看向他的時候, 他整個人就又柔和了下來。 [如果有什麽事要著急出去,就告訴我] [我會很快趕回來] 祁逸看了一眼通訊器上收到的這兩條消息, 和正在上麵看著他的謝雲揚點了點腦袋。 見此情形,謝雲揚終於遠遠地笑了一下, 卻沒有立刻離開。 他又看了祁逸一會兒, 直到祁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 並又和閻大師說起話來, 謝雲揚才終於向後退可兩步, 悄悄轉身離開。 在過去, 祁逸沒有公開閻大師收他為弟子的事給到了他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現在,這層讓人意想不到的關係卻是讓祁逸多了一道保護傘。 而隻要他留在這裏,即便是那些omega保護協會的人,也沒法立刻就把他給怎麽樣了。 那也讓謝雲揚能夠安心去處理那些……麻煩,以及給他們製造出了麻煩的人。 謝雲揚離開時的動靜太小了,以至於當祁逸和閻大師說清了他現在的情況,並開始用這裏的設備掃描起機甲的具體破損情況時,他才意識到謝雲揚已經離開了。 當他再次看向謝雲揚剛才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那道玻璃牆的後麵已經沒有了人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種說不清的失落。 並且,他也會感覺到更強的緊迫感。仿佛,謝雲揚不在他身邊了,他便不再感到那麽的安心了。 這可真是……古怪極了。 當這間工作室底下的那扇門再次開啟時,祁逸便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期待看向那裏。而等他發現那隻是給他過來送材料的海登時,一股比先前還要更為濃重的失落感就再度侵襲了他。 祁逸從海登那裏接過了材料,並向對方道了謝。 可他的師兄卻似乎並不打算這麽快就離開。 “師兄?”祁逸疑惑地問道:“你有事找我說?” 海登點了頭。而後,他才神情複雜地向自己的小師弟問道:“所以……你不是beta?” 雖然祁逸沒有在和老師坦白自己身份的時候特意提到這一點,可現在,隻要大家稍稍留意有關祁大師遺孀的消息,就能知道她的那個外孫,其實是一個患有信息素相關疾病的omega。 在過去,祁逸“隻不過是個beta”,卻妄想用婚約捆住謝雲揚那種級別的alpha這件事,可真是沒讓人少嘲弄他。 可現在,外人眼中的他到底是個beta還是個omega,這在祁逸眼中早就已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 他已經知道,並且也確定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了,所以他也就不再在意外人眼中的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 可海登看向祁逸的目光卻讓他覺得,他的師兄似乎認為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帶著那份不解,祁逸回答道:“對。我大約……是個omega。” 海登:“大約?” 祁逸:“嗯,我應該算是一個omega,不過,不是每時每刻都能有omega的信息素。” 說著,祁逸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己正在繪製的圖紙上,頭也不抬地說道:“所以,我就隻能……大約算是個omega吧。” 祁逸一邊畫著圖紙,一邊等待著。 他分出了一小部分的注意力,等著師兄的下一句話。 可海登卻是站在那裏,沉默了許久。 直到祁逸疑惑地抬起頭來,想要詢問海登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麽嗎的時候,海登才揉了揉他的腦袋。 “做個omega,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小心。” 看到祁逸那未經哈姆雷特眼鏡掩飾的臉龐,海登仿佛想到了很多。 他說:“別太輕易就相信alpha了。” 這句話可真是讓祁逸被逗笑了。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會的。” 海登和祁逸說完這些,就離開了。他似乎對祁逸說了他想說的話,又好像……他最想說的話,依舊還是被他留在了心裏。 在替祁逸關上門之前,海登似乎猶豫了。他又站在門口多看了自己的小師弟一會兒,可祁逸卻仿佛根本沒有察覺他內心的糾結。 於是……這對師兄弟也就沒有在門被關上之前,再次視線相交。 在那之後,祁逸就像先前和閻大師說的那樣,在對方的研究所裏,一待就不走了。 這幾天,外麵刮起了許多與他相關的風風雨雨,可當事人祁逸卻是待在這個能夠為他遮風擋雨的研究所裏,安心研究他想要搭載在祁飛龍的機甲上的那套裝備。 祁逸總能想到許許多多的,有關機甲的奇思妙想,卻可能在具體實施的時候,遇到一些卡住他的事。 在這樣的時候,他就需要指導老師的指導。 而這也就是那些參加機甲製造大賽的其他機甲師在遭遇難題時所做的事。 在這間研究所裏,有為那些在這兒留夜的研究員們所準備的浴室以及折疊床。祁逸於是也就幹脆借了一張折疊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那台機甲待在一起了。 他先是在檢測機甲時進一步地弄清祁飛龍這台機甲的構造,又將機甲的駕駛艙給修複了。至於其它,把這台機甲修好對於祁逸來說,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將他先前想好的那項秘密武器加到這台並非由他設計及完成的機甲上。 並且,他還得將兩者互相匹配起來。 當祁逸開始與之相關的思考,就有許許多多種構想及方案在他的腦袋裏出現了。 他於是開始安靜地去想,他在頭腦中設想適合搭載在這台機甲上的,能夠識別敵我的“界域”。 這並不是在構建一棟空中樓閣,而是將他過往的思考以及經驗都匯總起來,並讓其進行碰撞。 方案abc,efg漸漸被他設計出來。 而後他便將這些設計圖全都投影在自己的麵前。他發現這幾種設計都各有各的好,也都各有各的缺陷。 如果換成是別人,很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會焦躁得無法好好思考,可祁逸卻是進入到了一種全然專注的狀態。 他不急於先選出最優解,而是在方案abcdefg以及之後的方案下,分別給出a1a、2、a3,以及b1,b2,c1c2c3c4這樣的改動。 不同的方案便是在這個過程中碰撞出了相當有意思的火花,而祁逸也開始著手製作這種能夠對特殊的“能量”起到特定反應的“界”。 那也就相當於他這套係統的原型機了。 祁逸就這樣在閻大師的研究所裏,不知晝夜地度過了閉門不出的五天。 閻大師和海登都來看過他好幾次,也都覺得祁逸這樣實在是拚得厲害。但想到祁逸想要在決鬥賽之前完成他對於這台機甲的修複以及改造實在是一件很艱難的任務,他們也不好去勸祁逸多休息。 但海登身為比祁逸大不了幾歲的同輩師兄,到底還是有些辦法的。 他給祁逸所在的工作間做了一麵投影,將研究所外麵的景色投影在上麵。那也就能夠讓祁逸在全封閉的空間裏,看到並感受到一天24小時的天色變化。 這麽做有沒有讓祁逸好好睡覺海登說不上來。 但是祁逸的確因為自家師兄的這個貼心安排而感覺到心情更好了一些。 到了後來,他還幹脆委托丁野同學把他放在宿舍裏的水仙花給他帶了過來。 那仿佛能給他找回一點更遊刃有餘的感覺,也仿佛他就是在宿舍裏坐著那些讓他喜歡的小發明。 這天的早上五點,謝雲揚又回到了研究所,且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祁逸所在的工作間裏。 他並非是要來找祁逸說些什麽,而隻是想要過來看看他。 那就好像他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裏所做的那樣。 他並不一定每回過來都要與祁逸說上話,卻是每天都想和這個人見上一麵。剛好他每天都要給祁逸去送信息素,他也就有了機會,以及這麽做的借口。 隻不過,前幾次他來的時候,祁逸都剛好躺在那張單人床上小睡。他也就隻是把那沾有他信息素的衣服留在了祁逸床邊的椅子上。 可這一次,他卻發現祁逸依舊趴在他的工作台前。 而他麵前的那台機甲,則似乎被修複得差不多了。而更重要的是,讓祁逸頭疼了很多天的那套裝置好像也有了很大的進展。 它們就仿佛一個六芒星那樣,把祁逸以及那台機甲給包圍了起來。 見此情形,謝雲揚連忙腳步很輕地走上前去,想要把人抱到床上去,再給他蓋上被子。 此時周圍的光源並不明亮,但謝雲揚還是能夠看到被祁逸放在了桌上的那副眼鏡。 可他卻覺得這其實沒什麽。 因為……他認為自己已經知道了祁逸究竟是什麽樣的了。 隻不過,當謝雲揚走過六芒星的邊緣處,並且這套裝置也捕捉到了祁逸先前錄入的,屬於謝雲揚的信息素,祁逸脖子上戴著的那條omega專用抑製項鏈就被激活了它的新功能。 祁逸的腦袋在他的臉還沒露出來的時候,就被罩上了一個馬賽克影像頭盔。 這讓謝雲揚的腳步頓了頓。 但很快,他就向四周看了一眼,而後繼續走向祁逸,用那帶有他的體溫以及信息素的外套蓋在了祁逸的身上。 趴在桌上小睡的祁逸原本就覺得有點涼了,當他感覺到落在他的背上以及臉頰邊的溫度、以及近來已經讓他很熟悉了的信息素時,他甚至還舒展了眉頭,用臉頰去蹭了蹭那件外套的衣領。 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了起來。 祁逸原本就睡得淺,這樣的動靜足以讓他醒過來。隻是他這會兒真的是有些累了,而謝雲揚抱人又實在是舒服。 這也就讓祁逸的腦袋卡殼了,直到他被放到那張小小的折疊床,他才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近在眼前的謝雲揚,祁逸就一下被嚇清醒了啊! 他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而後摸起了自己的臉。 “我……我!”他這會兒沒戴著哈姆雷特眼鏡! 謝雲揚感覺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他很想對祁逸說:我覺得你不戴眼鏡的樣子更好看。 可最後,他隻是說了一句:“你新設置的那套設備,它有起作用。” 這句提示雖然委婉,但依舊還是讓祁逸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