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在他蘇醒後與之接觸最多的人,祁逸察覺到他小後爸的這份茫然與不適了。 他於是時不時地給小後爸發幾條消息,問問小後爸現在在做什麽,心情怎麽樣,又是不是有什麽想和他說的話。 當然,在準備起入學申請需要的材料時聽到小後爸問他考試結果怎麽樣的時候,他也是真的會想和他小後爸發脾氣的。 一說到這個問題,就需要談一談前情提要了。 事實上,首都星上的s9+1裏,隻有被人戲稱為“+1”的名流學院才是每學期都會統一招新的。 而其它的九所院校都隻是在每個學年的第一個學期進行統一的正式招新。 不巧的是,現在正好是他們的第二個學期。 祁逸如果想要在這個時候入學,就得“申請入學”了。 一般來說,隻有在別的院校進行過相關學習的學生才會以這種方式入學。 他們首先得通過入學考試,而後再向學校遞交材料,最後還要進行麵試。 卡得這麽嚴,最後的錄取人數自然是少得可憐的。 而現在,祁逸則已經通過了第一輪的考試,該準備申請入學的材料了。 但要說起他通過的考試,那也是相當驚險的。 因為祁逸的機甲知識基本就是通過他的媽媽留給他的芯片自學的。 他沒有成體係地學習過。 更沒有特意學習過基礎知識。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知道9x9=81了,但卻不知道這樣的運算為什麽還要有步驟,於是他也寫不出那種要命的步驟。 當謝臣風知道了祁逸麵對的難題時,他就自告奮勇,表示他可以教祁逸。 然後就發生了先前提到的慘劇。 “所以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幾個點根本都是錯的!你還跟我說這幾個你都會。” 通訊那頭的謝臣風顯然也感覺到人生特別艱難了。 謝臣風:“但是……你媽媽那個時候說,這樣就是對的。” 祁逸:“不可能,我媽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兩人就這個問題討論來又討論去的。 最後,祁逸警覺地問道:“你是在什麽時候和她討論起這個問題的?” 謝臣風:“她造機甲的時候。我看她很辛苦,精神力也用得很厲害,就想去幫忙。” 祁逸又問;“後來她讓你幫忙了嗎?” 謝臣風:“沒有。她說我說的都是對的,但為了保證機甲上隻有她的精神力痕跡,她……” 祁逸悲從中來:“她的意思是讓你這種時候就別去煩她了!” 謝臣風沉默了片刻:“是這樣……?” 祁逸:“不然呢!你覺得她真的聽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了嗎?” 謝臣風:“……” 祁逸:“要不是後來我發現你講的和那本《基礎99》上麵說的不一樣,我這回就掛了!最後的機甲設計大題再能拉分,也拉不回來了。” 謝臣風更疑惑了:“什麽基礎99?” 祁逸簡直哽咽:“就是我買鳳臨手辦的時候送的那本,《製作機甲的99種基礎技術》。” 當祁逸和他小後爸的對話進行到了這裏的時候,坐在他附近的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就沒能忍住地笑出聲來了。 並且,更遠處坐在長椅上的一位長者也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祁逸意識到而這一點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再坐在這裏打這通電話了。 他拎起自己的外套,很快起身,一邊往遠處走,一邊繼續和他小後爸之間的通話。 祁逸壓低了聲音,說道;“少將閣下,你現在是不是就覺得沒那麽緊張了?” 很快,他又笑了起來,說道:“不會的!演講稿你已經背出來了,哪可能聽我說了這麽說兩句就忘了。不信?不信你現在就給我背一遍試試。” 在祁逸先前坐著的地方,那位長者帶著的大狗吠了兩聲。 原來,它發現了祁逸先前忘在了那裏的手繪速記本。 有著花白頭發的長者於是從長椅上起身,走了過去。 通過那個聲音聽起來很有活力的男孩和他“父親”之間的對話,長者認為,這很可能是附近的首都第一軍校裏機甲製造係的學生。 而且,還是那種天賦不錯,基礎卻沒好好認真學的學生。 他打算替那個男孩把速記本收起來,等到對方發現自己忘了東西再返回來的時候,再還給那個男孩。 但長者才把那本攤開的速記本從地上撿起來,就被上麵的第一張繪圖給吸引了注意。 那是“止戰”。 卻與他所知道的“止戰”有所不同。 看起來,那像是對於這座機甲極為了解的某個人用紙折出了它,而後又被這本速記本的主人將其畫了下來。 這對於長者來說,是充滿了童趣的一幅速寫畫,也讓他對於先前坐在這裏的男孩產生了好奇。 於是長者就將這本速寫本翻了兩頁。 而後他就直接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張機甲的局部設計圖。 細節處的處理雖然很不夠看,但是它的設計感卻是讓長者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靈氣。 而且這張設計的風格……也讓長者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並不是它對某台已對外公開的機甲設計進行了粗劣的模仿,而是這張設計的設計風格,有些像他所認識的一位老友。 隻是這張設計會帶著一些那個人所不會放進機甲裏的,“童趣感”。 長者帶著的大狗又汪汪叫了幾聲,而後就繞著他,在他的腿上蹭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是在邀功撒嬌。 他不離開了,也沒有回到自己先前坐著的長椅上等待。 他幹脆就站在了他發現這本速寫本的地方,等著那個男孩的去而複返。 並且,他也很快就看到了那個男孩向這裏跑步過來的身影。 “請問,你有看到過……”在看到了被對方拿在手裏的那本本子時,祁逸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而後,身為機甲製造師的長者便把速記本交還給了麵前的男孩。 “謝謝!” 說完,祁逸又問:“您是特意在這裏等著我的嗎?” “是的。” 這位機甲師的年齡足以做祁逸的爺爺了,但他又還不是個“老爺爺”。 他的背很直,衣著也十分講究。如果是從背後看他,根本就看不出他已經是這個年紀的人了。 並且,他的眼神也很“清”,毫無渾濁的感覺。 通常來說,這樣的人必定是把自己的半生時間都隻花在極為有限的,讓他真正在意的人和事上的。 當他看向祁逸的時候,那種慈祥感讓祁逸覺得暖融融的。 這位爺爺說:“孩子,爺爺看了你畫的機甲設計。” 祁逸鄭重地點點頭。 不知為何,這位長者在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還有看向他的眼神,都讓祁逸有了一種自己被檢視了的感覺。 長者接著說道:“你的天賦很好,但是基礎的知識,還是得好好學,用心學的。” 祁逸一聽這話,臉都紅了。 他問:“你聽到我剛剛講的電話啦……” “是的,聽到了。但是你的基礎知識薄弱這一點,從你的設計上也能看得出來。” 咦? 聽到這話,祁逸立馬來了精神,他問對方,這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長者也不吝惜指教,在說了一句“希望你不介意”後就翻到了先前他看到的那一頁。 “這裏,你設計了五個加速點,用來提升動能。但你出場隻需要……” 在指出祁逸的這個問題時,長者也不禁一陣好笑。 因為祁逸的設計相當於用上了把三個難度更高的技術疊加,並以此來達到一個低難度的技術就能達到的效果。 可以倒是可以,但機甲製造師倒也沒必要這樣給自己“提難度”。 聽到這些,祁逸直接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他抓了抓腦袋,問道:“那我能再問您幾個問題嗎!” “可以。”長者看了看時間,說道;“我還能有十分鍾。” 於是兩人就一起坐到了長者剛剛坐著的那張長椅上去了。 在祁逸從長者那裏一連得到了四五個問題的答案之後,他的眼睛都發亮了。 趁著這位爺爺把狗狗玩的飛碟又扔向遠處,祁逸連忙用通訊器疾呼斷眉。 祁逸:[呼叫伍捷!] 伍捷;[到!] 祁逸:[你之前說的,你們都喜歡的野餐籃子,是哪家店的?] 祁逸:[我抽不出時間自己去下單了,你能幫我買一份嗎?] 這句話剛剛發完,那位姓閻的爺爺就轉過頭來了。 先前祁逸已經問了他好幾個問題了。 而現在,這位已經對他有了很多好奇的長者也問了他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