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祁逸眼睛一下就亮了,他連忙接通了來自祁修墨的通話請求。 比男人的聲音更先傳來的,是祁修墨在機甲的駕駛艙裏放的搖滾樂。 在那一陣砰砰砰、哐哐哐、和咚咚咚聲中,祁修墨的聲音響了起來。 ——“外甥,抬頭看星星。” 祁逸一聽,連忙爬上在幾個小時前才讓他狂跌一跤的窗台。 當他仰頭望向夜空的時候,隻見一顆明亮的“星星”正在變得越來越大,仿佛就是朝著他們這裏來的。 但那不是真正的星星,而是一台機甲! 即便在宇宙中也能夠航行的宇宙級機甲。 他舅舅又來和他顯擺機甲了,故意把飛船丟一邊,開著來了! 隨著機甲的防護罩不再因為與大氣層的摩擦而冒出亮光,機甲下降的速度也開始放緩。 祁逸連忙從旁邊的小櫃子裏拿出夜視儀,並將它放在眼前。 夜視儀在鎖定了空中正在高速移動的物體後,將其放大。 沒錯了,那就是舅舅的機甲! 祁修墨:“傻小子,看到我沒有?” 祁逸:“看到了!” 當祁逸那帶著滿滿雀躍的聲音響起,通訊器的那頭就傳來了舅舅的低笑聲。 祁逸:“我現在就出來!” 祁修墨:“輕點輕點,別讓你外婆發現了。” 祁逸:“明白!” 說罷,祁逸丟了夜視儀,直接就衝出了屋子。 但在衝出屋子後,他又是一個急刹車,抓著門框跑了回來。 抑製頸環! 差一點點就忘了! 祁逸心急火燎地給自己戴上omega專用的抑製頸環,讓屬於他的那隻在晚上出現的,清甜、卻還幽深香味被屏蔽。 除此之外,他還給自己噴了一圈氣味阻隔劑。 ‘麻煩。’ ‘o生太艱難了!這該死的抑製頸環,戴起來可真是太難受了。’ ——祁逸這樣想到。 和一般的omega相比,祁逸在白天的時候幾乎不會有信息素外溢的煩惱。 又因為他隻和身為omega女性的外婆一起,住在這棟遠離人群的大城堡裏。 即便是在他的“omega時間”,祁逸也很少戴抑製頸環。 因此,他自然不會像是其他的omega一樣,已經習慣了這種加注在脖子上的束縛感。 他甚至……都在這種beta與omega交替的身體狀態下,不能時時刻刻地記住自己omega的身份。 但,兩年前的謝雲揚教會了祁逸一點。 ——在alpha麵前,一定要戴抑製頸環。 而他的舅舅祁修墨,則正是個alpha。 一個在外婆麵前把“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說成了口頭禪的alpha。 當祁逸躡手躡腳地跑到了城堡外的草坪時,他剛好就看到了緩緩降落在他們家的花園裏的那台機甲。 那動靜可真是,無論他怎麽躡手躡腳地跑出來,都不會管用的! 但這會兒的祁逸已經沉浸到了滿滿的興奮中。 並且舅舅回家了,也讓他對於“惡龍”外婆的畏懼感輕了那麽幾十公斤。 祁修墨把那台讓外甥眼紅得不行的機甲收了起來,並在這片夜色中出現在了許久不見了的寶貝外甥麵前。 都說外甥似舅,祁逸和祁修墨也的確是長得有些相似。 但是兩人一個是omega,另一個則是alpha。 相似的五官就在兩人的身上有了全然不同的感覺。 祁修墨一看到祁逸,就直接上手揉了。 都說男孩子長大了就不可愛了,但祁修墨一點都沒覺得啊。 他覺得自家外甥隻長了個子,可愛卻是一點都沒少。 但是以前都會任他這麽揉的祁逸這次居然是“嘶”了那麽一聲,然後就往後縮了那麽一下。 祁修墨的動作立馬就僵住了。 “怎麽回事呢?” 對啊,怎麽回事呢! 祁逸都忘了他之前和同學打架,臉上還受了傷呢。 被舅舅這麽問了,他才想起來今天上午還發生了這呢。 “沒事沒事,就……” 祁逸話還沒說完,祁修墨就直接用手電照起他的臉了。 還來不及閉眼就被人生中的一道高光照亮了全臉的祁逸:“……” 祁修墨也默了。 “不好意思,小逸,不好意思啊。我在第一軍團這樣照那些小崽子照習慣了。” 舅舅連忙關了手電,然而還沒等祁逸緩一緩,讓眼前都白花花了的感覺下去,他舅舅就換了一個不會晃眼的角度,又給他打了光了! 祁逸:“……” 與祁逸的沉默相比,祁修墨的反應可就大了啊。 他看到了什麽? 他在自家寶貝外甥的臉上看到了傷! 好幾道小擦傷呢! “說吧,誰幹的。”祁修墨這會兒的語調簡直既冷酷又無情。 相比之下,祁逸就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幾個……被我打了的同學。” “幾個?” 祁逸說的“幾個”是陳述句,到了祁修墨這裏,就變成了疑問句。 “五個……”祁逸老實交代。 “omega?” “beta……” 祁修墨一聽那居然是五個beta一起打的他外甥,被氣得不行。 祁逸立馬就要把舅舅一把按住。 見自己根本就按不住了,就隻得從背後撲上去使用抱腰絕技。 “他們被我打得挺慘的!真的,挺慘的!” “真的?”對此,祁修墨顯然十分懷疑。 “真的真的!”祁逸連忙說道:“用你教我的那些打的。” 祁修墨終於又信了幾分,說道:“那舅舅明天再去找他們的麻煩。” 又來了。 祁逸現在是已經想明白了,他應該不是等著勇者或者騎士來救的“豌豆王子”了。 可每次他的舅舅回來看他,都會讓他懷疑起自己的“人設”。 在他的外婆表現出“霸道”的時候,他會安慰自己,那是看管著自己的惡龍,他們不是一隊的。 但是他的舅舅和他總是一個幫的了吧? 可他的舅舅在護著他的時候也是這麽的“霸道”,連幾個beta學生都不打算放過。 對,就是“霸道”。 並且這也已經是祁逸能夠找到的,可以用來形容他舅舅行為的,最好的一個詞了。 為了以防舅舅這麽個從小就念少年軍校的“軍方人物”去欺負普通學生,祁逸隻得搶先說道: “是我脾氣不好,我看他們不順眼,我……我就打他們了。他們還手的時候碰到我幾下,不也挺正常的嗎?” 這話讓祁修墨聽得都笑了。 他嗤笑一聲,而後轉身踢了踢祁逸的腳:“脾氣不好?你啊?” 祁修墨每問出一個問題,就故意踢踢祁逸的腳:“看人不順眼就要打人?這麽凶啊?” 祁逸窘迫。 他試圖躲開祁修墨仿佛調笑般的下一腳,但是舅舅的腳實在是太準了。 幾次一來,祁逸避閃不及,反而一個不小心,左腳絆右腳了。 祁逸:“……” 最後還是他舅舅幫忙扶了他一把,才沒讓他那麽大了的一個人被自己給絆到了。 祁修墨不追問那五個人是怎麽惹到了“脾氣不好”的祁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