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校園裏燈光粼粼,斑駁的樹蔭下不時走過人影,徐遲從出租車下來,穿著簡單的襯衫黑褲,褲腳微微收緊了些許,顯出修長的腿部線條,襯衫緊貼著肩臂,線條流暢平滑。


    夜色交織著燈光在他硬朗的臉龐分割出形狀不同的陰影,五官曲線硬朗,眉眼略顯鋒芒。


    徐遲徑直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給林疏星發了消息後,就站在那裏沒有走動。


    周圍走過的女生不時對他投來目光,有大膽的猶猶豫豫走上前問他要聯係方式。


    他神情寡淡,漆眸微凜著,語氣禮貌疏離,“抱歉,我在等我女朋友。”


    話音落,站在附近的女生皆露出失望又理所當然的神情。


    這麽好看的男生,怎麽可能會沒有女朋友。


    徐遲在樓下等了十多分鍾,見林疏星一直沒回消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漫長的嘟聲過後,是一道刻板冷硬的聲音,“抱歉,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


    他皺了皺眉,準備再打一遍時,林疏星先給他回了電話。


    接通之後,聽筒裏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星星腿摔傷了,在市醫院這邊,你直接過來吧。”


    徐遲心頭一緊,掛了電話之後,急匆匆趕去了醫院。


    -


    市醫院離醫大不遠,隔著幾條馬路的距離,隻不過這個點堵車嚴重,徐遲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在路上這段時間,林疏星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溫時爾把電話給她,“你男朋友給你打電話了,估計等會就到。”


    林疏星點了點頭,把手機握在手裏,酸痛感從全身的各個骨節傳出,她卻始終抿著唇角,不喊痛也不哭。


    站在一旁的江嶼成看著她強撐著模樣,溫聲安慰道,“要是疼得厲害,你就哭出來,這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林疏星勉強扯了扯嘴角,“我還好。”說完,她看著江嶼成,聲線隱隱有些發抖,“今天麻煩師兄了。”


    她當時從爬梯上踩空了摔下來,是溫時爾和江嶼成一起趕到宿舍把她送到了醫院。


    江嶼成垂眸看著她,“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林疏星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走廊處人來人往,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摻雜在其中。


    徐遲停在林疏星麵前,額頭上都是汗意,以往看到她就舒展開的眉頭,這次始終都緊鎖著。


    他急促的呼吸著,喉間滾了滾,握住她的手腕蹲下來,眼睛看著她,開了口,“沒事了,別怕。”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戳破了林疏星心裏硬撐的堅強,在沒有看到他的時候,她都沒覺得有多委屈。


    可當他一站在自己麵前,那一瞬間,委屈就像是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眼淚跟止不住一樣。


    徐遲看著她一聲不吭的哭,心裏生疼,唇角緊抿著,指腹挨上她的眼角,動作溫柔的擦拭著,嘴裏一直重複的說著沒事了。


    恰好此時,護士從房間裏出來,“23號林疏星,可以進來了。”


    溫時爾和江嶼成都默契的沒有動。


    徐遲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彎腰將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溫軟的唇瓣碰了碰她的額頭,“我陪你進去。”


    林疏星嗯了聲,抬手勾住他的脖頸,腦袋貼上去,小聲而委屈的說道,“徐遲,我疼。”


    聞言,他收緊了手臂,垂眸看著她,“我知道。”


    其實。


    她有多疼,徐遲並不知道。


    他隻知道,她一哭,他甚至連命都想給她了。


    徐遲抱著林疏星進了ct室,溫時爾和江嶼成站在外麵,從玻璃窗裏能清楚的看到裏麵。


    她一直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從未鬆開過。


    溫時爾懶洋洋的靠著牆壁,偏過頭看著站在一旁江嶼成,嗓音鬆散慵懶,“人啊,總是會把最脆弱的一麵留給最愛的人。”


    江嶼成抿著唇,沒有說話,他知道溫時爾話裏的意思。


    你看。


    她不是不哭。


    她隻是不會在你麵前哭。


    -


    林疏星右腿骨折,上下樓都不方便,徐遲為了照顧她,索性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帶電梯的公寓。


    平時有課,他就騎車送她去學校,等到下課了,再過去接她。


    有時候,徐遲訓練來不及過去接她,林疏星就在教室裏等他,溫時爾沒事都會留下來陪她。


    期末考試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林疏星這學期的必修課多,考試時間有將近一個多星期,考完試的隔天正好是四六級。


    醫大有規定,除了外語係,其他係院的學生隻能在大二的時候才開始報考四六級考試。


    林疏星這學期沒法報名,一考完試索性就呆在公寓沒有出過門。


    體育生跟其他專業不一樣,期末考試結束之後,還有一個月的訓練,所以這個暑假,林疏星跟徐遲都沒有回家。


    林婉如自從年後去了國外之後,便很少回國。


    林疏星有時會給她的助理方亭打電話問問近況,得到的回答都是,她最近挺好的,沒什麽問題,近期不會回來之類。


    時間久了,她也很少打電話過去了。


    暑假開始沒多久,就是林疏星的生日。


    這次的生日不一樣,是她的十八歲。


    徐遲想給她留一個不一樣的記憶,訓練完沒事的時候,都會在網上搜一搜適合送什麽東西。


    兩個人在一起三四年了,其實送的東西大大小小加起來也不少了,隻不過每年彼此都把這件事記著,都當成很重要的事情對待,儀式感也比在別的事情上要多得多。


    生日前一晚。


    徐遲提前結束訓練,回家的時候在順便在樓下買了點水果,最後又拿了個大西瓜。


    到家的時候,林疏星正墊著腳在廚房熬湯。


    她這段時間拆了石膏,醫生說了可以適當的活動活動,要不然等到了後期,骨頭僵硬會承受不住。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放下湯勺,剛想說話,身後突然貼過來一道溫熱的胸膛,“煮什麽呢?”


    耳畔的氣息溫熱,林疏星不禁顫抖了下,扭回頭看著他,“排骨湯,我第一次煮,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她試探性的問道,“你要不要嚐一嚐?”


    “……”


    提到嚐一嚐,徐遲不由得想起半個月前,她心血來潮在公寓煮水果茶,五顏六色的水果倒是放了一堆,煮出來的味道卻是一言難盡。


    為了不打擊她的積極性,最後那一大杯果茶都是他一個人喝完的,留下陰影可想而知。


    這會,他輕咳了一聲,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對上她的視線,無奈的笑了聲,“我明天還有訓練,不能嚐多了。”


    “……”


    吃過晚飯。


    兩個人都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沒有很認真的去選頻道,林疏星隨手找了一個頻道。


    看了沒一會就進了廣告,林疏星也懶得去動了,靠著沙發,另隻腿被徐遲捏在手裏。


    他這幾天不知道從哪裏學了一套按摩手法,每晚吃過飯都會給她捏半個小時,效果也沒有很明顯。


    有時候捏到不對勁的地方,林疏星還會覺得癢,總是想把腿縮回來。


    徐遲捏著她的腳腕,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別動。”


    “你捏的好癢啊。”林疏星軟聲笑著,頭發不知不覺已經沒過肩膀,鬆鬆散散的垂在腦後。


    又捏了一會,徐遲停下動作。


    兩個人同時看著彼此。


    林疏星怔然,“怎麽了?”


    徐遲皺著眉頭,似是在思考什麽擾人的問題,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傾身朝她靠過來,溫熱的唇壓下來,細長的眼裏帶著戲虐的笑意,“今天還沒有親你。”


    “……”


    徐遲為了避開她受傷的腿,半隻胳膊撐在一旁,整個人以著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在吻她。


    唇齒交融的滋味似乎已經不足夠滿足。


    他炙熱的指腹從她寬大的衣擺下方伸進去,也沒有多冒進,僅僅隻是掌心貼著她柔軟細膩的後背,指腹在那一處摩挲著。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林疏星忍不住嗚咽了一聲,手臂抵在他胸前,對這陌生的接觸似乎有些害怕和緊張。


    徐遲察覺到她的反應,手從她衣服退出來,牙齒含住她的唇瓣,啞聲道,“明天你就十八了。”


    林疏星沒聽出他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手指緊揪著他的衣服,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話,闔著眸溫柔而貪婪的吻著她的唇,濕濡的舌尖舔著她的唇角,彼此交換著呼吸。


    -


    隔天早上,林疏星起來的時候,徐遲已經出門了。


    廚房裏有他一早煮好的麵條,上麵還有一個荷包蛋,被他故意煎成了心形的形狀。


    麵一直放在鍋裏保溫,除了有一點點坨之外,口感都還比較好。


    林疏星吃完麵,回房間拿了手機,qq上有很多同學和朋友發來的消息。


    她一一回複,最後點開和許糯的聊天框,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過去。


    許糯直接給她發來了視頻電話,視頻裏她消瘦了許多,眉眼間似乎都帶著憂愁,笑意勉強,“星星,生日快樂呀!”


    林疏星抿了抿唇角,“糯糯。”


    兩個人聊了一會。


    林疏星想到周一揚今年高考,隨口問了句,“對了,周一揚高考成績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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