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差點把電腦屏幕戳個窟窿。  這日子沒法過了!  沈知瑜也是,方眠也是,怎麽每個人都要取笑他和言虺。  另一位當事人對他的心思沒有任何察覺,還在細心地問:“要我去看看,為什麽會停電嗎?”  “嗯。”言知瑾抱著手臂,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板著臉,嘴角下撇,眉頭緊皺。  “我很快回來。”言虺窸窸窣窣地下床了。  門發出清脆的開關聲,將短暫放進來的喧鬧,又擋在外麵。  言知瑾等到人走了,房間重回寂靜,才慢吞吞地下床,去衛生間洗臉。  這裏的空氣太潮濕了,即使太陽落山,仍舊濕濕熱熱,什麽都不做,也會出汗。  言知瑾反複洗了好幾次臉和手臂,直到身體的溫度完全降下來,才走出衛生間,打開窗子,坐在窗台邊,看外麵的夜景。  風徐徐拂過額前濡濕的頭發,下麵的空地上,沈知瑜正在和當地人聊天。  他坐了一會,又不熱了。  他有點分不清,之前那種炎熱的感覺,是來自氣候,還是別的原因。  他想起以前上學的時候,年輕的alpha和omega們,總是會討論“愛情”。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說起這個名詞的時候,總是充滿激情和向往。  他們也會竊竊私語,說遇到哪個alpha和omega偷偷牽手,他們一定是在談戀愛,又或者哪個alpha和哪個omega的信息素味道很匹配,他們一定很適合。  這些都和言知瑾無關。他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一看就是冷靜理智的學習機器,沒有人敢隨便傳他的緋聞。  哪怕是在帝生所的那段時間,他和戚黎安走得比較近,大家也隻是含蓄地在聚餐時把他們推到一起坐下。  還真是第一次被身邊的人這麽調侃。  這種感覺,不像是被誤解的憤怒,更像是私密的心思被揭露的——  羞怯。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第49章  言知瑾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心跳停止。  汗珠又慢慢悠悠地爬上他的鼻尖。  他又借著手機的光, 翻出紙巾,擦幹鼻梁上的汗,把新的濕巾貼在額頭上, 依靠薄荷的清涼香氣和濕巾本身的水汽降溫。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 方圓幾裏,都一片漆黑, 隻能看清天上掛著淡淡的月亮和明亮的星星。  這裏遠離城市, 雖然有諸多不便, 但天空更加晴朗,空氣也格外清新。  沈知瑜坐在樓下, 興致勃勃地和當地人聊地方風俗。  言知瑾靠在窗邊,聽他們聊天。  距離過遠,他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片段, 不過聽得出來, 沈知瑜有問, 有哪些特產適合當作禮物寄回去。  當地人問他是不是送給戀人, 他也大大方方地承認,還以此為理由, 央求對麵好好幫他出謀劃策。  當地人都是熱心的beta女性,聽到他的話,立刻拍拍胸脯, 熱情地給他介紹, 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一點看不出才剛認識。  才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熟悉得仿佛多年舊友。  言知瑾出神地看著由他們的手機屏幕構成的光點。看得久了, 這些人造的光, 璀璨得仿佛天上的星星。  他漫無目的地想著, 如果是沈知瑜和男朋友出來旅遊,被人起哄住在同一個房間,或是做些親密的事,肯定不會忸怩不安,甚至可能當眾親親臉頰。  他從小就這麽大方直率,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和沈成風一樣,都是會直白地表達情感的人。  言知瑾就做不到。他麵對著沈成風的時候做不到,麵對著其他人更做不到。  他總覺得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就像刺蝟露出肚皮,老虎收起爪子。  他懨懨地趴到窗台上,零零碎碎地聽著當地人口音很重的a國話。  門被輕輕推開,又輕輕關上。  言虺的腳步聲輕得幾乎沒有,沒聽到幾聲響,人就到他背後了。  “我幫他們找到問題了,應該很快就會恢複供電。”  言知瑾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一隻冰冷的手揭掉他額頭的濕巾,再貼到他額頭上。  他被這種突如其來的低溫驚得打了個哆嗦。  言虺俯身,打量著他的臉,疑惑地問:“發燒了?”  言知瑾驟然看到他的臉近距離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條件反射地直起腰後退,後腦勺撞到牆壁:“沒有!”  “小心。”言虺眼疾手快地把手墊在他腦後,防止他撞得太嚴重。  言知瑾顧不上疼痛,直勾勾地盯著言虺那張英俊的臉。  他想了一圈,忽然意識到,他和沈知瑜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沈知瑜和陸柏棠是公開的情侶,他和言虺是嗎?  因為言虺總是自顧自地說喜歡他,所以他已經潛移默化地接受了嗎?  他出了一身的汗,被言虺手背的溫度一凍,又風幹了,被夜晚的風一吹,全身都冷颼颼的。  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真感冒了?”言虺驚訝地收回手,去背包裏找感冒藥,“是因為溫度變化幅度太大,身體扛不住?”  言知瑾看著他模糊的背影,強裝鎮定,冷聲道:“不用找了,隻是吹了風,不會生病,我要看方眠發過來的實驗記錄,暫時不要打擾我。”  他僵直著肢體,努力走出冷酷無情的姿態,在床上坐下。  言虺緩緩放下包,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坐下:“嗯。”  言知瑾剛打開筆記本電腦,言虺就又湊了過來。  他往旁邊躲去,不悅地說:“我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  “你這樣看,對眼睛不好。”言虺展開手掌。  他的掌心是一塊發著光的寶石。  寶石的光清澈微弱,恰好能照亮他周圍一圈,又不至於傷到眼睛。  他向上一拋,寶石就懸在半空中,像一盞沒有燈罩的燈。  言虺又回到自己的床邊,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言知瑾看著他這麽迅速的動作,有點不是滋味。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些雜亂的心思拋開,沉浸到自己的研究中。  這果然是他最熱愛的事,無論開始的時候有多心煩意亂,慢慢的都會被撫平。  言知瑾專心致誌地推敲著實驗數據。  不知不覺,他的額頭又因為氣溫滲出細密的汗。他隨便擦了一下,就繼續敲鍵盤。  沙沙的摩擦聲由遠及近,一個冰涼的身體悄無聲息地爬山床,從他身後穿過,在他腰上繞了一圈,優雅地沿著脊背攀上他的肩膀,露出一個大黑腦袋。  黑蛇把下巴搭到他肩上,和他一起看著電腦屏幕,問:“研究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  言知瑾先本能地偏開頭,又忍不住把臉靠到他冰涼的鱗片上。  又涼又幹燥,在這個濕熱的環境裏,簡直是最好的降暑道具。  黑蛇也配合地磨蹭他的臉頰,問:“那是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來找你了?”  “也沒有。”  黑蛇用吻部頂頂他的脖頸,聲音又沉悶了一分:“我做錯什麽了?或者說錯了什麽話?”  言知瑾搖頭,沉迷地撫摸著蛇整齊光滑的鱗片:“沒有。”  言虺倏地抬起蛇腦袋,吐出紫紅色的信子,發出“嘶嘶”的威脅聲:“那你為什麽不理我?”  他好像憋著一口氣,實在忍無可忍,才爆發出這樣一句問題。  比起憤怒,他更像是委屈,就像乖乖撿飛盤回家的小狗,卻沒有得到主人的獎賞的那種委屈·。  言知瑾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剛剛被蛇鱗消解下去的暑氣又浮上來,現在是靠蛇鱗都沒辦法降下來的溫度了。  他不自在地解開纏在自己腰上的蛇身體,底氣不足地解釋說:“我沒有不理你,是因為出門在外,沒能參與實驗過程,我要看的東西比較多。”  蛇反而纏地更緊了,繃緊的蛇身隱隱透出肌肉的線條。他清晰而堅定地說:“你在騙我。你隻是不想理我。”  “住進來之前,你都好好的。”他昂起蛇頭,脖頸撐成扇形,不甘地問,“為什麽?”  言知瑾看著充滿憤慨和不解的黑色蛇瞳,嘴角顫動,睫毛如同被吹破的蝶翼,無力地垂下。  他最後露出一個苦笑。  他總不能說,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歡你吧。第50章  以前言知瑾從來沒有考慮過, 他和言虺到底是什麽關係。  言虺希望他成為自己的信徒,所以許諾會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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